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七公主那日的丑事,虽然权贵们都已经心知肚明,但没人会不要命的去议论。
原本是风平浪静的,结果忽然间就被人议论开了。
徐冰冉去看李掌柜搭建的百花夺魁盛会场地之时就听见有几位同来查看的青楼姑娘们在议论。
“镇北将军与七公主的婚事定了,半年后成婚你知道吗?”
“还叫镇北将军?如今是宁远侯了,听说根本不是宁远侯求娶的七公主,是七公主给宁远侯下了药。”
姑娘掩唇笑:“可不是,说是好多人都看见了。没想到皇家公主也做这种自荐枕席的事情。”
这事不仅楼里的姑娘们讨论,市井百姓们也在讨论。
有的相信,有的怀疑,不过都逃不过一点,当成是乐子来说。
李掌柜也来问徐冰冉:“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吗?听闻被撞破的时候七公主还没从宁远侯身上下来?”
徐冰冉冷冷看了李掌柜一眼:“别这么爱打听。”
李掌柜忙收了笑,正儿八经的汇报起这次百花夺魁盛会的事情。
整个上午就耗在场地这里了,回府路上徐冰冉顺道去看了下布庄的生意,查完账本下楼,竟遇见了熟人。
安蕊身边陪着一年轻公子,脸上的病气没减他的风采,反而添了几分惹人怜惜的魅力。
即便身体不好也依旧陪着安蕊挑选布匹,随意望向安蕊的眼里都写满了温柔和耐心。
安蕊也发现了徐冰冉,表情一怔,似乎没想到会遇见徐冰冉。
但看到徐冰冉形单影只的,而她,就算陆砾跟七公主订婚了,她身边依旧有贵公子作陪。
很快安蕊就挺直了腰板,身上透着胜利者的优越感,落落大方的打招呼:“景小姐独自逛街?”
徐冰冉表情困惑:“我家夏蝉隐身了么?”
抱着两匹布的夏蝉挺直脊背挑衅的朝安蕊扬起眉梢:“也可能这位姑娘眼睛瞎了。”
安蕊不咸不淡的笑了笑,那表情仿佛将徐冰冉和夏蝉当成了跳梁小丑。
安蕊身边的公子先不悦了,沉着脸:“看来淮州的灾款景大人是有办法解决了,不然景小姐哪里来的这份闲心挑选绸缎。”
淮州有灾情吗,这个徐冰冉倒是不知,她爹也不会将朝堂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跟她说。
不过徐冰冉是不会惊慌的。
“淮州啊?不是安小公爷母族舅舅治理之地吗,发生什么灾情了?”徐冰冉说完才又道:“差点忘了跟安小公爷见礼。”
她随意行了个礼,礼有点敷衍,但规矩上并无错处。
卫谦没想到徐冰冉认得自己。
知道他是小公爷还这般态度,看来是没把安国公府放在眼里。
“淮州流寇为祸,景小姐生在京中竟不知天下事?”安蕊接话,又轻笑道:
“也难怪,景小姐身份尊贵,学好琴棋书画便可,哪里需要在意这些。”
这话是在讽刺徐冰冉不知民间疾苦,当谁听不懂似的。
徐冰冉没接安蕊的茬,她诧异的看向卫谦:“流寇为祸?流寇人数有多少,祸害了多少人?这种人祸,当地官员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治理?”
夏蝉立即接话:“是啊,当初甘州路上多少山匪,人家甘州知府愣是没让山匪祸害百姓。”
徐冰冉笑看过去:“也多亏了甘州知府在山匪不成气候的时候就将祸患灭了,否则等他们壮大后再想处理,就只能向上求援。无能就算了,可怜了受苦的百姓。”
卫谦本就病怏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徐冰冉!你少在这里指桑骂槐,山匪跟流寇能一样吗?山匪都有自己的山寨,流寇四处乱窜,你去剿灭一个试试?”
徐冰冉捂着嘴佯装诧异:“安小公爷是在代你舅舅向我求助吗?”
“你!”卫谦要被气死。
他哪里知道徐冰冉嘴皮子功夫这么利索。
安蕊冷笑道:“景小姐只会呈口舌之快有什么意思?你若那般心系百姓,尽管去相助淮州,没人会拦着你。”
徐冰冉的目光这才落在了安蕊身上:“所以安姑娘协同贵公子出门逛街,是不在乎百姓死活吗?也难怪,安姑娘出生卑贱,好生抓住眼前的富贵便可,哪里需要在意这些。”
这是将安蕊方才讽刺徐冰冉不知民间疾苦的话给还了回去。
安蕊脸上终于挂不住了:“景小姐果然好兴致,骁炎跟七公主婚事定下后终于让你有心情与我说这么多话了?”
“难道不是二位来找我说话的吗?”徐冰冉也难得妆模作样了,什么事儿都能往陆砾身上扯。
不能因为她年轻的时候眼睛瞎了点,就一辈子把她钉在陆砾这根耻辱柱上吧,多残忍啊啧啧啧。
她走进了安蕊几步,压低声音:“安姑娘,上回马车上你送我的药物,我铭记在心。”
安蕊冷笑,浑不在意道:“那你准备如何?”
