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声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只手朝着温澜的方向伸着,
她急忙回身握住了他的手,哭道,
“我在,慕之,对不起,对不起……”
“以澜……”
谢宴声面色苍白,嘴唇嗡动,“我……”
温澜颤抖着将自己的耳朵贴近他的嘴唇,
“以澜,我…………我……是我没…….本事……没本事保护好…….好你,对对………对不起。”
“不怪你,不怪你……”
温澜扶着他的肩膀,眼泪扑簌簌的落在他的胸口。
“你以后……你以后……好好活着…….好好的…….”
说完这话以后,谢宴声的手便从温澜的手中滑落,一双漂亮干净的眼睛大约是不甘心一般,怎么也闭不上。
温澜望着他,眼神逐渐空洞,嗓音沙哑的像是暮年人一般,低沉的吓人,
“慕之,慕之……”
“……”
“慕之,你别吓我…….”
“慕之,医生就快来了,慕之你睁开眼看看我…….”
“啊…….”
凄厉的哭声充斥了整个包厢,沙哑的嘶吼声仿佛是世间最悲切的声音,
“慕之,我求你,别死…….”
警察到的时候,沈念深还没醒,温澜浑身是血,跌坐在地上,抱着谢宴声已经凉透了的尸体,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一样,眼神空洞,没有焦距,她的一只手和他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怎么也扯不开。
她与谢宴声,少年相识,彼此心有爱慕,却认真的做了很多年的朋友,他们喝酒唱歌,谈天欢笑,志同道合,她会因为他一个微笑脸红心跳,他会因为她偶尔的迷糊而心生暖意,
他们曾经,是大学里人人艳羡的金童玉女。
“三日前,本市五月里酒吧二楼包厢,发生一起命案,孕妇叶某自卫失手误杀沈某,据警方调查分析,沈某与季某合谋杀害叶某丈夫,据悉,沈某为汝江市著名集团二公子,这起命案背后…….”
第40章 谢宴声死了
“谁开的电视。”
刻意压低的怒吼声在别墅客厅响起,
沈念深脸色铁青的盯着正在做打扫的几个佣人,眼中的怒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几个正在擦地板的佣人都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没人敢吱声。
红姐听到声响,急忙从厨房出来,见状瞪了那几个新来的佣人一眼,
“谁这么没眼力见儿,少爷,我这就关了。”
“啪”的一声,电视屏幕闪了闪,恢复了黑屏的状态。
“少爷,您别生气,万幸太太没在这儿呢…….”
不知是谁忽然失口喊了一声,“太太,您……”
沈念深猛地抬头朝着楼梯望去。
一道素淡的身影站在楼梯栏杆后面,正怔怔的望着刚关了的电视屏幕,此刻触及沈念深的目光,登时面色一白,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砰”的一声,二楼传来关门的声音。
这次连同红姐,一屋子人大气也不敢出。
一阵上楼梯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是沈念深追上了二楼。
红姐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那些佣人一眼,“警告过你们没有,别随便乱开电视,新闻都播了三天了,连续跟踪报道真的是要人命了。”
三天前的晚上,温澜被带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话也不说,就怔怔的望着空气,眼神连聚焦都没有,下身出血有了小产迹象,抢救了一晚上勉强保住孩子。
次日他们便听说了谢宴声死了的新闻。
温澜醒来后,似乎忘记了这件事,照样吃饭喝水睡觉散步,一切都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小别墅的人都知道温澜跟谢宴声之间有一段过去,厨娘还跟红姐嚼舌根,叹气说温澜这样的人是个狠心的,人死了也能跟没事人一样。
红姐当时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些不安,总觉得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果然,那天下午打扫屋子的佣人开了客厅的电视,电视里的新闻正在播报前一晚命案的进展,那会儿,温澜刚从小花园散步回来。
在看到新闻的那一瞬间,人就崩溃了。
佣人看完新闻才发现身后站着个人,站在沙发后面动也不动,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怔怔的望着电视屏幕,身上穿的又是一身素白的大衣,黑发披在肩头,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白森森的。
吓得佣人心脏都差点跳出来。
沈念深接到电话赶回来的时候,温澜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上,像是个木偶一般动也不动,不哭也不笑,就是呆滞的望着电视屏幕。
电视上新闻已经结束了,正在播放电视购物的新闻,她一脸的无动于衷,仿佛能透过那打了鸡血的电视购物解说看到别的什么东西一样。
沈念深关了电视,想要带她回房间,可只要是沈念深一碰到她,她就开始,开始发狂尖叫,最后泪流满面,胡乱的拍打着他一直到筋疲力尽脱力晕倒,别墅上下鸡飞狗跳,又是折腾一夜叫医生过来打镇定剂和营养针。
自那天之后,沈念深就下了命令,客厅的电视不准开。
“以澜……”
沈念深敲着房门,敲了很久都没听见任何的反应,他迟疑着转了门柄,推开了一丝门缝。
正要再推,却发现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低头才看到一缕发丝,从门缝里透了出来,睡衣的衣角也露了出来。
他眼神一滞,嗓音沙哑,
“以澜……”
温澜没说话,一动不动的坐在门后,一双手抱着膝盖,肩膀剧烈的颤抖着,发出呜咽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也越发的凄厉。
最后演变成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沈念深的眸光黯淡到无以复加,他握着门柄的手指一点点僵硬冰凉,神色中布满了痛苦。
第41章 慕之的葬礼
不知道哭声持续了多久,门后的人瘫倒在地板上,哭到晕厥过去。
沈念深怕强行推门会伤到她,在门口站了几秒,转身进了隔壁卧室,从阳台上翻了过去,进入主卧,将温澜抱回了床上,又打电话把许然叫过来给她输液。
连续三天,不吃不喝,全靠着每天晚上哭够了以后一瓶营养液吊着命。
望着床上苍白的身影,沈念深修长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深吸了一口气后,搓了一把,露出疲惫的神色。
这一切都被许然看在眼里,他皱了皱眉,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问道,
“后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