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下楼时,我被刘茵堵在了楼梯口。
小姑娘今天换了条素净裙子,长发散着,在一楼的楼梯口附近挡住了我的去路。
双臂环胸,刘茵冷眼看着我,「你不会真的以为,昨晚打了我一巴掌,就这么结束了吧?」
看来别墅里没人,刘茵的话才说的这般毫无顾忌:
「刘甄一,别以为自己可以玩一出落跑千金高调回家的戏码,小山村里土生土长二十多年,你拿什么和我比?」
提起这些,这姑娘眼底满是倨傲,
「从小,我的衣食住行都是最优渥的,我接受最好的教育,去过无数个国家。」
「刘甄一,我见过的世面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我才是自小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刘家大小姐。你一个后来的冒牌货,凭什么想要代替我?」
一连串的问句,听的人心烦,也有点想笑。
我揉了揉眉心。
「首先,你别混淆顺序,我是后来的没错,但你才是那个冒牌货。前面的二十几年众星捧月不是因为你是什么大小姐,是因为所有人都把你当成了我。」
「是老刘找到我,让我认祖归宗的,我从没想过要回来和你抢什么,你也不必敌意那么重。」
「还有——」
我还想再说,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因为窗户开着,所以听的尚算清晰。
站在我对面的刘茵忽然笑了笑,她轻声开口,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可我还是讨厌你啊,姐姐。」
话音落下,刘茵忽然拿起一旁做工极为精致的花瓶,在门开的那一刻,砸在了我手上。
我来不及反应,花瓶撞到我手背,掉落在地。
瞬间碎成七八块。
花瓶落下的那一刻,刘茵的哽咽声传遍别墅——
「姐姐,别砸啊!」
门开,老刘和刘忱似乎是晨跑刚回来,一进门便错愕地看着面前的场景。
刘茵半跪在地,眼泪断了线般落下,颤抖着伸手去捡那些花瓶的碎片。
手指故意从碎片的尖锐处划过,鲜血瞬间溢出,可她却像察觉不到一般,继续捡着,并语气哽咽地指责:
「姐姐,你心情不好可以打我骂我,但你为什么要拿花瓶撒气?这是妈妈去世前留下的唯一一个遗物了,你就连这点念想都不给我嘛留吗……」
刘茵的哭诉声才将门口两个男人的思绪拽回。
刘忱快步走来,红着眼盯着地上的碎片看着。
我皱眉解释,「是刘茵摔的,我根本没碰过花瓶。」
刘忱没有应声。
两秒后。
他抬起头,一巴掌毫无预兆地重重甩在了我脸上——
「这是妈妈的遗物,你怎么敢的?」
13
一巴掌,我耳边瞬间一阵轰鸣。
头有点晕。
我死死咬着唇,蔓延的痛意才让自己清醒几分。
刘忱眼眶红了几分,似乎是真的很在意那只花瓶,他愤愤瞪我一眼,蹲下身去捡碎片。
老刘则始终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气氛僵持时,我低低开口。
「不是我摔的,你们进门时刘茵拿起花瓶故意摔在地上,又蹲下来演戏,不管你们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
被泼了一身脏水,在没有监控的情况下,我根本无法自证清白。
而且。
他们也不会相信。
话刚说完,刘茵便朝着我推搡了过来,一边骂着我胡说,一边谴责我心思太过狠毒,故意摔了已故母亲的遗物。
说着。
她也学着刘忱那般,抬手朝我脸上扇了过来——
我蓦地攥住刘茵手腕,反手回了两巴掌。
连同刚刚挨的那巴掌一起。
老实来讲,刘茵这种娇小姐手上根本没什么力气,而我自小要帮父母干农活,力道比她大了不是一点半点。
所以,反击的很容易。
挨了两巴掌,刘茵怔住。
她恐怕也没想到,两位能帮她做主的人都在旁,她还能吃亏。
我双手环在胸前,冷眼看她。
「这巴掌是你替你亲爱的哥哥受的,另一巴掌——」
「刚刚是谁摔了花瓶,你心里清楚,这巴掌是替那养你二十年的妈妈打的。」
说完,我转头看了门口的老刘一眼。
自始至终,他眉头紧锁,没说过一句话。
见我看去,老刘才开了口。
「行了,把碎片收好,我下午找专业人士看看能不能复原。」
他叹了一声,「都是一家人,打来打去的像什么样子。」
一场闹剧,以老刘最后的和稀泥作为散场。
当晚,我便搬回了学校住。
今天算是与那兄妹俩彻底撕破了脸,老刘平日里不住在玫瑰公馆,我再独自住下去,简直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没那么傻。
而且——
学校宿舍住起来还不错。
起码,比那冷清的玫瑰公馆要自在的多。
14
搬回学校的第二天,中午放学,我去校门口取快递,一眼便看见了老刘的车。
见了我。
老刘摇下车窗,朝我招招手。
犹豫了一下,我走过去,「您找刘茵?」
刘茵与我同校,只不过,与我并不同系。
老刘眉梢挑的老高,「找你。」
他拍了拍副驾的座位,「上车,爸带你吃个新鲜玩意。」
「不去。」
拒绝过后,我又没忍住问了一句。
「你也觉着那花瓶是我摔的?」
老刘倚着车窗,点了根烟。
「不觉着。」
「茵茵这孩子吧,从小让我们惯坏了,而且,你妈妈去世对她的打击挺大的。」
他苦笑,「对我也是。」
「这些,其实都是那孩子惯用的小把戏罢了。她心思不坏,就是被我们惯的骄纵了些,你是姐姐,受委屈了。」
说着,老刘又塞给我一张银行卡。
想也知道,里面余额一定不少。
他拍拍我手背,「收了吧,在学校住想要什么就随便买。」
可我看着手中的银行卡,却忽然觉着无比的厌烦。
老刘有钱。
所以对他来说,什么都可以用钱来解决。
我被刘茵污蔑,被她辱骂。
因为我是姐姐,我没有自小被他们惯坏,所以我忍忍就好。
也许在老刘眼里,我这种小山村里走出来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孩子,给张巨额也银行卡就该乐呵的忘却所有不愉快。
可我不是。
我把卡扔回了车里,又翻了翻包,将他上次给我的银行卡一同扔回。
「我把这两张卡都给您,您去打刘茵两巴掌怎么样?」
老刘怔住,不说话。
我笑了。
「瞧,您也知道,钱不是什么都能买来的。」
「那就不必拿钱来安抚我了。」
说完,我转身便走。
对老刘来说,他有儿子传宗接代,有养了二十几年娇滴滴的女儿。
我这个刚刚寻回的,空有血缘关系,毫无感情的亲生女儿,只是他在媒体前炒作的噱头罢了。
身后,老刘似乎喊了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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