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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亦舟见状轻叹一口气，蹲在她身前仰头看着她，整个人看上去乖巧可爱：“姐……”
苏寒羽看着他眼中的担忧，勉强扯动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我去找了他，说要当他们婚礼唯一的伴娘。”
秦亦舟闻言，倏然站起身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她眼角的泪痕，他还是忍了回去，抬手盖住她的眼。
“我知道你很难受，要是想哭就哭吧，我帮你挡着，谁也不会知道。”
闻言，苏寒羽鼻尖一酸，却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没什么哭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秦亦舟看着，慢慢撤下了手：“不去了好不好？我不想你难过。”
他的姐姐那么好，凭什么要为了周书寻悲伤难过？
眼睁睁看着他娶了别人，那该是怎样的心痛。
苏寒羽知道秦亦舟为什么这样，她伸出手握住他，将自己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舟舟，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同意，可这是姐姐的心愿，我和他没有可能，能站在婚礼台上看着他结婚，我很高兴。还有你，你要好好的，就算有一天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秦亦舟闻言心莫名一慌，反驳说：“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一定会一直陪着我的，你答应过我的，我们姐弟两个人一辈子不分开！”
“人总是要长大的，娶妻生子，我也要嫁人，怎么可能一辈子不分开。”
苏寒羽攥着他的手，描述永远不可能出现的画面：“等你考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你就该去过你想过的生活，我也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她这几句话，在秦亦舟心底划过涟漪。
一种心疼感排山倒海得从心底蔓延，秦亦舟一瞬不瞬的看着苏寒羽，喉间发涩：“我会努力赚钱的。”

第六章 积压的委屈

傍晚的风吹过，柳蔓飘飘。
苏寒羽目送着秦亦舟进了学校，转身往秦家回去。
她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可能会伤害到弟弟。
可有些话总是要说的，现在说，最起码让他有个准备，总好过自己真的濒死才说这些，让他无法承受。
翌日。
苏寒羽从床上依譁爬起，浑身无力。
胃癌的病症越来越严重，她甚至吃不下饭。
可她还是强逼着自己吃些东西。
刚开门走出下人房，苏寒羽就看到一个佣人堵在了面前：“老太太在客厅等你，有话跟你说。”
苏寒羽愣了下，跟在她身后过去，眼中满是疑惑。
秦老太太向来不喜她，又怎么会有话和自己说。
客厅。
苏寒羽刚走过去，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那抹熟悉的身影——周书寻。
他怎么会在这儿？
带着更深的疑惑，苏寒羽走到秦老太太身边，恭敬喊了声：“奶奶。”
秦老太太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对周书寻说：“她什么都不懂，你确定要她当念露伴娘团中的一个？”
“我确定。”
周书寻的回答响在耳畔，苏寒羽倏然转头望去，眼中满是震惊。
不是说好是唯一的伴娘么？为什么现在变成了其中的一个？
他不是已经答应她了吗？为什么要变卦！
苏寒羽手紧攥着拳，指甲扣进肉里。
这时，秦老太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连玻璃和钻石都分不清，根本不配给念露当伴娘，还是算了吧。”
秦老太太的语气里全是对她不遗余力的贬低和厌恶。
苏寒羽本来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她的态度，可如今却当着周书寻的面，竟还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不知道周书寻听到秦老太太这样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就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心底那微不可见的希冀。
可周书寻恍若未闻，只是说：“念露曾说希望她能当伴娘，奶奶就当圆了念露的一个梦。”
“那好，既然是念露说的，那就听她的。”
听到秦念露的意思，秦老太太马上就同意了。
然后和周书寻商量起了婚礼的事情，全然忘了站在一旁的苏寒羽。
两人的话落在她的耳边，苏寒羽死死咬住下唇，却还是难以忽视心口处传来的钝痛。
没有吃早饭的胃忽然泛起恶心。
苏寒羽怕自己的病被发现，来不及说一句匆忙离开。
秦老太太瞧见皱起了眉：“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比不上我们念露一根头发丝！”
苏寒羽听着，脚步一顿，最终还是快步离开。
却错过了周书寻眼底的深沉。
洗手间。
水流声淙淙，遮掩了干呕声。
苏寒羽撑着洗手池，看着池底还未被水冲刷干净的红，唇齿间满是血腥味。
她连捧了几次冰凉的水才压下那股腥甜。
抬头看着镜中面无血色的自己，苏寒羽抬头在脸上拍了又拍，直到上面泛起丝丝健康的红晕，她才出了门。
秦家别墅外。
初夏的烈日正盛，热浪席卷了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苏寒羽几乎摇摇欲坠，才终于看见周书寻出来。
她强撑着眼前的清明，上前拦住了他：“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解释的吗？”
为什么答应了她，却又变卦？
周书寻一言不发的绕过了她。
苏寒羽忍着晒得几乎昏眩的身子，追了上去站在他面前：“你明明答应了我！我不会破坏你的婚礼，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
他怎么能反悔呢？
这是她这么多年提出的唯一要求，他答应了，却又反悔……
苏寒羽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仿佛积压了无数的委屈，甚至比上次周书寻说他的事和她无关的时候还要委屈。
过了很久，周书寻才开口：“你这又是何必，不过一场婚礼。”
迎着他的目光，苏寒羽一字一句说：“可这是你的婚礼！”

