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轻飘无力,整个人好像被悲伤笼罩着。
陆文彦眉心一拧,刚想说些什么。
这时,不远处护士喊声传来:“陆医生,快去902,周总他母亲又休克过去了!”
陆文彦只能将话咽了回去,转身朝病房跑去。
鹿珞怡看着他的背影,恍然记起,那天陆付风进的就是902。
鬼使神差的,她跟了上去……
病房里,陆付风站在那里,神色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担忧。
令人没想到的是,陈云暖竟然也在这。
她怔怔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竟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躲。
这时,陆文彦的声音响起,越来越近。
鹿珞怡回过神来,忙躲进了楼梯拐角处。
陆付风的声音跟着响起,:“您的意思是说,如果三个月再找不到合适的肾源的话,我妈……”
后面的话他没有出口,但几人都明白。
陆文彦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鹿珞怡偷偷探出头,看着站在走廊里满身说不出寂寥的男人,心中竟也跟着难过起来。
这时,陈云暖从病房里走出来,看着陆付风轻声说:“周少,阿姨一定会没事的。”
说着,她伸手慢慢环上了男人的腰——
那一瞬,鹿珞怡忙缩回了头,不敢再去看最终的结果。
她不知道陈云暖是不是真的抱住了陆付风,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样的反应。
鹿珞怡只感觉自己的心正寸寸结冰!
如今,她与陆付风不过一个拐角的距离,却好像巨大的鸿沟,难以跨越!
另一边,陆付风在陈云暖环住自己的前一秒似有所感的上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他转头看着她落空的动作,眼神冷了瞬。
但转念想到捐赠的事,也便缓和了神情:“你陪我守了一夜,车在下面,我送你回去。”
说完,陆付风转身就走,陈云暖只能跟上。
医院门前。
陈云暖看着将自己送上车就要离开的陆付风,眼底闪过抹什么。
她以为男人口中的送自己回去是回周家,却没想到只是楼下。
陈云暖拉车门的手一紧,开口叫住了他:“周少。”
迎着男人沉沉的目光,她做出一副不知该不该说的模样犹豫开口:“您和我姐姐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我知道当年是我姐姐伤害了你,我不想你继续被她伤害。”
陆付风没说话,眼里的情绪不明。
陈云暖轻咬着唇,眼里闪过挣扎和纠结,然后继续说:“姐姐根本不爱你,当年她和你在一起就和毕辞有来往,和你分手也是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但后来两家出了些事,姐姐和毕辞的婚事作废,那个孩子也被打掉了……”
她一股脑的将这些话说了出来,然后特别羞愧说:“周少,我姐姐真的不是坏女人,她只是……”
只是什么?
看着再找不出话为鹿珞怡开解的陈云暖,陆付风脸色沉穆一片。
“你说的是真的?”
陈云暖没有回答,她知道,有些话点到为止,说的越少越让人相信!
而陆付风看着沉默的她,一双眼沉的似是要滴出水来。
许久,他才再次PanPan开口:“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陈云暖坐上车,看着男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容。
鹿珞怡,让你明明想要纠缠陆付风,却还端着身价。
我就帮你一把,彻底断了你这份念想!
第六章 报应
而此时的楼上。
鹿珞怡站在走廊窗边。
她看着他们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只觉得这一切又荒唐也可笑。
为了周家,为了母亲的病,自己不停奔波,承受那些从未想过的不堪与侮辱。
可为什么,到头来,所有的坏,所有的错都是她的?
陆付风,这难道就是你说的报应?
鹿珞怡不知道,只是怔怔的看着楼下不知道说着什么的男女,一双眼溢满了苍凉。
在医院守了一夜。
鹿珞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昏暗的楼道里,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
可就在她走到家门前的一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旁而出,扯住她的手臂,将她狠狠压制在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上。
鹿珞怡下意识的想要惊叫,却在看清男人的那一刻,满心的慌乱变成了骨子里泛上来的凉和惧。
毕辞!
两年前的不堪记忆铺天盖地的涌来。
那一夜的挣扎,无力,绝望……一点一点如跗骨之疽慢慢侵蚀了全身。
而毕辞看着满眼惊惧的女人,眼中只有怀念与贪恋:“鹿珞怡,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唤醒了鹿珞怡的意识,她下意识的将手中的钥匙砸向男人的头,趁着他吃痛松手的空挡飞速往楼下跑。
可还没跑几步,毕辞一把将人扯了回来,捡起地上的钥匙,开门,将人推了进去。
人磕在鞋柜上,鹿珞怡吃痛不已。
但这一切的疼都没有眼前这个男人可怕。
她不住的后退着,浑身都怕的发抖:“毕辞,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毕辞闻言却笑了,笑的邪佞。
他一步一步上前,逼着鹿珞怡不断后退,直到人抵在墙上,无路可退才开口说:“你说呢?”
上挑的尾音,带来的是无尽的危险。
那一瞬间,鹿珞怡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看着还再不断逼近的男人,她有些崩溃:“你别过来!”
毕辞是什么样的人,两年前她就知道了,也正是因为知道,才更害怕!
