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夏浅沫脑袋里好像闪过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许久,才呢喃着问:“哥,你当初追嫂子的时候,也很难吗?”
提到妻子,姜玉珏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暖意:“还好。那时候主要是双方父母的压力,我和你嫂子是两情相悦,知道她也喜欢我,就不觉得难。”
“……嗯。”夏浅沫麻木的点着头。
双向奔赴,总好过一厢情愿。
她沉默了很久,扯出一抹笑,却比哭还难看:“我都听到了。”
“这些年你夹在我和裴峻渊之间,也很为难吧。”
姜玉珏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只是安抚:“习惯了。”
“你小时候淘气惹了祸,不都是我替你背锅?我想想啊,七岁那年你不小心砸碎了爸最喜欢的砚台,6岁又打烂了妈重金买回的护肤品……”
姜玉珏谈及往事,语气里带着怀念和宠溺。
夏浅沫听着,轻轻抱住了姜玉珏,滚烫的泪无声流出,浸湿了他胸口的衣服……0
心理诊疗所。
医生带着夏浅沫做了一套测试题。
他神情严肃:“早和你们说了要告诉她,病人的偏执症很严重,再不介入治疗很有可能伤害自己。”
夏浅沫攥紧了衣角,原来自己真的生了病,而且已经这么严重。
姜玉珏眼里满是担忧:“这是我们的问题,那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吗?”
医生摇了摇头:“偏执症说白了就是占有欲,想要治好要么得到病人想要的,要么远离。”
闻言,夏浅沫眼睫颤了颤。
裴峻渊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她也不想离开家人……
“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医生声音低沉,“……催眠。”
回到家。
夏浅沫站在窗前,对面裴峻渊房间的灯光倏然亮起,映出屋里男人高大的身影。
此刻,两人之间隔着不过几米,却又远如天堑,以至于她用了七年都没能靠近毫厘!
出神间,裴峻渊似有察觉,抬头看来。
四目相对,夏浅沫率先垂下眸,然后伸手一点一点将窗帘拉上,遮住了男人的存在……
做完这些,她拉出了床底的储物箱。
那里面妥帖摆放着这些年和裴峻渊有关的一切。
每年生日他送给自己的礼物,他出去旅游时给自己带回来的伴手礼,寄回来的明信片……那条蓝色星星手链——里面的鱼线绳在上次发病时断裂了,一直没来得及修。
夏浅沫小心翼翼的拿起,看了半晌,拿过抽屉里的备用绳重新串起。
每串上一颗,她脑海中就闪过很多与裴峻渊的回忆。
直至最后一颗……天,亮了。
夏浅沫望着这串复原的手链,想起了《肖申克救赎》里的话:“任何你不喜欢又离不开的地方,任何一种你不喜欢又摆脱不了的生活,就是监狱。”
夏浅沫抬起酸麻的脖颈,望向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阳,她将星星手链连同着其他所有东西都收进了箱子里,然后用胶带封好。
将箱子推进床底最深处,然后敲响了姜玉珏的门,告知了自己的决定。
“我放过自己了,我要……忘记他。”
第11章
等裴峻渊察觉到夏浅沫好久没联系过自己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他下班回家,路过姜家时里面一片漆黑。
裴峻渊有点奇怪,但没多想。
客厅里。
傅母见他进来,开口告知:“姜家昨天搬走了,说是小女儿要去京都实习,他们不放心,就跟着一起搬过去。”
说到这儿,傅母顿了下笑着说:“不过也怪,提到你的时候,姜夫人还说以后时念也不一定会记得你。”
“你说咱们两家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们俩又那么好,怎么可能搬走几年就忘了!”
夏浅沫……搬走了?!
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从没和自己说过。
裴峻渊有一瞬间的不舒服,但转瞬又想可能是搬得急,毕竟夏浅沫实习的事也不能再耽误。
更何况现代社会有那么多通讯方式,也不会断了联系。
却不想夏浅沫这一搬走,竟然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整整两年。
这期间,裴峻渊也试图联系过,可发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甚至他还问了姜玉珏,得到的只有一句:“时念好不容易放弃你,别再来打扰了。”
裴峻渊看着这条消息,心里无端升起股烦躁。
他打开订票软件,就要输入特地问母亲要来的姜家新家的地址。
可就在付款的那一刻,手指又顿住了。
姜玉珏的话又一次浮现脑海,犹豫间,办公室门被敲响,他又开始忙了起来……
裴峻渊试图用这份忙碌,来掩盖没有夏浅沫存在的生活。
但在同事问及她时,他总会陷入突如其来的怔忪之中,然后平复心里掀起的波澜,回一句:“她忙着实习。”6
但裴峻渊心里清楚,这句话只是自己打发同事,粉饰太平的借口。
他心底一直压抑着的对夏浅沫的在意,已经在他毫无察觉中超过了曾经限定的边界。
夜深人静。
裴峻渊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亮起的手机屏幕定格在夏浅沫再没有更新过的朋友圈。
上面的背景图,还是两人的合照。
他看着女孩儿嘴角的笑,忍不住自问:如果早知道夏浅沫放弃自己的结果,是彻底消失在生活里,自己还会这么坚定的拒绝吗?
这个问题,裴峻渊始终没有答案。
等到第二天天亮,他熟练敛起情绪,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等一切结束回家,已经是半个月后。
路过姜家时,裴峻渊习惯的望了眼,却发现黑了两年的房子,突然亮起了灯。
姜家人回来了?!
裴峻渊疲惫的精神一振,胸腔内平静的心脏急速跳动着。
他拿过手机迅速给姜玉珏发去了消息:“你们搬回来了?”
却没有人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