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洲原本六天的出差行程,被硬生生压缩到了四天。
他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和陶然正躺在床上聊睡前八卦。
「我哥,他从小就闷骚……」
楼下突然传来别墅大门打开的声音,陶然立马噤声缩在被窝里,而我出去看了下:是段洲回来了。
他径直上了二楼。
我关上卧室房门,有些惊讶,「不是七天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怕后院起火。」
他说得一本正经,但却在看到我挡住卧室门时,音量提高了八度。
「陶然是不是在里面?」
天知道为了躲避段洲的监控,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把所有摄像头都挡住了,但没想到他回来这么早。
「没有。」我非常不诚实地摇了摇头。
段洲对陶然有些敌意,尤其是在看到我俩睡一个房间的时候。
我严防死守卧室门,努力忽略掉段洲周身的威压。
但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陶然光着脚从里面走出来,唇色苍白,脸上好像还有两行泪痕。
「我知道哥哥不喜欢我,我还是一个人去睡吧,就不让嫂嫂为难了。」
我心疼坏了。
当哥哥的怎么也不让着妹妹……
我没忍住,嗔怪地看了段洲一眼,随后又扶住陶然的胳膊。
「脚冷不冷,我一会儿去你卧室找你。」
陶然推拒,「别这样嫂嫂,不要因为我破坏了你和哥哥之间的感情,那样妹妹会变成罪人的。」
段洲感受到了我的嗔怪,对陶然很是不满,但最终还是开口,「陶然你赢了,我去睡客房。」
闻言,我因为心里记挂着陶然脚上没穿鞋,立马带着她回了卧室,顺便把房门关上了。
段洲甚至连整理行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房门碰了一鼻子灰。
半夜,我被突如其来的降温冻醒,突然想起来客房里只有一条很薄的被子。
段洲会不会冷?
毕竟也是相处快一年的夫妻,我有点放心不下。
其实对于段洲和陶然,我更希望自己可以一碗水端平,但感觉很多时候都做不太好。
于是,我轻手轻脚地从衣柜里拿了一床厚被子,去了客房。
一米八几的男人因为冷缩在薄毯下面,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我给他把厚被子盖上,临走时段洲突然迷迷糊糊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挣脱不开,无奈躺在了他的身侧。
本打算过一会儿时间再走,结果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被陶然焦急的敲门声和喊话叫醒的。
「哥,你见嫂嫂了吗,我一起来找不到她了。」
段洲打开房门,而我不好意思地躲在他身后。
「她半夜来找我了。」他语气淡淡,但仔细听,能听出来几分得意。
陶然低下头,「嫂嫂没事就好,本来妹妹也只是寄人篱下的,地位自然是比不过哥哥。」
她从小就寄住在段洲家里,没有自己的爸爸妈妈。
应该很不幸福吧……
我这个当嫂嫂的居然还没照顾好她,真的太失败了。
我沉浸在愧疚之中,自是没注意到段洲越来越黑的脸色。
直到吃过早饭,俩人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君子协议,陶然立马乖巧地把在主卧的东西搬到了自己卧室。
我怕她受段洲欺负,便小声询问。
陶然摇摇头,「我不能这么不懂事地去做电灯泡,嫂嫂和哥哥结婚不久,正是需要交流感情的时候呢。」
我惊讶于她的说辞,毕竟我一直以为陶然是来给段洲添堵的。
不过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其实陶然主动换房间的原因是段洲威胁她:如果她再不听话,段洲不介意让妈把她带走。
9
那天发给阿秋的消息一直没等到回复,我心里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阿秋不是那种很记仇的人。
她跟我聊天时曾说过,如果她知道自己哪一天会死,那一定会偷偷摸摸藏起来不让我知道,她怕我伤心。
我当时还让她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但实际上在一年前,我就隐隐有了预感。
可我一直在努力忽视,我觉得那个和阿秋的聊天框就像是薛定谔的猫,我不去点开、不去期待回复,那阿秋的状态就是不定的。
但我却在前几天打破了这种平衡,给她发去了消息。
她没回,或许……预感要变成现实了。
我随便编了个理由和陶然打过招呼后,就踏上了去临市的高铁。
那是我和阿秋生长的地方。
下了高铁,我凭借着过去的记忆找到了阿秋的家。
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应声。
对门的大妈却打开了门。
「别敲了,那里面现在没人住。」大妈说。
「那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大妈很健谈,「诶呀,对门的小姑娘命可惨了,先是相依为命的奶奶脑溢血去世,然后自己又车祸去世,听说死状特别惨烈……」
车祸?
我强压住内心的酸涩,又问:「那您知道这个小姑娘葬在哪里了吗?」
大妈摇摇头,不过她又补充了一句。
「小姑娘刚去世时有个高个女生来过,目测得有一米七吧,我当时见人家长得好看,还拍了照片,本打算给我儿子介绍相亲呢。」
大妈很热情,把照片翻出来给我看。
这不就是……陶然吗?
我惊了。
都不在一个城市的人,陶然怎么可能会跟阿秋认识?
不对不对……
陶然的性格转变得也很奇怪,明明她之前是粘着段洲的,为什么这次回国却一直粘着我?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我看完照片把手机还回去后,大妈又特别热情地问我:「姑娘,你结婚了吗,我儿子长得还挺帅的……」
我勉强笑笑,婉拒了大妈的相亲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