男人看着双眼赤红的她,顺从的停下了脚步。
这个女人,是他两年前就该得到的人。
现在,虽然迟了些时间,但结果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鹿珞怡,你两年前就该是我的妻子。”
妻子两个字犹如绳索扼住了鹿珞怡的脖颈,她声音沙哑:“不是。”
她果断的否认令毕辞黑了脸:“我提醒你,当年是你自己答应你父亲要嫁给我,你进了毕家的门,这是事实。”
“事实难道不是你仗着家世逼着我父亲让我嫁给你?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以陆付风的母亲要挟我,让我不得不答应?甚至因此我还失去了我的孩子!”
想到那个还没降生就已经离世的孩子,鹿珞怡心里从未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涓涓流血。
她口中句句拒绝,毕辞听着,周身气息沉了又沉。
可是看着面色苍白,似乎只要再刺激便会崩溃的女人,他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大步上前,将人箍在了自己与墙壁之间。
他垂眸看着怀中瘦小的女人,无视她的挣扎,大手抚着她的发丝。
毕辞低头凑在鹿珞怡耳边,声音如蛇声令人毛骨悚然:“鹿珞怡,两年前在你进毕家的那天,
“别说了!”鹿珞怡想起那晚的痛楚,只觉得身上每一处都泛起难堪。
看着浑身不停发颤的女人,毕辞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砰!”
两人看过去,只见陆付风站在门口,眼中满是寒芒。
他慢慢走进来,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语气冷凝:“你们在干什么!”
第七章 当年
闻言,毕辞眯了眯眼。
他转过身面对着陆付风,将鹿珞怡牢牢的挡在了身后。
鹿珞怡挣扎着,求助的看向陆付风。
可那人的眼里,只有一片冷寂。
陆付风已然不是当年那个毫无根基的穷小子,如今只是站在那里,便给人带去浓重的压迫。
毕辞退了一分:“周少,有何贵干?”
而陆付风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滚出去!”
毕辞眼中涌上层薄怒,但很快就压了下去:“这是鹿珞怡的家,周少就算是摆谱也该回周家去!”
陆付风露出一个笑,其中的森然冷意让人胆寒:“这女人,前两天在我这里拿了五十万,你说,她拿什么换的?”
他的话在安静的房间久久响着。
鹿珞怡呆愣的看着陆付风,只觉心像是被大石砸出了洞,冷风呼呼往里灌着。
要不然,她怎么会感觉手脚冰凉。
毕辞听着,转头看了身后的鹿珞怡一眼,眼里情绪不明,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从小锦衣玉食,但凡想要什么,身边的人都一窝蜂的往手里送。
唯有鹿珞怡。
毕辞又转回头看向陆付风,这个当年随意可以处置的男人,现在却成了一句话便能决定毕家前途的周家掌权人。
他知道孰轻孰重,也知道再待下去也不会得偿所愿,所幸放弃。
只是转身离开的背影硬是让人看出了几分阴狠。
毕辞一走,屋里只剩他们两人。
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鹿珞怡看着冷漠的陆付风,心中酸楚难忍,可她还是强忍着问:“你今天来,就是为了羞辱我?”
当着毕辞的面,撕裂她最后一抹尊严,将她踩进淤泥。
许是她的语气太过诘责,陆付风讽刺一笑:“羞辱你我能得到什么?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我只是来替云暖取忘带的东西。”
看着女人眼里浓重的痛苦,他心底微微一沉。
但他转瞬便冷笑继续说:“却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副恶心的画面!你就这么缺男人?毕辞这种人你都能接受。”
鹿珞怡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她颤抖着唇几乎站不稳。
可陆付风像是看不见一般,从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像扔垃圾般丢在地上:“鹿珞怡,你怎么这么脏?我怎么会喜欢过你这种女人?”
说完,他转身离去。
鹿珞怡颓然的瘫软在地,怔怔的看着陆付风扔下的那个平安扣。
那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他曾说会珍藏一辈子!
可现在……
鹿珞怡撑着无力的身体站起身,走上前拾起平安扣,握在掌心紧捂在心口。
眼泪无声的大颗坠落,那一瞬,她只觉心口疼到窒息!
而离开的陆付风,转头来到了医院。
病房里。
正陪着周母说话的陈云暖见他过来,起身让出位置,软软的喊了句:“周少。”
陆付风点头,看着喜笑颜开的周母,再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暖意。
陈云暖察觉到,便想着将懂事的形象立的更深些:“我去洗个水果。”
说完,她拿起水果进了卫生间,还不忘将门掩上。
周母看着,心里更加欢喜,小声对陆付风说:“起澜,你这次眼光很好,暖暖这孩子不比之前那个女人好多了?”
儿子这些年唯一心仪过的女人,周母当然知道,但她就是不喜欢鹿珞怡。
陆付风闻言眼里闪过什么,但面对自己妈妈也不好说太多:“您的身体要紧,其他的事不急。”
周母还想说些什么,这时陈云暖走了出来,将洗净切好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方便周母吃。
然后她对两人说:“周少,那你和伯母先聊,我去看看我妈,前几天她刚做完手术。”
医药费到账没几天,陈母的手术就被提上日程,在前几天已经完成。
周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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