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韵攥着结婚请柬,心底五味具杂。
唐鑫看着她,欲言又止道:“那天我看了他手机里的婚纱照……那女孩长得和你是挺像的。”
林知韵扯了扯嘴角,只觉得手中的请柬烫手。
当年她和季凉川分手时不欢而散,而后重逢又视如陌路,现在他的准新娘又和自己有着相似的名字和相似的脸。
这一切,到底算什么?
“这些年你一直在等他,如今却等来了他的婚讯,以后你怎么办?”唐鑫担忧问道。
林知韵敛了敛神,故作轻松道:“还能怎样,当然是祝他幸福。”
唐鑫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分开后,林知韵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在街头走着。
阴沉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遍布了整个城市。
林知韵抬手挡住头,跑到公交站牌下躲雨。
看着在雨中奔跑穿梭的身影,她恍惚想起了和季凉川的初遇。
那也是一个下雨天,她站在公交站牌下躲雨。
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一个身穿白衬衫的男孩子走了过来,将手中的湛蓝色雨伞递给了她。
“同学,给你。”他眸色温和,如沐春风。
看到两人左胸上一模一样的校徽,林知韵才知道他也是医学院的学生。
再后来,所有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收敛思绪,林知韵看着愈来愈大的雨势,拢紧了湿漉的衣裳。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季凉川的脸出现在林知韵面前。
“上车。”他冷淡道,嗓音带着一抹不容抗拒的威严。
林知韵愣住,略微迟疑后默默上了后驾驶。
她知道,季凉川这人一向不喜欢相同的话说第二遍。
“谢谢。”关上车门后,她从包中拿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季凉川启动车辆,没有言语。
一路无言,车厢车的缄默让气氛隐隐压抑。
“同学聚会为什么没去?”季凉川突然开口问道。
林知韵一怔,轻声道:“你的请柬我收到了。”
若她去了,在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后,大抵没法像现在这般心平气和。
季凉川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微微蹙眉。
“这么些年过去,你还是改不了答非所问的习惯。”
林知韵手指下意识蜷紧,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车辆拐弯,在莱茵小区停了下来。
“下车。”季凉川淡漠道,解开车锁。
林知韵看着熟悉的小区大门,有些惊讶看向季凉川:“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季凉川握着方向盘的修长手指微紧了几分。
“昨天唐鑫告诉我的。”他淡声道。
林知韵愣了愣,收回了心底荒谬的猜测。
她打开车门,在临要下车之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凉川,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短暂的沉默后,传来季凉川的回应。
“挺好的。”
林知韵心底剩余的话,被他这一句冷漠中透着疏离的三个字,咽了回去。
“那就好。”她轻声道,敛了心思走下车。
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子,林知韵轻轻动了动唇瓣。
“再见。”微不可闻的声音,被风吹散。
回到家,林知韵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她看着来电人,微顿后按了接通键。
“姐姐。”听筒那端传来弟弟林子晏迟钝又生涩的声音。
林知韵微愣:“妈呢?”
“地上,好多血……”
县城,医院。
林知韵看着病床上虚弱的母亲,心情压抑。
“生病了为什么不说?”
林母轻声道:“小毛病而已,没事……”
“卵巢癌三期还说没事?”林知韵嗓音微涩,透着几缕没能控制住的情绪,“去年体检难道没查出倪端吗。”
林母顿了顿,垂下眼睑:“去年你给我买的体检,我没做。”
刹那间,整间病房陷入了沉默。
医生走了进来,建议林母立即住院接受治疗,但被她不假思索拒绝。
“不住院,我等下还得回家给你弟做饭。”
林知韵拗不过母亲,只能在输液后陪她一起回家。
客厅内,瘦小的林子晏正过静静用画笔在白纸上勾勒着他眼中的世界。
听到动静,他条件反射地要往房间躲。
“子晏,你姐回来了!”林母大声说道。
林知韵朝前走去,抬手轻轻揉了揉林子晏的脑袋。
十三岁的少年,没有上过一天学,却是个天才小画家。
只要是他想画的东西,一定能栩栩如生出现在画纸上。
“姐姐。”林子晏仰头看着林知韵,清澈的眸底有星光闪烁。
吃饭时间。
林母给林知韵夹了个大鸡腿后,开始给林子晏喂饭。
林知韵看着她鬓角日渐发白的发丝,轻声道:“搬去市里跟我一起住吧。”
林母手一顿,随即摇了摇头:“医生说了,你弟不能离开熟悉的环境,否则病情会恶化。”
“那你怎么办?”林知韵忍不住问道。
林母转头看向她,微微沧桑的眼眸透着几缕悲寂。
“妈不要紧……妈担心的以后走了,你弟怎么办?”
一句颤巍的话,让林知韵心头一阵沉闷。
林子晏身边不能离开人,以后如何是好,她毫无头绪。
第二天。
林知韵将林母要服用的药都用便利贴整理好,准备回桐城。
“记得按时吃药,就算不为你自己,也要为林子晏考虑。”
说到这里,她又顿了顿:“毕竟,他离不开你。”
从县城回市里的大巴车上,林知韵的心始终都平静不下来。
她将母亲的病历资料发给了院里关系较好的一个妇科医生,希望能有一线希望。
纵使父母离异后她被判给了父亲,这些年母女俩的关系也极为生疏,但血浓于水的亲情胜过一切。
晚上,林知韵在急诊室值夜班。
凌晨一点半,一个腹痛病人被紧急送来了急诊科。
林知韵正要给患者做全面检查,蓦地看到一身便服的季凉川奔了过来。
“急性阑尾炎,马上安排手术通道!”
季凉川将自己的省医院工作证拿给医护人员看,语气略微急切。
林知韵微微诧异,垂眸看了眼病历本上的名字,蓦地明白了什么。
病床上的女人,是江芸。
林知韵来不及多想,立马让护士去做术前准备。
一个小时后,江芸安全从手术室出来。
一直守在走廊上的季凉川立即走向病床,眉眼间的担忧和关怀看得林知韵微微恍惚。
曾经,他也在她的病床前这般嘘寒问暖过。
但今夕非彼,他所有的好和温柔,都已经给了另一个人。
与季凉川江芸同行的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给林知韵递了杯茶:“医生,谢谢你。”
林知韵回过神,认出他是上次在省医院将自己认错的人。
“特殊情况,应该的。”她淡淡一笑。
病房内,季凉川悉心给江芸喂药的一幕,温馨如画。
“季医生对阿芸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两人青梅竹马形影不离……要不是大学那几年阿芸出国留学,他们俩应该早就结婚了。”
男人一句话,让林知韵呼吸紧滞,大脑也跟着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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