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吴妈的话,许栀也夏疲倦的闭上眼,等她彻底脱离许家,一定要把吴妈一起带走。
病房外,搭在门把手上的门锁,慢慢放了下来…
洛深笔记本还在病房里忘了拿,回身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这些话,阴鸷的眸光下,闪过一道凛冽的光。
收回手,转身离开了病房门口。
门口那道影子已经离开,许栀也夏浅浅地收回目光。
洛深…你都听到了吗?
我真的,真的…已经决定放弃你。
我不爱你了,洛深!
熬过疼痛,许栀也夏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
这一夜无梦,睡得很安稳。
…
许海生回到帝都,飞机落地是中午十二点。
身后跟着几名黑衣保镖。
南苑别墅
许家书房中,沉浸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中年男人烧了三三炷香,虔诚的放在额头上,拜了三拜,随后又插在香炉上。
“对不起,义父,都是我没有照顾好栀夏,疏忽了栀夏在学校的处境。”
许栀也夏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从来没有吃过亏,现在发生的事,洛深早就料到了。
许海生上完香,转过身来。
“栀夏到底是怎么受伤的?都查清楚了吗?”
刚落地,许海生就赶了回来,身上衣服也没来得及换。
身材有些臃肿,看着笨拙,手腕上戴着一串金刚菩提,眉目肃然,带着几分威压。
许海生年轻时做了不少底下的勾当,外表却不是凶神恶煞的恐怖,让人一眼害怕,面无表情时,会给人温和,慈祥的假象,而他的手段,没有人不忌惮。
也许是早些年杀戮太多,为了减轻罪孽,许海生在书房中拱了一尊佛像,每年也为寺庙捐了不少钱。
“查清楚了,不过江家的人也在调查这件事,而且…就在昨天,我正准备让人动手时,江家的人已经提前一步,将欺负栀夏的人带走了。”
“江家?”许海生眯了眯眸。
“是。”
江家,除了帝都的江家还有哪个江家!
帝都市四大世家之首,掌握着帝都的商业经济命脉,是真正的豪门贵族,上流社会,许家与他们相比不过就是踩在脚下的垫脚石。
“栀夏何时跟江家的人有来往?那个江野?”
“不,似乎是另外一个人,栀夏受伤,我也怀疑是江野命人下的手,江野不可能为栀夏出头。”
江野是江家从外带回来的私生子,在他进江家之前之前,跟许家确实有些纠葛。
栀夏会出事,除了江野,也没别人。
到底是让他们安稳太久了。
忘了,那些安稳是谁换来的,再怎么说,许栀也夏是他许海生的女儿,敢动他的人,就是在打他的脸。
“你确定江家有人在帮栀夏?”
洛深点头,“是。”
许海生沉思了会,眉头不减:“既然有人出面,那就不管了。那个江野不过是老子曾经养的一条狗,就凭他也敢猖狂,你让人去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别露出马脚。”
洛深眼底晦暗,微微颔首,“是,义父!”
“栀夏那边怎么样了?”
“暂时并无大碍。”
“我在新加坡带了些礼物,到时候你给她带过去。她的脾气随我,太烈,你这个当哥哥的也包容些。”
“我对栀夏自然像亲生妹妹一样对待,小女孩脾气,谁都有的。”语气温和,但是眼底却是一片漠然。
“嗯,你理解就好,你先回去吧!”。
洛深低了低头,“义父好好休息。”
…
今天阳光很好,晴空万里无云,温度也刚刚好,不冷不热。
许栀也夏吃着吴妈喂来的山药排骨粥,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这个味道让她有些怀念。
现在已经是第五天,身上的几处伤口已经愈合结痂,就是有点痒,让她忍不住有些想要去挠。
“栀夏,刚刚给你送花过来的人是?”
许栀也夏侧头看着床头边的玫瑰花,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一位朋友托送来的,他有些不方便出门,不过他能让人送花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十九朵玫瑰花中间,夹杂着一张卡片。
希望你早点出院,很期待,再次跟你相见
裕树
十九代表着是她的幸运数字。
“等你出院,记得邀请他来家里玩,吴妈给你们做一大桌子好吃的!”
“我会的!等我出院,我一定会去见他。”
原本说好的,要见面,谁知道她受了伤,见面时间就推迟了。
许栀也夏从来没见江裕树,平常他们聊天几乎都是隔着窗户,要么就是在手机上。
她也很期待,他们见面那天。
第21章 这些年她就是这么教你的?
“少爷车都已经备好了,你真的要去江家?”
“怎么,我是去不得嘛?”少年坐在轮椅上,气质矜贵,穿了件衬衫外套,袖子下的手背上隐隐约约有青色的纹身,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阴郁之气,带着几分清冷距离感。
“可是夫人那边…”
江裕树黑眸一抬,冷冷的睨着他,“我的事还轮不到她来管教我!”