第七章 知足

夏日热浪翻涌，可苏寒羽的心却寒凉彻骨。
周书寻走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了自己一眼。
目送着他背影离去，苏寒羽想追上前，却再没了力气……
她想，虽不是唯一的伴娘，但能和他站在同一个婚台上，已经很好了。
她……该知足了！
时间越来越临近周书寻的婚礼，苏寒羽去唐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6月2日，距离婚礼只有十天了。
唐家。
周书寻看着手中平板上“唐氏继承人完婚在即，未婚妻堂妹却频繁出入……”这种赫然是外界新闻记者乱起的标题，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自从那天他从秦家别墅回来以后，苏寒羽虽然常来唐家，但几乎没有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周书寻不知道她怎么了，但心里却莫名的升起些烦闷。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堂妹，看来你真的经常来唐家，佣人似乎都认识你啦。”
周书寻抬头看去，就瞧见苏寒羽和身边的秦念露相携走进来。
一旁的苏寒羽苍白着脸，她过来本来是想找周书寻，却不曾想遇到了过来的秦念露。
周书寻看着两人，眼底掠过了莫名的情绪。
秦念露也看见了周书寻，上前坐在他身边亲近说：“我想见你，又进不来唐家，幸好有暖阳在，佣人都没拦着。”
苏寒羽没说话，目光只是落在沙发上两人挽在一起的手臂上。
周书寻看了苏寒羽一眼，突然开口：“婚礼的事情差不多安排好了，你之后不用过来了。”
苏寒羽倏然抬头，怔愣过后有些无措。
四目相对，没人说话。
一旁的秦念露却开口埋怨：“泽宸！暖阳是我堂妹！你怎么能这么凶她！”
说完她还朝苏寒羽招了招手：“暖阳过来坐，你也别怪泽宸，他肯定是因为外界那些谣言才这么说的！”
苏寒羽没有动，目光落在沉默的周书寻身上，心中苦涩蔓延。
网上那些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谣言，将她小时候那些事都扒了出来，还有那些她珍而重之的与周书寻的记忆，每一件都变成了记者口诛笔伐的利刃，刀刀刺着她的心。
可她心里清楚，那些往事，除了自己没有人在意，包括周书寻。
苏寒羽手指纠的更紧。
这时，周书寻吐出了一句话：“婚礼在即，我不想那些莫须有的谣言影响我的婚礼。”
苏寒羽垂在一边的手紧紧攥着，连指甲陷入了肉里都恍若未知。
苏寒羽竭力稳住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哑声回：“对不起，是我……”
她猛然间剧烈的咳嗽起来，连话都再也说不出来了。
周书寻眉头轻皱。
秦念露却焦急起身上前扶着苏寒羽几乎摇摇欲坠的身子：“你脸色好差，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没有关系的，只是感冒。”
苏寒羽忍着喉间的腥甜拒绝着，目光触及到一言不发的周书寻，眼神终于黯淡下去：“我还有些东西要交给佣人，给完我就走。”
说完，她转身朝站在外面的佣人走去。
小声随便交代了两句，苏寒羽就出了唐家。
阳光炽热，打在树梢投下一片斑驳树影。
她回头看着熟悉的唐家，突然而至的眼泪蔓延着眼眶，抬手不断擦拭，眼泪却更加汹涌的往下掉。
苏寒羽紧掐着掌心，不断地斥责着自己：“哭什么，他得到了幸福，你该高兴，该知足！”
眼泪却始终无法阻拦地落下来。
秦家。
假休回家的秦亦舟拎着包装精美的礼盒高兴的走进下人房，却没见苏寒羽的身影，他刚想往外走去寻。
这时，隔壁房间嘲讽的话传了进来：
“一个扫把星而已，还真当自己是秦家的小姐了！那周书寻可是念露小姐的未婚夫，她还动不动就往唐家去，真枉费念露小姐对她那样好。”
“谁说不是呢，真是可惜念露小姐还对她掏心掏肺。”
……
听着这些尖酸刻薄的话，秦亦舟的眼眶赤红一片。
不知道站了多久，隔壁的声音早就没了。
他垂眸看着手中精心挑选给姐姐的衣裙，环顾了一遍房间，只觉得自己没用。
听着那些人对姐姐的讥讽鄙夷，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秦亦舟深吸了一口气，生生将眼泪逼回，然后将手中的礼盒放进了衣柜深处。
等他高考结束考上大学，就有时间挣更多的钱，就能带姐姐搬出秦家。
那样，就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她了。
天色渐晚。
苏寒羽回到秦家的时候，却没有看见应该今天回来的秦亦舟，只有床头柜上多了张信纸……

第八章 相配

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等了好久姐姐也没回来，我先回学校复习了，等高考结束再回来陪姐姐。
苏寒羽看着上面漂亮的字迹，眼里满是复杂。
高考之后啊，看来自己未必能见到弟弟最后一面了……
不过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