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琪莞尔一笑,唇角勾勒一弯魅惑人心的弧度,妖娆开口,“他度量没那么小,而且他不爱吃醋。”
姜凌夜鼻子里哼了声,面上是溢于言表的讽刺,“全世界的男人没有不介意自己女人和众多男人有牵扯不清的关系,除非不爱。”
说完他不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司琪。
司琪笑容越发明媚,“姜先生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吗,一个男人若是将自己的女人视为公主那他就是王子,若是将自己的女人视为金钱工作者,那他也是金钱工作者的一员。”
“不过还好,我亲爱的很爱我,他并不在乎我的名声与否。”
姜凌夜眸底一暗,喉结上下滑动着,声音嘶哑的警告着,“我从不和人共享玩具,你动心可以,绝不可以动身。”
动心可以,绝不可以动身……
姜凌夜和她是动身可以,绝不可以动心!
太讽刺!
司琪缩了缩脖子,目光望向车窗外,没有再说话。
凌晨时分,总算到了清远。
两人在北山医院对面找了家早点铺吃豆浆油条。
司琪没什么胃口,捧着杯子望着医院门口,天才刚蒙蒙亮医院就进进出出很多人。一对年迈的老夫妻牵着绳子的一头,绳子的另一头是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披散着头发,也不挣扎。
只是在看到路边的年轻男人时,面目狰狞的喊着,“小宝!”
年轻男人被吓了一跳,撒腿就跑。
女人撕心裂肺的喊着,拼命挣扎朝着男人方向跑去,她挣扎的力气太大,将年迈的夫妻牵扯摔倒。
司琪心跟着一紧。
年迈的老人摔倒在地,痛苦的哀嚎着,女人也不在意,只顾着朝男人追去。好在医院的护士和医生冲出来,将女人控制住,拖拽着进了医院。
“她是北山的常客,三天两头的偷跑出去,老两口天不亮就去街边捡废品,深夜才回家,就是为了赚钱给她治病。”老板听见动静也走了过来。
他面上波澜不惊,习以为常的样子让人更加心惊。
“她,为什么会被送来北山?”司琪问。
老板憨憨的笑了,“她刚生下孩子就夭折了,她受不了打击就疯了,她男人见她疯了就跑了。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清醒时勤劳的很,糊涂的时候连老两口都打,这么多年就这么熬着。等过两年老两口去世了,也不知道谁还会管她。”
司琪心脏再度被收紧。
司睿在这里五年,又有谁会管他?
吃过早点后,司琪迫不及待的去医院。
姜凌夜的人提前打点好了一切,司琪跟在工作人员身后,在一间小小的病房里见到了她日思夜想的人。
五年不见。
司睿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眉眼间和她没有半点相似,若是走在街上,她完全不会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司睿。
“小睿。”
她轻轻喊了声。
司睿直勾勾望着她,而后“嘿嘿”笑出声来。
“大傻子,就只知道笑!”同病房的男孩嘲笑他。
司琪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第九十七章 一起下地狱
司琪眼眶红红的转身离开。
她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姜凌夜出来拉住她,司琪像是刚脱离囚禁的野兽,声嘶力竭的甩开他的手,“姜凌夜,他不是司睿!他不是我的司睿!”
她不能接受那个眉清目秀,只知道傻笑的人是司睿。
她甚至可以接受,司睿已经死了的事实。
“你是个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在你来之前,我曾告诉过你,你知情会比不知情还要痛苦,可你选择了知情。既然选择知情,就要接受因此而带来的一切后果!”姜凌夜郑重说道。
司琪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着,她哽咽的吼着,“我不想听你说的这些大道理,我只知道他不是司睿!他不是!”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你相信科学吗?”姜凌夜平静开口。
司琪浑身僵硬。
如同一块倔强的石头在原地站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怎么也无法接受事实。
她不怕司睿。
而是不敢面对受尽苦难,受尽折磨的司睿。
她辛苦奔波这么多年,只为了能够照顾好司睿,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她愧对父亲,更愧对司睿。
她甚至不敢想象,这些年来司睿究竟承受了些什么……
待到司琪平复了心情后,她站在门口,远远看着司睿和护工在互动。
他只知道笑,难过时笑,开心时笑。
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曾经司睿的影子,就连样貌都大变了样。
病房另外的男孩将球砸在他头上,他表情有些痛苦,然后双手护着头,低低求饶着,“我一点都不疼,我错了。”
护工安抚着他的情绪,他仰着头眼里泛着泪花,却还是在笑。
“姐姐,救救我。”
司琪头皮发麻,她死死咬着牙关,浑身颤栗,强忍着不哭出声音来。
这句话和脑海里那个漂亮的少年重叠,每次司睿犯错,司镇南要训斥他的时候。
司睿都会咬着嘴唇,奶声奶气的撒娇,“姐姐,救救我。”
她心痛的无法呼吸,一把推开病房的门,揪着男孩的衣领,恶狠狠的警告着,“你敢再欺负我弟弟,我就弄死你!”