“安姑娘的手段我接住了,接下来请安姑娘接招。”
徐冰冉身上一瞬间散发的狠辣气息,惊得安蕊猛地后退。
旋即她就为自己的反应感到懊恼,狠狠瞪向徐冰冉:“景小姐是在向我一个卑贱的医女下战书吗?荣幸之至。”
但愿你能一直荣幸下来。
第58章
“夏蝉,走吧。”
主仆两人走出布庄,安蕊怒视着两人的背影,若是有面镜子,她就能看到她此刻的表情有多狰狞。
直到两人上了马车,不见人影,安蕊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她也是这才发现方才跟徐冰冉说话的时候自己一直很紧张。
“安姑娘?”卫谦关心的望着安蕊。
安蕊露出个苦笑,冲着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此刻她也没有心情逛街了:“回府吧。”
卫谦跟在她身侧:“那女人说的药物是怎么回事?她那么羞辱你,你还给她药做什么?”
安蕊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的想按照卫谦的想法将这事儿掩盖过去。
但她斟酌后还是道:“不是给她药物,是我给她下过药。”
她看了眼身边男人的反应,神色冷然的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也会算计人。”
可是她的表情明显再说,我受了很多欺辱,被逼的不得不反抗。
谁会去指责一个受到欺辱的人不该反抗呢。
卫谦果然是站在她这边的,开始为她担心起来:“听那女人的意思,是要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你,你给她的是什么药?我们得想办法防备。”
安蕊没有隐瞒,将春药的事情说了。
卫谦先是一愣,随即眼神阴险起来:“这岂不是说明,徐冰冉已是不洁之身?”
安蕊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她没有看到过程,不敢确定:“也不一定,我虽给她下了药,却也没有再做其他。若她有那意志力挨过去,也是她的造化吧。我也不能拉着她去验身。”
这种毁人一生的下作手段,安蕊说的倒是轻描淡写。
卫谦却认定了徐冰冉不洁,冷笑道:“我们不能拉着她去验身,总是有法子验身的。”
——
徐冰冉这边。
夏蝉好奇的凑到徐冰冉面前:“小姐,是要从回春堂下手吗?要奴婢做些什么?”
徐冰冉语气随意:“报官吧。”
安蕊若是行的正坐得直,徐冰冉还真只能过过嘴瘾骂骂人了事。
奈何安蕊不是那么正派的人,她一个药效刚猛的春药放在回春堂售卖,天知道要害多少姑娘。
夏蝉喜滋滋的应了一声,像只猴子似的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来到西街一户人家,夏蝉敲响房门。
没一会儿门就开了,一个神色憔悴的妇人看见夏蝉眼神亮了亮:“姑娘,你有何事?”
说完想起不该让人站在外头说话,又忙道:“你快进来说。”
夏蝉颔首:“婶子不必忙活,喜儿姑娘在家吗?”
“在的。喜儿啊。”妇人回身冲着屋里喊。
叫喜儿的姑娘听见夏蝉的声音已经出来了,却是站在门口没有动。
喜儿容貌生的极好,她就是那药物的受害者,她表哥贪图她的美貌,奈何喜儿的父母拒了这婚事。
她那混账表哥就给她用了那药物,想让她自己投怀送抱,事后不仅要委屈自己嫁过去,还连名声都保不住。
不过喜儿运气好。
徐冰冉自从确定她那春药是安蕊做的后,想收拾安蕊就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让底下的人盯着些回春堂,喜儿就是夏蝉调查回春堂的时候无意间救下的。
“夏……夏蝉姑娘。”等夏蝉走进之后喜儿才小声唤道。
就算保住了清白,可喜儿的名声也没了,这件事对喜儿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夏蝉将那妇人一并喊进屋,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之后,才道:“这家药铺不除去,往后不知会有多少姑娘被这样的下作手段迫害。”
“不过,我也不会勉强你们,若实在是不愿就罢了。但你们如果愿意站出来,我会给你们一笔丰厚的银子,足够你们搬离京城,去别处无忧无虑的过完此生。”
喜儿神色动容,她是愿意站出来的,但她有顾虑。
“此事我想等爹爹和哥哥回家后商议。”
夏蝉也没有催促,只道:“若是你们愿意,便直接去京兆府尹报官,事后我会将酬金送来。我还有别家要去,不叨扰了。”
受了这种迫害的姑娘自然不止喜儿一个,但其他姑娘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正好被人救下。
夏蝉一户户的找人去报官,有毫不犹豫答应的,不要酬金也愿意配合。
也有不愿意丢人的,给酬金也丢不起这脸。
夏蝉说不勉强就是真的不勉强。
哪怕没有一个受害者肯出面都不会影响徐冰冉的计划,徐冰冉大可自己去报官,一个为普通百姓出头的理由就够用了。
只不过这事由受害者自己出面会更好。
夏蝉跑了整整一个下午,大晚上了才回来。
徐冰冉一直等着她:“那些人家那么难游说?”
夏蝉忙摆手,灌了杯水才道:“奴婢揍人去了!”
“这个安蕊真是害人不浅,奴婢今日上门的时候,正好撞见一户人家,男方的父母直接堵了姑娘家的们,说些尖酸刻薄的话,好像姑娘不肯嫁给他们儿子就是淫娃荡妇,气死奴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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