“抱歉少爷,是我说错话了,我现在就推您下楼。”
江裕树时隔多年,第一次踏出家门,他是真的很久没有见过外面的太阳。
出来才发觉外面的一切就如她说的那样,景色很好。
江裕树侧目看了眼越过围墙的那颗枣树,隐约间少女的身影还坐在围墙上,悠哉的晃荡着双腿,眉眼弯弯,露着好看的微笑。
回眸,眉眼间那抹温和的情绪消失,转变而来是透着凉意的气息。
一个小时后,来到了最豪华的庄园别墅,门口数十位佣人站在门外,排成俩排,直到一辆黑色卡宴缓缓停到大门口,保镖战战兢兢的上前,打开副驾驶后座的车门。
佣人推来轮椅,江裕树坐上轮椅,等候着的仆人,齐声恭敬喊了声:“欢迎大少爷回家。”
江裕树脸上没有太大的情绪。
江家老宅,他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回来过。
“我的阿树啊~”
苍老浑厚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随后只见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拄着拐杖而来。
江岳中忙说:“妈,你慢点。”
江裕树见老人走来,冷白的唇轻轻动了下,喊了声:“奶奶。”
江老太太泪目,“你终于肯舍得回来看奶奶了。“
江裕树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江老太太身后的中年男子,视线碰撞,冷漠地又移开视线。
“奶奶,孙儿回来是想处理点事情…“
“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
江裕树被推进大厅的二十几人的长餐桌前,满桌子的菜,都是他爱吃的。
上餐桌,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可是老太太还是上去扶了一把,让他坐在主位的左手边。
老太太知道他要来,也怕他不适应,就将老宅的其余人赶了出去,以免这些人待在这里让他不舒服。
她瞧着也糟心。
江老太太红着眼眶,左右打量清瘦昳丽的孙儿,“阿树啊,你看你都瘦了,多吃点。”
“谢谢奶奶。”
江岳中看了,有意哄着老太太高兴,也跟着说,“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听说你没去上学?算算时间你也快高考了,还想不想去学校,要是想去爸可以让人给你办理入学申请。”
江裕树夹起碗里的鱼肉,吃的慢条斯理说:“这些年我过得好不好,父亲现在才来关心是不是迟了点?”
江岳中心里稍稍的有些不舒服,眼神也冷冽了几分,“…”
“父亲无需操心,我过得很好。”
对于江裕树,江岳中心里还是愧疚。
“既然回来了,以后就在家住下吧。房间已经给你打扫好了。”
老太太也附和地说了句:“是啊,你的房间,奶奶一直给你留着,还是搬回来住吧。”
“不用了,这个家已经没了我的位置,回来怕也是碍了某些人的眼。”语气有些冷冽。
江老太太眼神一下就冷了下来,“谁说的?我们江家只认你一个孙子,长大了,是要继承江家的。你不回这个家,还能有谁回来?”
江裕树不知道,江岳中娶了沈柔之后,明令禁止踏入江家老宅一步。
就连江野在整个江家都不被承认。
“裕树,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这些年她就是这么教你的?”
江裕树抬眸手上的筷子紧握,冷白的手背上冒出隐隐的青筋,“她怎么教我,还轮不到你来管,父亲!”
“这次前来,我本也不想来打扰您,很抱歉奶奶。”
江老太太见他情绪有些不对,皮包骨的手搭在江裕树的手背上,“阿树,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奶奶…奶奶帮你出气!”
“不必了。”江裕树放下手里的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目光睨了眼站在身侧的人:“人带到了吗?“
管家:“已经在门外。“
江裕树散漫地挥了挥手。
管家朝门外的保镖示意,随后很快两名保镖架着一个穿着黑色体恤,浑身是伤的人拖着进来,直接扔在地上。
江岳中看清楚地上的人,瞬间瞪大了眼睛,“阿野?“
江野脸上多处淤青,两只手以奇怪的形状弯曲,手骨折了,整个人狼狈的趴在地上,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动弹不得,眼神散发着凶狠的光芒。
江老太太难掩,眸底的嫌恶,“晦气的东西,阿树你带他来做什么?“
江岳中慌了神色,大声说,“阿树,他是你弟弟!”
“为什么做这些,想必他也清楚,自己动了什么人。”江裕树气定神闲的看着江岳中道:“父亲教不好,我就替父亲来教教他。别以为在江家呆了几年,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江岳中脸色发青,在老太太面前,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更不敢对他如何!
“最后,我再提醒父亲一句…”
“我没有弟弟,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儿子。”
管家扶着江裕树桌上轮椅,低眸看了眼地上半死不活的江野,“记住了,往后什么人该动,什么人不该动!”
"这是最后一次!"
江裕树坐上车,管家看了眼后视镜,见后座的人,闭着眼睛眉头紧皱:“少爷是不是腿疾又发作了?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没事,回去吧!”江裕树睁开了眼睛,压抑着疼痛:“栀夏现在好些了吗?”
“许小姐,再过几天就能下床了,听医生说恢复的不错。”
“是嘛,那就好。”
“对了,许小姐让送花店员,托句话带给你,许小姐说,花很好看,她也很喜欢。”
“喜欢就好。”江裕树嘴角勾起浅浅的淡笑,因为那是她喜欢的。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江裕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黑色丝绒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闪耀的水晶月亮项链。
这原本是准备,在他们见面时送给她的礼物。
是根据她的名字,江裕树亲自设计。
他很期待,亲手给她戴上项链的那一刻。
管家偷偷的看了眼后视镜,自从少爷出了车祸之后,已经很久没见过少爷笑的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