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骁追回竹院,推开紧闭的门,便见到许悦蜷曲成一团,表情痛苦,眼泪决堤。
她的眼泪就像落在他心底的酸,要将他的心脏腐蚀得千疮百孔。
徐泽骁缓缓靠近,目光中带着无限悔意。
“许悦。”
“对不起……”
简短的几个字,悔深似海。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都是因为他给了夏莹机会,才会让许悦如此伤心。
刚才许悦应该是满心欢喜的给自己送药,却遇到那样的场面,一下从天上坠落到地上,便是他,想都不敢想。
“不……是我应该对不起……”
许悦想装得洒脱一点,递上休书,成全他们,也成全自己,可是她却软弱的为此伤心。
她承认,她贪恋他的谢柔,舍不得放手。
是她的错啊!
徐泽骁呼吸一窒,上前将许悦搂在怀里。
“许悦,你不用对不起,是我过去辜负了你,我明明早就喜欢上你了……”
一股刺鼻的味道传进许悦鼻尖,心尖上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渐渐疼得像要失去知觉,根本就听不见徐泽骁在说什么。
“放开我……”
她自小就闻不得刺鼻的香味,而徐泽骁现在身上有一股刺鼻的女儿香。
幽香不断的刺激着许悦,她额头上不断的冒出豆大的汗珠,唇色发紫。
怀中的人忽然就不挣扎了,徐泽骁感觉到不对劲,松开一看,却见她紧闭双眼,呼吸微弱。
他的心一瞬间停止跳动:“许悦——”
……
竹院。
王大夫替许悦诊完脉,便将她的手放回帐内,眉头蹙起,能夹死一只蚊子,仿佛很棘手。
“大夫,怎么样?”徐泽骁紧张地问道,深怕因为此事的刺激,让她病情加重。
大夫眉头忽然舒展,摸着胡子,眉开眼笑。
“奇了!”
“夫人的脉象,我观之有所好转,只是不宜大悲大喜,往后大人还是注意些为好。”
徐泽骁隔着帐子看着许悦,缓缓松了一口气:“那她为何会昏倒?”
“这……”
王大夫在空中嗅了嗅,最后停留在徐泽骁身上:“大人,便是你身上的香味刺激到了夫人。”
“我不戴香囊……”话到一半,徐泽骁自己也闻到了一股香味。
这香味许是从夏莹身上沾上的。
徐泽骁想到前世守岁那晚,他身上便带着香囊,他一靠近,她的脸色便肉眼可见的苍白下来。
可那时,他一脸不耐烦的训斥了她说“最不耐烦她柔弱不堪的模样。”
徐泽骁真想狠狠的扇自己一耳光。
“夫人的病,可有办法医治?”
“或许宫中的御医会有法子。”
“送大夫。”
徐泽骁吩咐小梅送大夫,又吩咐肖勇拿了水来,净身。
屋内,燃起了檀木。
……
徐泽骁净完身,换上干净的衣衫出来,便见账内的身影在动,连忙掀开帐子,将她扶起来。
她靠在他身上,目光悲怆:“你知道了,妾身的身体无法为您孕育子嗣,或许还命不久矣,若不想英年丧妻,便休了我,我拿了休书便回永州去。”
徐泽骁瞬间就想到了她孤苦伶仃的死在永州,紧紧的抱着她,手不可抑制的颤抖。
“不许!我不许!”
许悦垂下眼帘。
徐泽骁将脑袋埋在她颈肩,声音闷闷的。
“大夫说了或许宫中御医会有法子,你的病可以治好的,只要保持心情舒畅,更是可以长命百岁,我只想你陪着我一起终老,如果不是你为我生的孩子,我玉愿不要!”