男孩抓起司琪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司琪似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目露凶光,阴森笑着,“我管你是不是疯的,我早就疯了,你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我就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她本就不是良善之人。
司睿是她的命门,谁敢动他一根汗毛,她就百倍还回去!
男孩不知道是被司琪的话吓到,还是被她面上肃杀的表情吓到,身体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司琪甩开男孩,她咬着牙关,朝司睿走过去。
她想笑,可面部表情僵硬的很,尝试了几次都无法笑出来。
这一刻,她感到无比的讽刺。
平时不吃饭都能笑着迎人三公里的她,竟然笑不出来。
“小睿。”她艰难开口。
司睿迷茫看着她,而后环着护工的手臂,低低的说,“我不想下地狱,姐姐。”
司琪瞳孔地震。
她以为司睿记得她,原来司睿口中喊的姐姐是护工。
她极力隐忍的情绪在此刻爆发,她无助哭着,哭的泪流满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还有什么比唯一亲人不记得她还要难过的?
第九十八章 遗传
“司小姐,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以他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不能离开医院。”医生拒绝了司琪要带走司睿的想法,“不可否认,晋城的医疗条件会比北山好很多,但他离不开尹丽。”
“你要知道这种精神疾病的患者精神依赖很重要,要是将他带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他会崩溃的。这几年他的病情很稳定,你能看到他活生生出现在你面前,都是尹丽的功劳。”
精神疾病四个字,如烙铁般印在司琪的心头。
是她不想接受,却也必须要接受的事实。
司琪想尽办法去和司睿接触,但司睿对她只有恐惧。
每每看到他眼里的畏惧和对未知的迷茫时,她心如刀割。
“慢慢来。”姜凌夜坐在她身边,声音悠远而绵长。
司琪望着远方,她也想慢慢来,可她做不到。
曾经视她为最亲近的人,如今却视她为陌生人。
她不奢求司睿恢复到最初的状态,她只期望着司睿能够不将她视为陌生人。
“给他一点时间,也给你一点时间。”姜凌夜拍了拍她的肩膀。
司琪苦笑了声,她撩拨着长发,低声道谢,“谢谢姜先生。”
“我不接受口头支票。”
司琪眼波流转,笑语嫣然的道,“姜先生放心,以后不收留宿费。”
姜凌夜眉心微蹙。
她还真是嘴不饶人啊!
司琪放空了一下午,最终还是决定不带司睿离开。
“给他换一间独立病房,尹护工专门照顾他。”男人站在司琪身后,轻声询问,“司小姐,还有什么要求吗?”
司琪精神恍惚了下,还有什么要求?
她什么都不能代替司睿去做,唯独能做的只有花钱买她自己心安了。
她轻轻摇头。
病房里司睿和尹丽相处融洽,只是他对全新的房间感到陌生,时时刻刻的跟在尹丽身后,像只受尽恐惧的小猫咪。
司琪扯了扯嘴角,如果她将司睿带走,怕是他才会真的疯了吧!
她静静看了很久,久到双腿发麻。
眉心狠狠的跳动两下,她挪动着僵硬的双腿去楼梯间吸烟。
整个人才好似活过来。
来清远有几天了,她应该离开了。
她不准备和司睿告别,不是不想,而是不希望他的情绪再度受到波动。
于是她整理下衣服,去找姜凌夜。
姜凌夜是个懒惰的人,来北山医院这几天,他都在院长办公室小憩。
不得不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刚准备敲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的交谈声。
有道熟悉的声音,来自姜凌夜。
还有道不算熟悉的声音,来自院长。
“五月的情况很稳定,这你不需要担心。”院长说。
五月是司睿在北山医院的名字,因他被送到北山时,说不清名字只知道傻笑。
五月份来的北山,所以大家都叫他五月。
“嗯。”姜凌夜发出单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