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年撇撇嘴,满眼的愤怒。
她没回答米小路的话,是因为她摔的地方有些特殊,她不好意思说,只能嗔着眼瞪他。
米小路低笑了几声,而后朝着她伸出手去。
傅司年一把撇开他的手,揉着尾椎骨起来。
坐回到卧榻上后,傅司年问他,“王爷今日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米小路收敛住嘴角边的笑意,开口道:“无事,本王就是听到你回来了,所以来看看!”
傅司年冷哼一声,撇嘴低声道:“来看就来看,为何要吓人?”
“刚刚是撞到了哪里?”
米小路见她这副表情,就知道刚才撞疼了。
他伸手想要探去,傅司年又一把拍在他手背上。
啪地一声,那白皙的手背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红印子。
傅司年心底一诧,抬头看了眼米小路,就见他眸子都冷了几分,顿时有些害怕了。
不过她自认为这件事是米小路的错,所以就算他生气了,她也是有理的那一方。
她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下一刻,米小路坐在了她身边,傅司年以为他要出手打她,正打算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时,一道柔音传了过来。
“是本王的错,本王让年年受疼了。”
傅司年心莫名一紧,抬头看他,就发现米小路正深情的望着她。
他伸手,往她刚刚摔着的地方触去。
“是这疼?”
傅司年这回没阻止他,但是他刚刚一碰那里,傅司年一个激灵,旋即站了起来。
“米小路,疼,轻点!”
“好,我轻点!”
米小路说完后,便出去了。
傅司年以为他这是赌气离开了。
一点气都受不了,还说什么心仪她,分明就是在骗她。
傅司年有些累了,不想纠结这些事情,准备倒头一睡。
谁知门开了。
这一次的脚步声格外清晰,傅司年不想听见都有些难了。
她愤恨,攥紧手指,起身看着米小路。
“米小路,你是不是成心的?”
她一想睡觉,他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米小路乖乖的站在原地,不知为何,有些委屈。
他怕他走路没有声音,会吓到她,所以这一次,他每个步子都踩得很重,总算闹出了些动静,可她又骂他了。
傅司年想破口大骂回去,见米小路手里拿着瓶药膏,上面写着专治铁打损伤。
她才知道原来米小路刚刚出去,是帮她拿药了。
她误会他了。
傅司年放低声音,没了刚才那般锋芒,而是压低声音道。
“你为何去拿药膏也不同我说,如果你说了,那我便不会......骂你!”
虽然说出这话,傅司年仍旧是觉得心里一片心虚。
但她也是个人,也是个女子,米小路对她这般好,又这般耐心,她怎会看不见。
米小路听完她的话,只是沉默,而后将那药膏放于被褥上,抬眼看她。
傅司年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问道:“怎么了?”
米小路低笑,“年年上药不需要卸下衣袍?”
傅司年当头一棒,米小路这是想亲自给她上药。
可是她受伤的地方是在那处。
傅司年忙接过药膏,“不用了,这些不需要王爷你来,等程嬷嬷来便好。”
米小路偏执,“可是你现在会疼。”
傅司年哄着他,“我可以先等等!”
“可是这样本王会心疼!”
傅司年随意道:“没事,我皮糙肉厚,习惯了。”
米小路赌气,轻斥道:“本王怎可让年年受苦?”
傅司年屏住呼吸,又深深的吸了口气,好说歹说他就是赖在这不肯走了,是吧。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将那药膏放回他手心中,别扭道:“好啊,那你便来吧!”
反正只是上药,她曾经给自己的病患哪里没上过药,有何好害羞的。
米小路接过那药膏,见她将里衣缓缓往上抬起。
她长得真是好白,简直比外头的雪还白。
而且还软的不行,好像一碰上去就会化成一滩水。
米小路没敢多用力,轻轻的上药。
他坐在她身后,看不到此刻她的表情。
傅司年此刻欲哭无泪,感受着一股冰冷的温度往她身上触去。
而且那温度渐渐回升,此刻已经有了一丝热意。
傅司年闭着眼,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米小路感受到了面前女人的颤栗,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如今遇到这场面,就算是有如铁一般坚固的定力,此刻都觉得无事于补。
他闷哼一声。
房间内出奇的安静,这一声闷哼将两人的思绪都给搅乱了。
傅司年好不容易建立的围墙倾然间崩塌。
第133章 他怎么这么温柔了
“米小路......你药上好了么?”
