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纪宥渝的照片，眼尾发红。
在她心底纪宥渝是一束光！
曾照亮了她整个青春岁月。
如今这束光好像要没了……
出神间，她想起十五年前第一次见纪宥渝的时候。
那时，他才十五岁，高高的个子，穿着白衬衫很是斯文。
纪宥渝是陈慧朋友的儿子，继妹苏雪却叫他小叔，曲梓冉也跟着叫小叔。
当时他看着曲梓冉在角落罚站，伸手给她擦着眼泪，还递给了她一颗糖果。
然后说：“小姑娘，吃了糖，就不痛了。”
这句话，曲梓冉一直记在心底。
可现在不管她往嘴里喂多少颗糖，心底还是疼。
曲梓冉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她伏在满是淤青的双臂间，眼泪忍不住滑落。
次日。
七点刚过，纪宥渝便准备去上班。
没想到才推开门，便看见曲梓冉坐在门口。
他霎时黑了脸，直接无视了她准备上车。
曲梓冉赶忙拦住他，哑声问：“小叔，你真的要结婚了？”
纪宥渝声音清冷：“昨天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话落，曲梓冉突然扑进他怀中，死死的抱住他：“我不会再惹事，也不会再让你生气，你不要结婚好不好？或者……或者迟点儿结婚？”
近乎祈求的话却让纪宥渝眉目一拧。
他一把将人扯开：“我这儿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曲梓冉踉跄后退，胸口的疼痛迫使她张着嘴大口呼吸着，眼前的晕眩感差点让她栽倒在地。
这时，一辆跑车飞驰而过。
车上住在附近的几个纨绔子弟看见她，掉头过来，哄笑着。
“红发妹子又来季大律师这儿当保姆了？”
“算了吧！你配的上人家？你就算把心掏出来给他，他都嫌臭！”
曲梓冉心一紧，像是一下被人戳中了心中伤口。
她攥紧了拳，捡起路旁的石头朝着那辆跑车狠狠砸过去。
一时间，车喇叭震响连天。
刚刚嘲讽她的几人瞬时变了脸，大骂着下车和曲梓冉扭打在了一起！
面对眼前的混乱，纪宥渝也忍到了极限：“够了！”
听到他的声音，曲梓冉听一下子止住了手，眸中也掠过分无措。
而那几个纨绔子弟看到纪宥渝动了怒，又碍于他和父辈的交情，火速跳上车驰骋而去，只留下一身伤痕的曲梓冉。
望着纪宥渝铁青的脸，曲梓冉满眼局促：“小叔，对不起，我……”
“以后别再来了。”纪宥渝打断她，每个字都带着决绝。
刹那间，曲梓冉只觉得心肺的痛苦翻了倍一样在四肢蔓延。
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泛红的双眼噙着几许期盼：“小叔，我会努力变得配的上你的。”哪怕我只剩半年时间……
“不必。”纪宥渝上了车，眸色如冰，“因为没有这个可能。”
第三章 最后一次
天色阴沉，曲梓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只记得漫无目的的这一路，耳畔都是纪宥渝那句“因为没有这个可能”。
她望着远处的高楼好一会儿，才转步踉跄着去到一破旧小区里。
走至一间大门敞开的石棉瓦屋外，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站在屋里擦桌子。
曲梓冉走进去轻唤一声：“奶奶。”
苏奶奶抬起头，浑浊的眸光一亮。
但看到她脸的伤，心疼不已：“小瓷，你这是怎么了？”
曲梓冉傻傻一笑：“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闻言，苏奶奶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下后轻抚着她的下巴：“瘦了。”
仅仅两字，便勾起了曲梓冉潜藏在心的所有悲伤。
也只有在这儿，她才觉得自己还是个有家人疼爱的孩子。
曲梓冉忍泪望着墙上奶奶和爷爷的合照，喃喃问：“奶奶，我是不是很差劲？”
听了这话，苏奶奶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小瓷是最好最乖的孩子。”
她哄孩子似的拍着曲梓冉的后背：“你喜欢小季，就像奶奶喜欢给你做饭，别的女孩喜欢漂亮衣服，只要这个喜欢能让人变得开心就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温柔的话轻抚着曲梓冉刺痛的心，她抑着眼眶的酸涩点点头。
