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往上迈了几步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见是沈栖月，齐鹤楼微不可查地一愣。
他皱起眉：“你听见了？”
沈栖月低垂着头不敢看他的双眼，小声地解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听的。”
齐鹤楼挂断了电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看不出任何情绪。
沈栖月心中发紧，慌乱无措的开口。
“其实……出身不重要，只要自己努力，也会活得很精彩……”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沈栖月说完就后悔了，低着头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
半晌，齐鹤楼动了，迈出脚步从沈栖月身旁擦肩而过，捡起掉落的文件丢在她怀中，冷然道。
“别被第三个人知道。”
语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沈栖月呆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回答说：“好。”
也不知齐鹤楼是否听见了。
某种程度上，沈栖月心中竟有些喜悦，拥有了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
第二天。
自习课，班主任抱着一沓作业走进教室，严肃的看向班长。
“班长，你作为班干部，应该以身作则，怎么能把你的任务推给沈栖月呢？”
班长看了眼那张署名“沈栖月”的告状纸条，脸色一会红一会白，忙起身来低头认错。
“对不起，老师，我以后不会了。”
老师缓了脸色，点点头道：“好了，把这些发下去吧。”
老师走后，班长径直走到沈栖月桌前。
“啪！”
他手中厚厚一沓文件重重砸在沈栖月桌上！
桌上的物品纷纷被砸落在地，班长瞪眼看向沈栖月。
“你不想帮忙就直说，为什么背地写纸条给老师打小报告？”
沈栖月一愣：“我没有……”
“我不想听你狡辩！”
班长看着沈栖月的目光嫌恶，其他同学见状纷纷交头接耳。
“啧，之前还觉得她挺可怜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没听过吗？”
各式各样的讥讽话语传入耳中，沈栖月听得并不真切，也不愿去听，只能红着眼蹲下来捡东西。
“让让。”一个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只脚用力踩上手背，剧烈疼痛霎时传来，沈栖月吃痛地收回手。
“叫你让开，听不见吗？”郑妍居高临下地低头俯视着看她。
沈栖月垂下头，捏住红肿起来的手不说话。
郑妍还想说什么，一句冷冷的“让让。”从她背后传来。
她下意识让开。
来人半蹲下来，帮沈栖月捡起了地上书本。
沈栖月愣愣抬头，齐鹤楼毫无表情的俊逸脸庞出现在视线中。
齐鹤楼拿着书慢慢站起身，环视四周后淡淡开口：“昨天是我去送的作业本，那时候并没有纸条。”
众人不自觉噤声。
齐鹤楼看向班长，意有所指道：“你可以去问问昨天还有谁进了办公室。”
他墨一般的眸最后瞥了郑妍一眼。
郑妍脸色一白，避开了他的视线。
闻言，同学们又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没几个人主动为之前的中伤道歉，班长虽感到不好意思，却又拉不下脸。
沈栖月抬眼看向齐鹤楼，小声道谢：“谢谢。”
齐鹤楼罔若未闻，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沈栖月收回视线，整理方才被齐鹤楼随意堆在桌上的物品，心中微微发烫。
午休，沈栖月准备去天台休息。
走至天台的门前时，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
“齐鹤楼，我喜欢你……”
听闻熟悉的名字，沈栖月脚步一顿，不禁从门后偷偷看去。
就见齐鹤楼被一个漂亮女生拦住，女生的手上捏着一封粉色情书，面红耳赤的等待答案。
少年的校服外套随意地披在瘦削双肩上，天台上微风阵阵，吹动黑色碎发与垂下的衣摆。
齐鹤楼插在兜里的手没有动，声音冷淡地开口。
“我有喜欢的人。”
======第4章======
沈栖月身子一顿，随即白了脸色。
“对不起！打扰了！”被拒绝的女生低下头一股脑便向楼梯跑来。
沈栖月猝不及防，被迎面而来的女生撞了个正着。
那女生一愣之后飞快离开。
而沈栖月一抬头，却对上了齐鹤楼黑色的眼眸。
她尴尬得几乎想原地消失，就听齐鹤楼淡淡开口：“你是跟屁虫吗？我在哪你就在哪？”
“我不是！”沈栖月忙摆手否认。
不知是不是沈栖月的错觉，她竟在齐鹤楼的脸上捕捉到一瞬的笑意。
沈栖月看看女孩下楼的身影，又扭过头看俯视她齐鹤楼，不禁没什么底气地小声补充：“我……真不是故意的……”
“嗯。”齐鹤楼微微点头，又转身回到天台。
沈栖月下意识也跟了上去。
今日天台有风，吹动她高高的马尾与宽大的校服衣摆。
有几分拘谨地站在少年身侧，沈栖月攥紧了衣角，在原地踌躇良久，还是没有问出口他喜欢的人是谁，只换了个能说得出口的问法。
“你真的……有喜欢的人？”
齐鹤楼将手肘搁在栏杆上，微微眯着眼，任由迎面的风将黑发吹得凌乱。
少年侧过头看向她，逆着光的表情看不真切，轻声吐出两个字。
“秘密。”
沈栖月一怔，扭头移开了视线，虽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但心跳似乎在偷偷加快。
……
下午，班主任面带笑意地走进教室，手中拿着成绩单。
“上次月考的成绩出来了，年纪第一还是我们班的沈栖月同学……”
各异的目光纷纷落在沈栖月身上，有赞赏有羡慕，亦有嫉妒。
老师离开后，同学们纷纷讨论这次考试，有人小声惊呼。
“齐少怎么都是零分？”
“我跟他一个考场，他交的都是白卷。”
齐鹤楼罔若未闻，毫不在意地将成绩单揉成纸团扔进了垃圾桶。
有人又发现了有趣的地方：“沈栖月和郑妍不是表姐妹吗？这成绩差距有点大。”
“我看看！哈哈哈差了将近两百分！”
窃笑声传入耳中，郑妍差点撕碎手中成绩单，斜瞥了一眼沈栖月，她仰起头神色倨傲道：“第一名又怎样？不照样是个聋子！以后又能多了不起！”
郑妍的声音并不小，沈栖月写作业的手一颤，纸上多了一道划痕。
这时，一道冷淡的声音在嘈杂声中响起。
“智商是天生的，蠢是一辈子的事。”
齐鹤楼动作不变，语气亦如往常一般无二，说出的话语却噎得郑妍脸色一阵青红。
周围的嘲笑声此起彼伏。
郑妍不敢反驳齐鹤楼，只能咬牙不甘地瞪了一眼沈栖月。
沈栖月悄悄弯了弯唇，盯着成绩单上末尾的名字思索了一阵，下课后悄悄将自己的笔记放在了齐鹤楼的抽屉里。
上课时，齐鹤楼发现笔记的存在。
笔记里夹着一张纸条，字迹娟秀：这是这个学期的笔记，希望可以帮上一点忙。
齐鹤楼一怔，抬头看了看少女挺直的背影，眸中划过一丝笑意。
放学时，沈栖月正要将作业本收进书包，中间却滑下来一张纸条。
“放学后来学校西边的公园，你的项链在这里。”
沈栖月忙伸手向脖颈摸去，不知何时，竟一片空空如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