她声音轻柔,透着股让男子心神一颤的温柔。
米小路望着那受伤的地方早已经涂抹好了药膏,其实早在之前,他就已经涂完了。
迫于私心,他骗了她。
“马上就好了,年年伤得厉害,若是现在不好好涂药膏,往后可能会留疤。”
留疤?
傅司年摇头,她可不允许这么一具完美的身体上留了处疤痕。
既然如此,她便由着他来。
过了许久,久到傅司年觉得房中暖炉中的火都熄灭了,可为何她还是感觉这房中莫名传来一股热意。
她也分明只是穿了件单薄的里衣。
难道是初春的热意提前袭来了?
“好了,上完了!”
米小路说道,傅司年松了口气。
他收拾好一切后,看着仍旧是背对着他的傅司年。
她在整理衣裳,米小路看得莫名有些烦躁,将视线往上移了。
他注意到她头发上沾染了些药膏。
可能因为他刚才上药时有些出神,竟没发现。
眼下那垂下来的乌发上染了些白色,莫名有些违和。
米小路示意她别动。
傅司年后背一阵僵硬,也就不敢动了。
只能低声询问道:“米小路,是怎么了吗?”
米小路没回答她,专心将那白色药膏扯掉。
未遇见她之前,他并不知晓,原来女子家看似柔顺的长发这么难打理。
那药膏在长发上,怎么都扯不下来。
而且他好像将她头发也弄乱了。
他觉得在外打仗都不曾这般心累。
傅司年没听到他的回答,但感受到头皮传来的痛意,问道:“可是头发打结了?”
米小路点头,“是药膏粘住了头发,扯不下来了!”
傅司年转身,正要看看怎么回事,但却被米小路此刻的样子给吸引住了。
米小路估计从未遇到这么难的问题。
他抓着那一把头发,虽是捏在手心,但却不敢用力,而那药膏像狗皮膏药一般,粘得很紧。
所以米小路紧咬着牙,面部发力,手上的力道却轻如羽毛。
可这怎么能扯得开呢?
“我来吧!”
傅司年笑了笑,示意米小路松手,起身往梳妆台走去。
她拿起一把剪刀,咔嚓一下,那原本杂乱的头发就被剪了下来。
米小路看得诧异,没想过她是用这法子解决问题的。
傅司年却怡然自得道:“直接剪了就好,头发还是会长的,像你刚才那样扯,是根本扯不开的。”
米小路没回她,而是走到她身边,弯腰捡起了那一团长发。
傅司年这才注意到了他眼中的忧色,记起来了,对于他们这个时代的人,头发对于成婚的女子而言,便是情感的寄托,断发则意味着夫妻从此要形同陌路,两不纠缠。
“米小路,你是觉得我要与你形同陌路了么?”
米小路紧握着那卷头发,倏然抬头,那双冷厉的双眼让她陡然一颤。
就听见他低沉道:“难道不是么?不要告诉本王,你身为大宴公主,不知道头发对于妇人来说,是何意义。”
傅司年哑口无言了,她是真不知道。
在他们那个时代,自然是想剪头发便剪头发,哪里有这么多规矩。
不过看米小路这反应,便知道她刚才那一剪所造成的的后果有多严重了。
傅司年回道,语气中带了些嗔怒,“米小路,你身为摄政王,难道也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么?
我剪断这簇头发并无他意,你为何要想入非非,你之前也不是这般生性多疑。”
她在怪他想多了。
因为她确实是不懂这些繁文缛节,便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可米小路不同,他生于官宦家庭,长于皇室,从小受的那些礼仪只怕比她吃过的饭还多,又怎么能受的了她这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呢?
傅司年看他眼神仍旧冷厉,赌气说道:“随你怎么想,你若是觉得是这样,那便是这样吧!”
她只解释一遍,若是他还执意这样,那就分开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
米小路看到她眼中的怒意后,心中的郁闷烟消云散,上前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她。
他刚才不知为何,忽然就以为她断发是不想同他有纠葛才会如此。
“年年,我错怪你了!”
米小路低声道。
傅司年听着他说话,又觉得自己不是人。
米小路似乎很没有安全感。
她抬起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拍,低柔道:“米小路,你放心,我是不会与你分开的,我在这大祁举目无亲,如今也就剩下王爷你一个亲人,怎么会离开你呢!”
米小路松了心,只要她不想离开,她想怎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