贺瑾泽的目光从这群孩子们脸上一一扫过,眼神温柔。
“要记住,我们,是要拿冠军的队伍。”
一番话,讲得原左热血沸腾,他操起鼠标兴奋的喊道:“冠军是我们的!”
瞿时业见大家的斗气被激发起来了,也很摩拳擦掌。
于是大老板高兴得大手一挥:“今晚带你们下馆子!”
傍晚,摘星战队全公司上下九个人,浩浩荡荡的朝市内最豪华的酒店进发。
结果到门口时,脚步骤然一顿。
酒店大门口一左一右的站着两支队伍,一支是摘星,一支是MilkyWay。
贺瑾泽坐着轮椅,走在人群的最末端。
大队人马突然不动,她微微侧头问道:“怎么了?”
推着她的是个高瘦的少年,头发微长,发丝搭在眼睫上,遮住了他好看的眉眼。
贺冉蹲了下来,回道:“MilkyWay战队的人也来这里吃饭,在前面碰见了。”
“那为什么停住了?”贺瑾泽又问。
贺冉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掖了掖盖在贺瑾泽腿上的毯子。
现在已经入秋,白日里太阳热,但是到了夜里就会冷。
二人站在队伍最后,按理说应该没人会注意,但是有人却死死的盯着这边。
沈之洛脸色很不好,那个蹲在贺瑾泽身边的少年,脸上温柔的表情即使隔了十米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瞿时业到底在商场里打过滚,只愣了一秒,就熟络的上前。
“这真是巧了。”他带着官方的微笑道,“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们。”
“不巧。”心情不好的沈之洛语气也不好,“这是我们下榻的酒店。”
瞿时业也不觉得尴尬,哈哈两声:“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无效社交完毕,瞿时业便带着人进了酒店。
走到台阶前,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让出后面的贺瑾泽来。
只见贺冉熟练的抱起了贺瑾泽上了台阶,然后原左将轮椅抬了上来。
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知道他们一贯就是这么做的。
沈之洛站在原地,看着看着黑了脸。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放在贺瑾泽腰间,膝弯的手,都是那么的不顺眼。
于是他几步上前,站到了瞿时业跟前。
“既然遇见了,正好我们也没有吃饭,不如一起用餐,也算是赛前交流了。”
瞿时业看了一眼贺瑾泽,后者只是静静的看着旁边的花坛,对这边恍若未闻。
“这样,好吧。”瞿时业挂着虚伪的笑同意了。
毕竟,他之前也是沈之洛的粉丝,谁不为两连冠的最佳搭档而疯狂呢?
而且赛前交流确实有利于他们这种新战队,即使讨ʟʐ不了MilkyWay的秘密,也能侧面了解到其他战队的信息。
再者,他也不知道贺瑾泽和沈之洛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
一番盘算下来,瞿时业觉得这顿饭只赚不亏。
这么想着,两队人已经进了包厢。
贺瑾泽被安置在里面的位置,瞿时业本想坐在沈之洛身边,却不想对方率先坐在了贺瑾泽旁边,而苏音也不动声色的坐在了沈之洛旁边。
看来看去,他只能坐在贺瑾泽身边了。
因为隔着个人,瞿时业不好和沈之洛聊天,只能和贺瑾泽说说话。
不时给她夹着菜,聊着其他战队的情况。
他刚夹起一块鲍鱼,筷子就被打掉了。
瞿时业震惊的看了过去,沈之洛强忍着怒意,淡淡的说:“她海鲜过敏。”
“我知道啊。”瞿时业愣愣的说,“可这是我夹给自己吃的。”
这时,贺瑾泽放下了筷子,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离开了包厢,贺瑾泽才觉得自己能够呼吸了一般。
这顿饭吃得她像是断头餐般难受,沈之洛时不时盯着她的目光,如同镭射灯刺痛。
她缓缓的推着轮椅,并不打算回去了。
正当准备给瞿时业打电话的时候,身后传来门锁落下的声音。
贺瑾泽回过头,看着沈之洛走了过来。
他不由分说的推着她往外走去。
推动着的力道与速度快得可怖,贺瑾泽把住了扶手,低声喝道:“沈之洛!”
听见自己的名字,身后的人才肯渐渐松了力气。
贺瑾泽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开口。
他们就这么沉默着穿过走廊,穿过餐厅,到了酒店的后园。
沈之洛将人停在了一树月季旁,坐到了她的对面,沉沉的望着她。
贺瑾泽想走,却被沈之洛拦下。
他长腿一伸,把脚卡在了轮子里,生生阻止了贺瑾泽的动作。
这个行为简直疯狂,贺瑾泽不由瞳孔一紧,不敢再动。
她终于肯看向沈之洛,皱起了眉:“周教练……”
“这两年你一直在山城?”沈之洛兀自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贺瑾泽坦言:“是。”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遮掩的,而且贺瑾泽也不在意被他知道。
“为什么要走?”沈之洛追问。
“这是我的自由。”
“我一直在找你!”
“没必要。”
“你不见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多愧疚?!”
“为什么?”
“你是我的妻子!”
“曾经。”
“现在也可以是!”
“不会。”
沈之洛越说越激动,身体也不由的越来越往前,到最后已是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将贺瑾泽圈起来的姿势。
而反观贺瑾泽,越说越冷淡,直至最后语气甚至冰到了极点。
随着最后一句字音落下,这片角落重归安静,只有男人粗重的呼吸声起伏。
贺瑾泽望着近在咫尺的人,这张脸在两年里,有了些许的变化。
眉心多了憔悴,眼睛里多了血丝,脸颊上少了肉。
总而言之,是朝着坏的方向改变了。
又是过了良久,沈之洛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在眉心挤出了一丝懊恼:“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时隔两年再见到贺瑾泽,沈之洛承认他没了理智。
更何况一日之内看了那么多人对她亲密,竟让自己乱了手脚。
他缓缓的蹲了下来,尝试着重组思绪:“我后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
贺瑾泽呼吸顿了一下,浅浅的,无人察觉。
沈之洛埋着头,继续说道:“你行动不便是我的责任,我不应该让你离开的。”
“你觉得你对我是责任,是愧疚?”贺瑾泽皱着眉问道。
沈之洛愣了一下,想说不是,可是这两个词也确实占据了一部分。
贺瑾泽在心里冷笑。
是责任,是愧疚,只是没有爱。
接着,沈之洛掠过了这个话题。
他抬起了头,表情认真。“跟我回去吧,反正这个战队也不过是群业余小孩的游戏,你能带着他们进排位赛很不错了……”
贺瑾泽打断了他:“业余小孩的游戏?”
见她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沈之洛坦言。
“摘星无论从哪个方面都不可以跟职业战队媲美,在排位赛里,他们注定只能垫底。”
他是根据整场联赛的数据上来分析的,自联赛开始以来,往届新战队从没有上过前二十的排名。
这句话精准踩在了贺瑾泽的雷区,
她微微拉开了和沈之洛之间的距离,开始重新细细的端详起他来,好似不认识这个人一般。
最终,她开口道:“沈之洛,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自杀吗?”
她看着沈之洛茫然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因为我就是想要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