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欲绝的乔母，终是撑着身子，将手中的骨灰盒递给褚璟焓：“你来了，就交给你吧。”
褚璟焓下意识接过，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妈……”
“向家属致敬！”
老队长大喊一声，朝着褚璟焓、乔母等人敬礼。
随即，全体官兵立正敬礼，齐声大喊：“向家属致敬！”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回荡在操场上空，褚璟焓却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手中捧着的骨灰盒明明很轻，但褚璟焓却觉得如有千斤。
便是在前线抗疫几天几夜不睡觉，他也未曾觉得如此沉重过。
安葬仪式结束后，乔母看着墓碑上女儿的照片，眼中含泪。
“一路走好，妈妈以你为傲。”
褚璟焓在旁边扶着乔母，一言不发。
从墓园出来，褚璟焓和李柏年一起将乔母送回了家。
将乔母扶到床上躺下，褚璟焓开口说道：“妈，我明天来看您。”
乔母看着褚璟焓惨白如游魂一般的神态，心中也是不忍。
她嘴角勉强笑了笑：“是颐颐对不起你……”
褚璟焓没有说话，帮乔母盖好被子后，便出了房间。
回到家中，褚璟焓看着客厅里的行李箱，整个人忽然陷入了迷茫。
眼神黑漆漆的看不到半点神采，幽深的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房间内寂静的可怕，只听见墙上时钟滴答走过的声音。
褚璟焓坐在沙发上，感觉不到饿，也不觉得困，整个人如‘石头’一般。
没有知觉，没有反应。
“叮铃铃——”
一阵急促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褚璟焓骤然回过神来，拿起手机接听。
话筒那边顿时传来同事着急慌张的声音：“褚医生，你快来医院！”
下一刻，褚璟焓已经冲出家门朝医院而去。
又是接连好几台手术。
等褚璟焓从手术台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让他短暂性的忘掉了乔颐。
于是，他也将自己整日困在医院里，逃避着。
两日后，中午十二点半。
褚璟焓从食堂回来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护士长突然叫住了他。
“褚医生，有人找你，我让他去你办公室了。”
褚璟焓点头称谢，朝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内，老队长将一个文件袋端正的放到褚璟焓身前。
“这是颐颐留在队里的东西。”
褚璟焓心头促然一怔，半晌才缓缓伸手接过。
老队长叹了口气：“其实在这件事发生前，颐颐已经提交了停职报告申请。”
听着老队长的话，褚璟焓只觉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直直愣住。
晚上下班的时候，他将文件袋原封不动带回了家。
这几天，他将家里关于乔颐的东西全部收进了次卧封存起来，强迫自己忘掉关于乔颐的一切。
可就当褚璟焓要将文件袋放进箱子里的时候，心头忽然闪过一丝不安。
最终，他还是打开了文件袋。
文件袋里是一些日常笔记，最底下，是一张B超单。
看着B超单上的检查日期，褚璟焓瞳孔骤然一缩，脸上血色尽失。
褚璟焓盯着B超单上的那个小小的黑影，颤着手伸手摸向它。
这是他和乔颐的第二个孩子。
哪怕他脸上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却能清晰感觉到他情绪上的崩溃。
……
乔颐行走在一片黑暗之中，像梦一样。
忽然，她听到好像有人在背后叫她的名字。
乔颐因这背后的呼喊停下脚步，转身朝那声音走去，却看见前边天光大亮，身体不由自主追寻着光亮而去。
乔颐像是被蛊惑了一样，直直穿进了那刺目的光中。
她猛地睁开眼，不住的喘气。
“颐颐，你醒了？！”身侧响起一道满是惊喜的声音。
乔颐循声望去，眸色一震，下意识叫了声：“妈。”
乔母满是欢喜的应了声“哎”，急忙按下了床边的呼叫铃。
乔颐坐在床上，看着围拢过来的医生护士，内心满是疑惑。
她不是死了吗？
医生在乔颐身上检查了许久，最终得出了结论。
“已无大碍，接下来只要安心休养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了。”
乔母脸上的喜悦已经掩饰不住：“谢谢医生。”
医生走后，乔颐看向乔母，声音有些忐忑。
“妈，我这是怎么了？”
“你为了救人，被货架压住，已经昏迷了整整一个礼拜。”
说完，乔母连忙掏出手机，给褚璟焓发了信息过去：颐颐醒了。
乔颐听着乔母的话，心头一片骇然。
她颤着声音，问“是仓库货架吗？”
乔母放下手机，还有些心有余悸：“是啊，你被救出来的时候，防护服都被黑了。”
“那个被你救出来的小姑娘左腿骨折，就住在隔壁病房里。”
听完乔母的话，乔颐促然瞪大了眼。
那日被货架压住失去意识的感觉仿佛就在昨日，一个荒唐的念头从脑海冒出。
她这是，重生了？！
突然，乔颐想到了肚子的孩子。
她猛地摸向腹部，神色有些惶恐：“我的孩子呢？”
乔母一脸疑惑：“什么孩子？”
看着乔母的反应，乔颐猝然一愣。
难道孩子又没了？
她攥着被子，大脑一片混乱。
还想开口问什么，门口忽然传来声音。
是褚璟焓。
“璟焓，你来了。”乔母说道。
褚璟焓提着两个保温桶走近，淡淡开口：“这是我妈刚送来的。”
乔母有些惊讶，笑着说：“有劳亲家母了。”
褚璟焓将保温桶放在乔颐旁边的床头柜上，叮嘱道。
“颐颐这几天的饮食需要多注意，妈您就别单独做饭了，到时候我会直接送来。”
乔母想了想，开口应道：“好。”
从褚璟焓进来后，乔颐便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等褚璟焓走后，乔颐才缓缓抬起头，看向乔母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出事的当天晚上。”
“淞南市突发疫情，他作为第一批支援医生，本应该继续在前线抗疫，但听说你出了事，就提前回来了。”
乔颐满是震惊，下意识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