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季晚庭睁开眼,她挣扎着坐起身,被站在一旁的丁云锋吓了一跳。
丁云锋一身西装整整齐齐,扣子扣到最上面那一颗,整个人散发着凛然的气息。
和昨天的他判若两人。
丁云锋定定看了她两秒,便移开视线,漫不经心的问:“你想要多少?”
羞涩一瞬褪去,季晚庭的脸变得苍白,心底凉得吓人。
她死死的抓着被子,对于这个荒诞的对白竟只觉得心痛:“我……我不要……”
没等她说完,丁云锋的电话响起,打断了她。
丁云锋接起电话,说了两句便皱起眉头,挂断电话之后,他随手从口袋拿出一张银行卡,扔了过去。
“没有密码。”说完这句,他便径直离开。
“嘭——!”
门被关上。
看着那冷冰冰的银行卡,季晚庭无力的蜷紧了身子。
过了几天,傅家老宅。
季晚庭来赴傅老先生的约。
向来全勤的她请了假,已经缩在家里一星期了。
如果不是傅老先生一定要她来,她现在是真的不想和傅这个字有牵扯了。
走进傅家,随管家来到大厅,季晚庭脚步却僵在原地。
坐在沙发上的人是傅老先生,还有……丁云锋。
傅老先生看见她,热情的招了招手:“心宁来了,到爷爷这来坐下。”
走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只是哪怕她不刻意去看,也能感受到丁云锋凌厉的视线。
词不达意的说了几句话,傅老先生突然笑眯眯地开口:“心宁啊,如今你跟陌庭既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我们安排个好日子结婚吧!”
傅爷爷是怎么知道的?!
季晚庭心里悚然一惊,下意识看向丁云锋。
丁云锋周身已经覆上了一层寒意,他唇角紧抿,心里的一丝涟漪转瞬便冻结成冰。
在这一刻之前,他竟有一刻真的相信她是无辜的……
那如冰的目光看得季晚庭心中一阵刺痛,她艰难移开目光,语气难得强硬:“抱歉,傅爷爷,我不能答应。”
丁云锋嘲讽一笑,却已然认定这是她的以退为进了。
“爷爷,要是光是这样就要娶的话,她可排不上号。”
说完,他起身便走,一眼也未再看季晚庭。
“你说得什么话!给我站住!”
傅老先生狠狠拍了拍桌子,大声吼道。
丁云锋却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门口。
丁云锋的忤逆让傅老先生暴跳如雷,他“笃笃笃”的敲着拐杖,大声道:“这个逆子!心宁,你别难过,这件事,傅爷爷给你做主!”
季晚庭强挤出一个笑。
她很想让傅爷爷别再管他们的事了,可见老人正在气头上,便只能作罢。
回到家,她把自己埋到被子里。
黑暗憋闷的空间似乎缓解了她心里的憋闷和莫名的伤心。
随即,她就打电话销了假。
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她还有弟弟要养呢。
第二天,她照常上班。
前台忽然叫她下去,说是有个从没见过的陌生女人找她。
季晚庭疑惑的走到会客室,一眼便看见了穿得珠光宝气,十分显眼造作的乔娅。
奇怪的是,明明自己应该不认识这样的人,却总感觉莫名眼熟。
季晚庭微笑上前:“您好,小姐,您找我吗?”
乔娅端着咖啡,一脸傲慢地抬眼看向她:“你就是那个跟陌庭相亲的女……”
话还没有说完,乔娅看清了季晚庭的脸。
“啪——!”手里的咖啡杯惊得摔到了地上。
这个女人不就是那天被她偷了手链的家伙吗?
她就是丁云锋真正的救命恩人!怎么会是她!
季晚庭不明白乔娅怎么反应这么奇怪的,只是职业微笑着问:“怎么了小姐?”
乔娅心里惶恐不已,起身推开季晚庭急匆匆就跑,生怕她认出自己来。
待回到那栋丁云锋送的别墅,摸着衣帽间那堆满的奢侈品,她才冷静下来。
如果这个叫季晚庭的女人发现了真相,那她冒充丁云锋救命恩人的事情随时会暴露!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阴狠。
这个季晚庭,一定不能留在陌庭身边!
第四章 整个世界崩塌
黎波酒店。
夜色笼罩,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季晚庭看了一眼时间,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
已经八点多了,温心阳还没有到,明明今天约好了要来接她的。
“叮叮叮……”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
季晚庭看着陌生来电,心里突然一下被揪紧了:“喂,你好?”
“你好,是季晚庭吗?你弟弟出了车祸,现在在一心医院……”
大雨倾盆而下。
季晚庭疯了一样冲进雨里拦出租车,可是酒店门口的出租车这时候哪一辆没有人?她一时根本打不到车。
“呲——”一辆汽车缓缓在她跟前停下。
车窗缓缓降下,她对上丁云锋那双淡漠的眸子。
当下,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带着哭腔求道:“傅先生,我弟弟出事了现在在医院,你能不能送我去一趟医院?求你了……”
大雨将季晚庭浑身淋透,雨水顺着她的发丝往下流,看着她通红的眼眶,丁云锋心里某根弦像是被微微触动。
“上车。”
医院。
手术室的灯亮了很久。
季晚庭看着手术室的灯,直直地站着一动不动,雨水在她身下氤成小小一滩。
她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爸妈出事的那个夜晚,那一晚,那红灯亮了很久,她抱着小小的弟弟,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
而现在,又一次。
又一次,她却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不再有,因为她的最后一个亲人就躺在里面。
她想了很多,又一下想不起自己想了什么。
只有心阳的笑脸一直在脑中浮现。
他说,姐你不要太辛苦,我赚钱了养你……
他说,姐,你每天那么累,我不上晚自习就可以在家给你做饭,反正我在哪学都一样……
他说,姐,我来接你下班……
季晚庭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而一旁的丁云锋不知为何没有离开,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深夜。
季晚庭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眼前忽然出现一杯热牛奶,她愣愣的抬头,才发现居然是丁云锋。
她又愣了几秒才接过牛奶,沙哑着喉咙开口:“傅先生,心阳会没事的对吗?”
“啪——”话音刚落,还没等丁云锋开口,手术室的灯变成绿色。
医生走了出来,季晚庭连忙冲上前:“医生,我弟弟他怎么样?”
那医生摘下口罩,沉痛道:“对不起。”
三个字狠狠砸在她心上,砸得她整个世界崩塌。
“不会的,心阳还那么年轻,不会有事的!”
忽然,她抓住医生的手苦苦哀求:“求求你医生,救救他,求求你……”
医生任由她拉着自己,一言未发。
那盖着白布的手术床从里面推出来,季晚庭的眼里便只剩了那戮心的白和惨烈的红。
她控制不住的发着抖,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抓住,下一刻,她竟软软的倒了下去!
一天后,太平间走廊外。
相关人员来做笔录。
“温小姐,你弟弟出事的地方离你工作的地方不远,但那里没有监控,只有路人说是一辆红色超跑撞了你弟弟,逃逸了。”
季晚庭一身黑衣,眼神也似死了一般。
她轻轻问:“抓到了犯人,可以判死刑吗?”
对方都被她问得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温小姐,这个……恐怕……很难……”
一句逃逸,一条人命。
死亡便是这世上最残忍的分别。
季晚庭已经流不出泪了。
在她的身后,丁云锋垂着眼没有说话,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离开。
或许是因为她让他想起一个人,想起那个在他八岁时,便因为丈夫出轨而车祸身亡的女人。
等调查案子的人走后,他才走到季晚庭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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