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木一身酒气的走了进来,他看着我。
突然将我抱住,像他第一次碰我时一样,唤道:“千瑜。”
这个名字从他的口中吐出,百转千回。
这一刻,陈嘉木显得格外脆弱。
他从来不在外人面前露出这幅模样,只有在他喝醉且想着千瑜的时候才会。
其实我每次看到陈嘉木这么难受的时候,心底反而舒服了一些。
因为他终于同我一样感同身受,跟我一样痛和难受。
“千瑜,你为什么跟我分手,我好想你,不要离开我……”陈嘉木抱着我,声音温柔缱绻。
我心底的怒气再也按捺不住:“陈嘉木,我不是千瑜,我是沈梦!你看清楚,我不是……唔……”
一切结束的时候,陈嘉木在我耳边轻声说:“对不起。”
泪水无声地从我眼角滑落,在黑夜里肆无忌惮的流……
原来从头到尾陈嘉木都是清醒的。
他为什么这么残忍?
残忍的又一次让我知道,我在他心里就是千瑜的代替?!
第二天。
我醒来时,身边空荡荡。
我觉得自己应该习惯,因为跟他在一起的这十年里。
他扔下我一个人的情况经常发生……
可我偏偏学不乖,每次都觉得孤寂,觉得冷。
我穿好衣服下楼,陈嘉木和他爸妈正坐在餐桌前吃饭。
举止优雅,无时无刻不在向我透露着豪门的规矩和气派。
我走到餐桌前坐下,对着陈嘉木的爸妈喊了一声。
“爸,妈,早上好。”
薄父和薄母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住。
陈嘉木也转过头诧异看了我一眼。
气氛一下变得尴尬起来,我的手紧抵着掌心。
这时,陈嘉木递过一杯牛奶给我,缓解了此刻的尴尬。
但是陈嘉木的母亲突然放下手里的餐具,推开椅子,起身离开了。
薄父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陈嘉木,也起身快步离开。
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把视线落在我身上一秒。
气氛再次冷凝。
我看向陈嘉木,他眼里的神色太复杂,我一时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么情绪。
我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陈嘉木的电话响起。
他接起电话,电话里面那人的声音也传到了我的耳中。
“陈嘉木,我回来了。”
陈嘉木神色大变,手中握着的玻璃杯不稳,摔在地上。
“嘭——”的一声。
溅起水花,碎片划过我的脚,仿佛是划在我的心上。
他的初恋回来了……
我离陈嘉木非常近,近到可以听见电话里的声音,近到可以分辨出那声音的主人是谁。
那是每个深夜里,出现在我噩梦中的声音。
千瑜!
陈嘉木拿起手机,毫不犹豫起身出去接听电话。
我看着他的背影,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划伤的脚背,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可能要彻彻底底的不属于我了。
没过多久,陈嘉木回来了。
“吃完早餐再出去吧。”我强装淡定地看着他道。
然而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拿起了放在沙发上的衣服就出了门。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
那是在游乐园。
母亲牵着我的手说:“妈妈去给你买糖,你在这里乖乖等着妈妈。”
我等了一天一夜,最后她一去不复返……
我突然好惶恐,赶忙放下筷子,全然顾不上脚上还在流血的伤口,追着陈嘉木出去。
可是陈嘉木只留给了我一个开车离去的背影。
我只好先回家,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回来。
从天亮等到了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陈嘉木终于回来了。
他从我身边走过,身上带着一股子凉意,还有我从未闻到过的香水味。
我看着他,想要起身去抱他,可身子因为久坐不动早已麻木。
陈嘉木仿佛这时才注意到我,他将手中的大衣放下,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千瑜回来了,你能不能陪我去和她解释一下,我们是假结婚……”
假结婚?
我眼睫微颤,一时间嘴唇干裂的开不了口。
相识十几年,我从没拒绝过他,如今也不知该怎么拒绝。
所以这次我还是像以前一样,温声对他说:“好。”
陈嘉木显然是没想到我会答应地这么爽快,他眸色暗了暗,走向我,半晌才说:“对不起…我…”
“你没有对不起我,以后也不要对我说这三个字了,好吗?”
我听不得他说对不起,因此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既然所有的事都已成定局,那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反正,我和他本来就没有领结婚证。
反正,他想娶的人本来就不是我。
这一生能和喜欢的人举行一场婚礼,我应该知足……
翌日,上午。
我如约跟着陈嘉木来到了咖啡厅。
包厢的一处,一个穿着时尚的女人冲我们招手。
“阿凉。”
是千瑜,五年不见,她还是那么漂亮迷人,岁月好像都对她额外开恩。
她还和校园里时没有太大差别,还是一样好看,难怪她一直是我们学校的校花。
也难怪一直是陈嘉木的心上人……
我自觉在千瑜对面坐下,身边的陈嘉木却顺其自然坐在了她的身边。
我心底被扯得一痛,强装不在意,先开口。
“千小姐,好久不见。”千瑜闻言,温柔地看着我,眼神却和五年前一模一样,带着淡淡的不屑。
也是,五年前,她是校花,家世好,学习好,陈嘉木还对她情有独钟。
而我留着板寸像个假小子,学费穷的要贷款,喜欢的人却只将我当成好兄弟。
五年后的今天,我将自己打扮的精致漂亮,也不是没有男人追我,也不缺钱了。
可我在她面前还是自卑,因为即使五年过去,我爱的男人,爱的人还是她。
不是我……
千瑜的手轻轻攀上了陈嘉木的臂膀,自然地倚靠着他。
她一字一句道:“是好久不见,谢谢你这些年帮我照顾阿凉。”
一句话,让我感觉这些年对陈嘉木所作的一切,不过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