两人紧紧的相拥,无人上前打扰。
良久,许悦抱住他的后背,抬头,在他耳边轻唤。
“阿玉。”
一声“阿玉。”
徐泽骁喜不自胜。
许悦也缓缓勾起唇角。
徐泽骁在安慰许悦,但不如说,是许悦在安慰徐泽骁。
时间缓缓流淌,异常静谧。
既然说开了,许悦心中泛起甜蜜,要不是夏莹,还听不到徐泽骁向自己表明心意呢!
不过许悦又想到了他身上的伤,依旧如鲠在喉。
“她为什么说你不顾性命的救她?”
“我只当她是我的下属,我岂能看着我的下属在我面前被歹徒所伤,谁知她误会了,不过以后她不会在出现在你面前了。”誩
徐泽骁冷冷地说道,但是转向许悦时,目光又便得谢柔宠溺。
翌日。
徐泽骁入宫专为许悦请旨,求来了御医为她看病。
御医也说她的身体有希望康复,遂开了几服药给她,让她好好调理。
喝了几贴药,休养了几天,许悦感觉自己逐渐恢复了气力,面色越发的红润起来。
刚喝完药,小梅匆匆进入屋内,递上口信:“夫人,茉心点心的掌柜来信说,详亦酒庄的少东家要见您,说有要事相商。”
茉心点心庄是许悦陪嫁的铺子,而详亦酒庄是现今最大的酒楼,遍布全国,还包囊其他行业,是最大的皇商。
这样的人,找她谈生意?
许悦带上帷帽便去见了详亦酒庄的少东家。
那少东家谢润如玉,一身书生气息。
“你便是茉心点心庄的幕后老板,久仰久仰。”
酒楼的窗户打开,微风吹拂,撩起了许悦的帷帽。
庄详奇看着眼前身子曼妙的女人,出于好奇心理,便趁着风吹起帷帽的那一刻,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浑身血液上涌,激动不已:“你是许悦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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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
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许悦听到眼前这人的称呼,愣了片刻:“你是?”
她何时认识皇商了?
可眼前这人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庄详奇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手足无措。
“我是庄详奇,小时候经常寄住在你家?你一口一个哥哥,经常跟着我跑,难道妹妹不记得了?”
闻言,许悦想起小时候在家中借住的那个小哥哥,记忆回笼,目光透着怀念。
那时,他们亲得像一家人。
“原来是你!”
没想到还会在这里遇到故人。
庄详奇热泪盈眶:“我早就想去寻你们,可却听闻你们玉家被满门抄斩,永州的人对你们一家都闭口不提,我还以为你也……”
许悦垂下眼帘,庄详奇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抱歉。”
“无碍。”许悦学会了释怀:“多陆少东家的记挂,玉家全都葬在永州东边的山上,少东家有空便可前去给上柱香。”
许悦喊着少东家,毕竟是年少时的情宜,十分生疏。
庄详奇一脸心疼,记得小时候,她最是活泼了,没想到现在一脸娴静。
“妹妹和我不必这么生疏。”
门外,夏莹离开了锦衣卫,便被家中安排来相看,准备嫁人。
谁知看到许悦和一个男人偷偷见面,还带着帷帽,定是见不得人。
顾不上对面的人还在侃侃而谈,夏莹顿时兴趣全无。
“结账,我还有事,先走了。”
夏莹放下钱,也不管对面的人脸色如何,起身离去,来到陆府找徐泽骁,刚好碰见徐泽骁出府。
徐泽骁见是夏莹,目不斜视,径自上马车。
“徐泽骁,我有事和你说,我看到你夫人……”
夏莹已经离开锦衣卫,便直接叫了徐泽骁的名字,她脸上带着笑意,想要揭露许悦不守妇道。
谁知话还没说完,便被徐泽骁冷冷地打断:“你莫要诋毁我夫人。”
夏莹还什么都没说,便见他如此维护许悦,一脸不甘,攥着拳头,报复性地大喊:“我看到许悦和陌生男子单独在一起。”
既然他如此相信许悦,她偏要打破他心中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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