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怀璟背对着卧室，胳膊倚靠着阳台，微颤着拿出一颗香烟，放进嘴里，拿出打火机，不知是风还是什么原因，颤抖的火苗无法点燃同样颤抖的烟。
最后一次的尝试，垂眸看着燃烧的烟纸，在烟雾的笼罩下，将脸埋进臂弯，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想着姜宿的话。
“在F洲,没有政权支持,会被那群老家伙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为了能够成功开拓海外市场,哥哥进入政坛。”
“但是随着姜家发展越来越大，他们受到威胁，开始打压哥哥，只有我进入他们组建的特训营才能收手。”
“本来我就应该在十四岁就成为他们的人质，但因为家人的保护，我在十五岁才不顾家人的反对，进入。”
“但我很厉害，我十七岁就成为了国际特训教官fox，训练营也解散了。”
“18岁，我就进入911，成为挂名教官。”
“19岁，我哥政权稳固，我就回国，遇见了你。”
想到女孩仰起脸眼尾挂着泪珠，却偏要笑着骄傲的问：“我厉害吗？”的模样，穆怀璟心里就开始密密麻麻的疼。
那天夜里，只当做吸烟作为消遣的穆怀璟，将烟头摁满了烟灰缸。
待到身上的烟味散尽，去浴室洗了一个冷水澡，在姜宿床边守着她，等身体回温以后才重新上床，用手指一遍一遍隔空描摹着怀中人熟睡的眉眼，一夜无眠。
最近的姜宿有些苦恼，自从那晚敞开心扉和穆怀璟谈过之后，他就开始变得黏人，虽然以前就很黏人了，现在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自己的受伤更是极为敏感，甚至只是不小心被纸张划蹭过手指留下红痕，都会让他红着眼尾问好久自己疼不疼。
在沙发上的姜宿看着微信被穆怀璟刷屏的信息，一条条回过，抬手搭上自己的脖颈，纤细的手腕和白皙的脖颈让姜宿充满破碎感。
看着手机里自己发送的最后一条消息——严令禁止两个小时之内发送微信，捏了捏自己的山根。
姜宿手里把玩着沈嫚给她的名片，拨通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holle,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out of service.您好...”
姜宿看着手里的通话界面，嘴角止不住的抽，要不是确定自己没有报错电话号，姜宿都要怀疑这是什么新型诈骗。
回想起沈嫚和自己说的——剧组资金有限，姜宿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有限到如此境界，导演手机欠费！！姜宿感觉全宇宙乃至全世界这个导演称第一穷，没人敢称第二。
姜宿给他的手机充费一百，重新拨通。
“喂？你好？”电话那头传来试探的声音，听着像一个少年。
“你好，我是姜宿，我想要试镜破败之端的主角——顾语。”姜宿直接开门见山，表明来意。
听着那头慌乱中打碎物品的声音，姜宿挑眉，静静等待着电话那头的回应。
“姜....姜宿？是我想的那个姜宿吗？”
“据我所知，娱乐圈里好像没有第二个姜宿。”这一番话，自信又狂妄，却让李子卿觉得理应这样。
狂喜还没涌上心头，李子卿就想到那位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男，如看蝼蚁一般蔑视的眼神，日天日地日父母的语气说：“我倒要看看谁能让你的电视剧上映。”
没错，他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大老爷们，差点被投资商爸爸潜规则了，还差点失了身。虽然保全了自己，却成功让剧组陷入绝境。
“姜小姐，我需要和你说明剧组情况，因为我拒绝投资商潜规则而被拉进黑名单，所以剧组现在资金不是有限而是根本支撑不起开机。”李子卿坦言。
“但是，我们剧组所有人员都坚守初心，努力拉资源，更新设备........balabala”
姜宿听着李子卿但是后的口若悬河，传销般洗脑的语气，总结了三点：
1.只有剧组成员，没有任何演员
2.没有钱
3.啥也没有
姜宿看着三点陷入沉默，扪心自问：自己是否真的需要这个剧本吗。一秒后，好吧，她需要。
“那我们剧组有多少人呢，李导？”姜宿打算从唯一有的剧组人员抓起，给自己寻求一丝安慰。
“额....个人。”
“多少？”姜宿听着那头李子卿含糊不清的语调，追问。
“十个人。”李子卿上断头台般决绝，说完连大气都不敢出。
“再见。”姜宿作势就要挂断电话，“我想静静。”
“别，我们剧组有人叫静静！”
“......你自己听听，好笑吗。”姜宿咬牙切齿，“晚上别睡太死，我磨刀了！”
“可是我们主要人员都有啊，剧本也是我十年内写出最完美的那一个。”李子卿默默反驳。
姜宿想想剧本，想想自己心心念念的大佬角色，她忍。
“我投资两千万，更新部分设备，换取试镜机会，不会干扰剧组选角。”姜宿揉着太阳穴，一字一句的砸进李子卿心里。
“两千万？！！”李子卿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无辜的狗狗眼瞬间涌上水雾。
“算了，你有时间吗，下午两点，禾居见。”
“有，有的，好，好的。”
......