在苏奶奶这儿待了一上午后她才离开。
出去小区时，曲梓冉看见公交车站旁一个穿长裙的女孩，目光微凝。
她想起自己曾在杂志上看到过纪宥渝的择偶标准。
黑长发，健康积极，温柔善良。
曲梓冉低头看向自己垂在胸前的红发……。
傍晚。
下班的纪宥渝刚走出事务所，突然被一抹白色的身影挡住。
“小叔！”
一身白裙的曲梓冉局促地站着，双手忸怩地不知道该放哪儿。
她挤出个生硬的笑容：“我这样好看吗？”
纪宥渝见她一头红发变成了黑长发，白色的连衣裙，不施粉黛的脸清秀可人。
他眼底惊艳一闪而过，却也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
简单的回应让曲梓冉的喜悦从心底浮上脸颊，她像小时候去挽住了他的胳膊：“我说了我会努力的。”
见她举手投足间依然吊儿郎当，纪宥渝抽出手：“禀性难移。”
说完，他转身离开。
刹那间，曲梓冉眼中的笑一下僵住。
她看着自己现在的装扮，不明白还有哪里不对！
眼看着纪宥渝的背影越来越远，她鼓足勇气朝他大喊：“纪宥渝，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吗？”
因为她这一嗓子，四周的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可她浑不在意，目光如炬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纪宥渝却冷着脸回转来将人拽上车：“疯了吗？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
曲梓冉跌坐在座椅上，鼻腔忽然一股湿粘涌出。
鲜红的血汩汩流下，刺得她双目胀痛。
见状，纪宥渝一脸错愕：“怎么回事？”
“特发性肺动脉高压。”曲梓冉忍痛抹去人中上的血，动作麻利的让人看不出她生了病。
她抬起略白的脸，双眼澄澈：“我只有半年时间了，小叔，和我谈一次恋爱好不好？”
纪宥渝眼底划过失望：“你把日子混成这样就算了，连撒谎也越来也没分寸。”
闻言，曲梓冉心口一窒，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一路无言，车子在苏家门口停下。
“这是我最后一次送你。”
曲梓冉攥紧了拳，没有动。
纪宥渝绷着脸将人拉下车，正要离开时，手却被抓住。
他目露愠色：“曲梓冉！”
曲梓冉眼底满是依恋：“小叔，我没有撒谎……你以后还会给我买糖吃吗？”
纪宥渝掰开她的手：“你已经长大了。”
掌心的空荡刺进曲梓冉心底：“所以你也不会叫我小瓷了……”
话音刚落，身后一粗壮的中年男人拿着粗木棍，凶神恶煞地看着她，“天天往外跑，看老子不打死你！”
“嘭！”
巨大关门声响起，纪宥渝转身望去。
门口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棍棒落在身上的闷响隐隐从门缝中传出……
第四章 她不配
曲梓冉痛苦的蜷缩成一团，身体因为痛苦而不断颤抖。
苏父毫不在意地将棍棒一下下地挥向她：“让你乱跑！让你不挣钱！”
谩骂和疼痛折磨着曲梓冉的身心，而她浑浊的目光却只是紧盯着那扇门。
可直到意识模糊，那扇门依旧没有开。
突然，咔哒”一声，门开了。
曲梓冉喘着粗气，眸光一亮。
是纪宥渝吗？
陈慧的衣服上沾着血迹，一脸慌张：“老，老太婆出事了……”
曲梓冉正失望闭眼之际却又因陈慧嘴中“老太婆”三字紧绷起来。
苏父收了棍子，不耐问：“怎么回事？”
刚说完，曲梓冉撑起身子，咳了一口血冲了出去。
“死丫头！站住！”
昏黄的路灯拉扯着曲梓冉踉跄的影子。
她捂着剧痛的肩膀朝苏奶奶家奔跑，心肺的病痛像是一颗拦路石，绊的她狠狠的摔在地上。
“奶奶……”曲梓冉呜咽着，胸口的恐慌多了分委屈。
可想到陈慧身上的血，她强迫自己站起来。
等到了奶奶的住处时，曲梓冉愣住了。
几个小时前还安慰她的奶奶躺在血泊里，半睁的双眼浑浊一片。
“奶奶——！”
邻居听到曲梓冉的呼救，帮忙打了120。
救护车呼啸而过，曲梓冉紧紧握着奶奶的手，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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