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傅南心的表弟，是傅南心让他故意来接近你的。”裴皓艰难的开了口。
“傅南心知道咱们的关系，她怕我……所以她让宋云城来接近你。”
这次程糯是真的愣住了。宋云城对她承认过自己曾经在感情上的荒唐，但她万万没想到，那人居然……
什么看了她好久都不敢上前，什么心疼，什么见不得她受苦。原来这些让她差点动摇的情话，全都是骗人的。
她仔细回忆着和宋云城相识至今的细节，竟完全分辨不出里面全无真心。
亏她差点就信他了。
裴皓紧张的看着一言不发的程糯，半晌之后，他抬手想去碰她的手臂：“依依，你没事吧？”
程糯像看见洪水猛兽一般，大步退到墙边。
她缓缓的抬起头，脸上竟带着凄凉的笑。
“裴皓，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你谈你的恋爱，为什么要把我扯进去。我什么都不欠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自己这短短的一生，真是太悲哀了。
十八岁遭遇好友算计，流产；后来结婚、离婚；然后遇到裴皓，以为人生有了新的方向，最后却是陷入新的泥潭；好不容易从泥潭里抽出身来，却又沦为别人游戏的对象。
可悲，可怜，可笑。
裴皓此时的痛苦并不比程糯少。
“对不起，我也是才知道的。我会和傅南心取消婚约的。”
程糯看着裴皓，嘲讽的笑着：“你大可不必为了这点事和她分手，是我自己命不好，我不怨谁，但是我求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裴皓的心仿佛被针戳着。
他喃喃道：“我和傅南心根本就不是真的要订婚，我和她只是协议婚约，即使结婚，早晚都会离的。只是利益交换而已。”
程糯倒是没想到，她笑了一声：“这样的把戏，你倒是轻车熟路。裴皓，你有没有心啊，你还要造就几个星星啊？难道你的眼里就只有利益只有钱吗？”
裴皓没办法否认，因为程糯的指控一点毛病都没有。
他就是为了钱才答应傅南心的要求。
但他答应的时候，不知道那个女人居然会对付程糯。
裴皓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这样对你……我和她的协议已经失效了，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程糯冷冷的看着裴皓：“不会让别人伤害我？一直以来，伤害我的那个人不就是你吗？不是因为你，宋云城会认识我吗！”
裴皓眼中是浓浓的愧疚。
他略一沉思，掏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对着手机淡淡的说：“傅南心，我们的协议终止了，订婚取消。”
傅南心不可置信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入程糯的耳朵：“取消？为什么？裴皓，昨天你还和爷爷说……”
裴皓冷冷的打断她：“昨天我还不知道宋云城是你的好表弟，就这样，关于协议的事，后期咱们找律师谈。”
不待傅南心再发问，裴皓挂了电话。
程糯完全不为所动，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回到电脑面前：“你走吧，我还有工作。”
裴皓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仿佛回国以来笼罩在他心头的阴云，今天终于散去。
“我来的时候约了你的妆，现在，你帮我化妆吧。”裴皓好整以暇的看着程糯。
118 头痛
程糯真没想到，这种时候裴皓还说得出这样的话。而且很明显，他就是来捣乱的。
“没空！”
“我付过钱了。”
“去收银台退！”
“怎么，你跟了Linda这么久，她就教了你怎么拒绝顾客？”
程糯没想到这种时候裴皓会搬出linda来，他明知道自己一直很尊重她。
程糯眸光收紧，不可思议的看着裴皓。
她总觉得，裴皓好像，有些不要脸了起来。
裴皓戏谑的眼神，让程糯心里警铃大作。
她记得当年她刚和裴皓发生关系后，提了要走，裴皓强硬的要了她好多次，直到她妥协。
后来的那段日子，像是报复，又像是警告，裴皓总是逮着机会就“惩罚”程糯，若不是她放不开咬着被角不叫出来，估计声音早就沙哑了吧。
裴皓现在看她的眼神，就像当年一样：你逃不掉！
这真是让程糯觉得跌宕起伏的一个下午。
先是裴皓告诉她，她现在的追求者是个感情骗子，然后说自己是婚约只是交易，后来还当着她的面分手，现在……
现在摆明了不会放过她，而且比当年更死皮赖脸不要风度。
想当年，她哭也哭过，骂也骂过，然后冷着脸拒绝他靠近。这就是程糯这些年抵触裴皓的方式，奏效后，她得了三年的清净。
但是现在看来，这些招数好像并不管用了。
其实对于裴皓就是十八岁那晚的那个男人这件事，这些年程糯早就接受了。或许是年纪大了，或许是有了芸芸，后来还查出她有心脏病。她看开了很多，那些过去的事，和眼前的奔波困境比起来，真的算不上什么了。她现在只希望，往前看，往钱看，早日治好女儿的病，让父母安享晚年。
她看着裴皓，突然觉得他才是可怜的那个人。
他像个冰冷的机器，为了利益一次又一次奉出自己的感情，她现在甚至怀疑，他当年和自己在一起，估计也是因为愧疚和星星的因素占大半，爱？估计裴皓直到现在都不懂。
程糯站了起来：“好啊，走吧。”
毕竟有钱不赚王八蛋，顾总出手一向大方得很。
“什么？”
裴皓只专注的看着沉默良久的程糯，判断她的底线在哪里，没想到她没有像他想象的一脸嫌恶，然后赶他出去，而是云淡风轻的说：好啊。
“你不是要化妆吗，去化妆室。”程糯率先往外走去，裴皓立马跟上，激动得差点同手同脚，内心的欣喜是大于疑惑的。
裴皓被安排坐在单人化妆间的座椅上，满眼贪婪的看着程糯。
程糯系上围裙，腰间的系带让她腰线更加明显诱人，裴皓看着晃动的身影，恨不得立马扑上去把她推到，他喉结滚动，忍住去触碰她的冲动。
程糯的脸色十分难看，她保证，自己从业以来态度从来没有没有这么差过。
“眼睛闭上！”程糯吩咐。
裴皓仰靠在椅背上，听话的闭了眼，嘴角的笑意没有一丝遮掩。
程糯拿着修眉刀：“顾先生您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妆容？”
裴皓睁开眼：“都有什么样的？”
程糯像个屠户一般，抬着手静静的看着裴皓：“有出席自己订婚典礼的，有去和对象分手的，有去别人店里胡搅蛮缠的。”
裴皓：“那就选……去见旧人的吧。”
两人打起嘴炮半斤八两。
程糯点头：“好的，把眼睛闭上。”
修眉刀在裴皓面庞移动，刀片冰冷，让他本能的瑟缩一下。
程糯手上的动作粗鲁又野蛮，让他毫不怀疑她会一个冲动照着他的喉咙来一刀。
眉毛修好以后，裴皓试探的睁开眼睛，见程糯没有说什么，目光也就大胆的四处探寻起来。
程糯神色专注，在裴皓的脸上涂涂抹抹，时而站起来端详，时而靠近细究，她对裴皓虽然有情绪，但难敌自己本能的专业性。
裴皓也渐渐收起自己难得的不正经。
因为这样凝神的程糯，他太久没有看到过了。
他感觉自己是第一次坐在程糯面前的椅子上，她第一次为他化妆，中间缺失的那两三年，仿佛是一场梦。
“依依。”裴皓不由自主轻呼出声。
程糯手上动作没停，但看了他的眼睛一眼。
裴皓神识归位，他扯了扯嘴角，说了句废话：“你很专业。”
程糯对他的好评无动于衷。
二十分钟后，程糯直起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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