李子卿下午一点半坐在禾居包厢里，意识才逐渐回笼，挂断姜宿的电话之后，机械的准备合同，机械的打车，机械的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进入自己平时看都不敢看一眼都地方，机械的坐在包厢里，等待姜宿的到来。
他知道姜宿，在很早，军训的时候他就在微博看到了她，那张照片扑面而来的自信张扬，明媚恣意，后来的综艺，李子卿看到了不一样的姜宿，慵懒的矜贵。
但他没有想过姜宿有一天会出演顾语，除了同样拥有超高智商之外，他找不到两人身上其他的相同点，一个身处无尽的黑暗，在阴沟里面重生，一个站在云端，生来就是遥不可及的太阳
推门声打断李子卿的思绪，他抬头看向门口。
清淡的妆容下难以掩盖的明艳，倾洒腰际的长发随风飘动，一身学生装扮的姜宿直接闯入李子卿的眼帘：
白色的衬衫外套着棕色的马甲，纤细白皙的脖颈被立领和领带遮盖，深棕色的百褶裙只到大腿三分之二的位置，到小腿位置的黑色长袜，搭配一双英伦小皮鞋，学院风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顾语的装扮！！李子卿看着姜宿，一双狗狗眼有些挪不开。
姜宿没有在意他的视线，漫不经心的撩了撩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头发，坐到他的对面。
仔细端详过李子卿的脸，看的他手心的汗不断，唇角缓缓勾起心里感叹着：“怪不得会被潜规则，这脸长的就让人想欺负。”
“先试镜还是先签约？”姜宿托着下巴，点点李子卿身旁的那份投资文件。
“要是试镜没有通过您还会投资吗？”李子卿顶着姜宿的视线，试探的问。
“我投资的是剧本，不是买下顾语的所有权，”姜宿俯身拉近两人的距离，眼尾上扬，眼睛直直的望进他的，语气散漫，补充道：“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通过？”
李子卿难掩内心的感动，听着就好像承诺般的话语，心里的暖流不断，“好，那请试镜顾语成功击杀第一个复仇目标的场景。”
姜宿起身，走到空地中央，再看向李子卿的眼神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嗜血，激动，仇恨，兴奋全部在她眼里呈现。
她的手虚空握住不存在刀柄，迈步朝着李子卿走去，脸上挂着诡异的笑，语调好似从地狱归来的鬼魂，空灵悠长：“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突然，抬手抱住面前的空气，搭在虚空的人物肩上，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匕首，奋力捅向她的腰腹，缓缓松手，轻蔑的看着逐渐倒下的身影，唇角弧度变大。
“Bong。”红唇轻启，为她落地好心的配音，单膝跪地，拉着自己被染红的衬衫执意让她看，语气无辜又天真：“都是你弄脏的，所以你赔好不好。”
面前人的奋力反抗，呜咽出声，姜宿整好以暇的看着猎物的无畏的挣扎与崩溃，就好像看着一场华丽的演出，表情慵懒矜贵，又带着从内心深处的厌恶。
终于五分钟后，猎物放弃抵抗，心如死灰，姜宿缓缓抬起匕首，刺向她的心脏四周，让她重新感受濒近死亡的痛苦，就这样重复。
鲜血流淌过姜宿的鞋底，沾染她的裙摆，让她全身沾染血腥的疯狂，不知过了多久，姜宿收手，忽然抬眸看着李子卿，笑了，手指抵在唇边，“嘘，”
姜宿起身，拍打身上不存在的尘埃，看着打着冷颤的李子卿，在他眼前打了一个响指。
“我诚挚的代表我们剧组，邀请你来出演顾语！”李子卿避开姜宿的眼神，声线还有些颤，语气却坚定又激动。
姜宿接下李子卿递来的两份合同，翻看一遍后签下自己的名字，眉梢挑起“合作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