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衎在我旁边坐下，看起来十分平静。
可越是这样的他，就越是让人害怕。
璐璐实在顶不住了，尴尬地说道：“那个，我有事先走了，要我带着小九吗？”
沈衎的视线落在小九脸上，看着那张与他如出一辙的小脸，他眼中的寒意尽数散去。
“不用。”他说道。
我不敢反驳。
事到如今，我只能跟他谈。
“好。”璐璐僵硬地回答一句，给了我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拎着包包就走。
“谢谢。”沈衎突然开口。
我跟璐璐都愣住了。
“谢谢你这些年对我妻子跟女儿的照顾，作为感谢，你租的那个店铺，我已经让助理买了，放在你名下了。”
“……”璐璐惊得合不拢嘴。
她经营的是咖啡厅，上下两层足足有三百平，市价超过六百万。
“这有点夸张了，我分期还给你吧。”
沈衎说道：“我的妻子跟女儿，无价。”
璐璐思索了片刻，最后朝他竖起大拇指，转身走了。
她还特意看了我一眼，我看懂了她的意思，让我好好跟沈衎谈谈，也就是复合。
“你是我爸爸？”
小九盯着沈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疑惑，小嘴嘟起，带着些许的不满。
很明显，她对“坏叔叔”耿耿于怀。
“嗯。”
沈衎应了一声，虽然脸上的表情还很生硬，但声音明显软下来了，眸子深处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坏叔叔是我爸爸？”
小九纠结不已。
我嘴角一抽，惊叹于小九的逻辑思维，但又无从反驳，再看沈衎，那么厉害的他似乎也被问住了，沉默地看着小九。
“是吗？”小九追问。
她仰着小脑袋，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沈衎挑了下眉，解释道：“爸爸不是坏叔叔，爸爸只是跟妈妈谈事情，妈妈带着小九跟爸爸玩捉迷藏的游戏，现在爸爸找到你们了，爸爸厉害吗？”
我端着杯子的手抖了抖。
学霸就是学霸，忽悠孩子都别具一格。
但是小九很开心，她的心好像一下就被沈衎拉近了，或者是源于父女间血浓于水的亲情，总之小九就蹭进了沈衎的怀里，软乎乎的小手摸着他的脸颊，十分欢喜。
“你真的是我爸爸吗？我也有爸爸了。”
“嗯，我是你爸爸。”
沈衎嘴角带笑，一双大手揽着小九，生怕她会摔下去。
“爸爸好厉害，终于找到我跟妈妈了，给你一个奖励。”
小九眉眼弯弯，在沈衎的脸颊吧嗒一口，沾着一点口水，向来爱干净的沈衎，非但没嫌弃，竟然十分享受的样子，低头在小九肉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爸爸给小九的奖励，小九最乖了。”
小九在沈衎怀里，笑得十分开怀。
我在一边看得心酸。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小九，这么快就临阵倒戈了？
看着她天真烂漫的小脸，我终究是没忍心阻止她享受这片刻的父爱，让她有点念想也好。
原本，今晚我跟沈衎应该是箭弩拔张的，可因为小九的存在，气氛意外地和谐。
小九整晚都赖在沈衎怀里，她非常喜欢她的爸爸。
眼看九点了，我催促道：“小九，你该睡觉了，回家吧。”
小九挂在沈衎的脖子上，问我：“妈妈，爸爸找到我们了，能不能一起回家？别人的爸爸妈妈都是住在一起的。”
我还没发话，沈衎说道：“没问题。”
小九欢呼道：“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跟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我看着父女俩，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小九倒是好哄，只是沈衎，怕是打发不走，我不想当着小九的面跟他争执。
车子到了楼下，小九躺在沈衎怀里睡着了。
“小九给我吧，你回去吧。”
我上前，想接过小九。
沈衎躲开我的手抱着小九往前走，“答应孩子的事情不能食言。”
我被他冠冕堂皇的理由噎得没脾气，又怕吵醒小九，只能默默地在前面带路，推开门的瞬间，我突然想起来行李箱还在客厅里。
“你先等一下——”再进来。
然而我话还没说完，沈衎不但进了门，还顺利摸到了开关打开了灯。
漂亮的水晶灯下，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在客厅中央格外显眼。
我瞬间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