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笑着替程艺调整了一下遮光板的位置。
正在睡梦中的程艺许是因为睡得并不安稳，眉心紧蹙，嘴里还念着些呓语。
“傅亚川……”
顾庭深手中动作一顿，看了看程艺安静的睡颜，眸色一暗，心脏像是被人掐着一般，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傅亚川是程艺以前的丈夫。
或许也是她依旧深爱着的人。
第十三章 挂念
程艺拉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跟在顾庭深身后走出了机场。
三年前她本来就没有带什么东西去美国，就现在手中拿着的这些还是出了培训班之后顾庭深带她去买的。
“回国第一步是打算干什么？”
程艺一愣，像是没有料到顾庭深会问自己这种问题。
“先回家，去看看爷爷，然后接受公司的事情。”她老老实实的回答着。
“记得和我保持联系。”
这句话才是顾庭深想说的重点。
程艺闻言点了点头：“你去忙吧，我自己叫司机来接我就好，不要耽误了你的事情。”
“好。”
说完，顾庭深上了自家司机的车。
程艺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眸色之中有些兴奋，她看着面前的花花草草与晴空万里，心情很好。
再次看见这些，心中总会有感慨。
程艺伸手拦下了辆出租车，报了自家的地址。
“姑娘，那可有点远啊。”司机说着一口正宗的普通话，这对于程艺来说，再亲切不过。
“没事儿，您按照导航开吧。”程艺笑了笑。
司机闻言，拿着手机打开了导航软件。
“欢迎使用summer地图，本地图由‘程艺号’卫星指引路程，一路平安，即刻出发。”
手机里传来的女声让程艺顿了顿。
程艺号？
司机通过后视镜中看见了程艺眼中的情绪，只当做她不解。
他嘿嘿的笑了两声，随即热情的开了口：“您是刚回国吧？不久前傅氏集团的总裁买下了一颗卫星，以她太太的名字命名，说是求她原谅。”
程艺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她从司机的话语中自然是判断出了是傅亚川做的这件事。
可是傅亚川不是不爱自己吗？
想到这里，程艺心中那阵苦涩又反了上来，她看了看司机热情和蔼的眼睛，挂起了一个苦笑，点了点头。
浪漫，浪漫的她眼眶泛红，满腔心事不知和谁诉说。
程艺家离机场并不近，大概过了好一会儿，司机才一脚刹车停下。
管家见到程艺回来，赶紧过来给她开门。
“小姐回来啦！”
她笑着把行李递过去：“张叔，爷爷在家吗？最近身体怎么样。”
管家不住的点头：“老爷身体很好，就是天天念叨小姐什么时候回。”
不过才一年而已，爷爷就这么舍不得自己。
程艺笑着走进去，一眼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程老爷子。
“爷爷！”
她扑了过去，钻进程老爷子的怀里：“我回来了！”
程老爷子伸手轻轻拍着她得后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的宝贝孙女瘦了，赶紧让你张叔安排厨师晚上多做几个菜！”
第十四章 电流
吃完晚饭，程艺躺在床上，联想起在出租车上，司机说的“程艺号”，她思绪越来越混乱。
傅亚川不爱她，这件事她一直都很清楚。
结婚三年，二人之间没有任何过多的交集，普通朋友甚至都比他们要亲密的多。
为什么自己回来之后，仿佛全天下的人都在告诉她，傅亚川其实是爱她的？
程艺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她刚刚经历完生死，现在只觉得能够活下来就很好。
想到这里，她轻轻的阖了阖眸。
就在这一刻，程艺才真正放松了全身，闻着熟悉的洗衣粉味道和阳光的味道沉沉的睡了过去。
程艺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或许是因为害怕打扰程艺休息，程老爷子并没有叫醒她。
这一觉程艺也的确睡的踏实，先前她在美国的时候，基本上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她起身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色，只觉神清气爽。
推开房间门，程老爷子并不在家，但是餐桌上却摆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程艺笑了笑，走到了餐厅，小口小口的吃着管家准备的早餐。
吃过早餐之后，她看了两眼手机，顾庭深的讯息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
“到家了吗？”
“睡着了？”
“饭也不吃就睡觉？”
“回家了就忘了我了吗？”
“好好休息。”
程艺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一条“好好休息”上移不开，这短短四个字让她心头一热。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程艺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神色匆匆的找出了先前用的旧手机。
等充上电后她迫不及待的按了开机键，找出了苏惠惠的电话。
苏惠惠是她之前认识的朋友，她也知道自己和傅亚川的事，一直都十分要好。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照着数字一个一个输入进去，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拨通。
电话忙音传入了程艺的耳朵里，她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换电话。
没过多久，电话便被接通。
“喂？你好。”
熟悉的声音通过电话那头传来，夹杂着些许电流声。
不知道怎么回事，程艺听见好友的声音莫名有些哽咽。
“喂？”
苏惠惠的声音将程艺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匆忙出声：“喂，是我，程艺。”
电话那边没有再传来声音。
这阵沉默冗长到让程艺心慌，那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像是正在电击她的心脏。
良久，那边的声音换了一个主人。
“程艺，是你吗？”
这声音程艺再熟悉不过，三年前的无数个夜晚里，她都和这个声音的主人互道晚安。
是傅亚川。
第十五章 死心吧
医院，病房内。
苏惠惠抢回了手机，显示屏上显示着通话结束。
而当她再拨回去的时候，却已经关机。
“刚刚那个声音，是程艺，是程艺对不对？”
站在一旁的傅亚川穿着病号服，直直的看着苏惠惠。
她再也受不了，将手机放在口袋里，抬眼神色冷冽的看着面前颓废的傅亚川。
“就算是程艺又怎样？你觉得她会喜欢现在的你吗？这是我这段时间来第几次把你捡进医院，傅亚川，你自己数过吗？”
“每天就是把自己往死里喝，你觉得程艺会喜欢这样的你吗？你照照镜子吧，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闻言，傅亚川低垂着头，不再说话。
从程艺彻底和他断了联系以后，他就没有清醒过。
空旷无边的悲哀把他束缚在酒精中，傅亚川不敢清醒，哪怕一秒。
“刚刚那个是程艺，对吗？”
良久，傅亚川才开口，却并没有回答苏惠惠的问题，只是固执的问着，重复着自己的问题。
“我不知道。”苏惠惠蹙着眉。
“我不知道是不是程艺，但是因为你，那边已经关机了。”
“把号码给我。”傅亚川的声音冰冷，不容拒绝。
“不行。”
苏惠惠没有丝毫的犹豫拒绝了傅亚川。
她不知道现在的傅亚川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就是程艺，我听得出来她的声音。你把号码给我。”傅亚川又重复了一遍。
苏惠惠长叹了一口气：“我不可能会给你的，死心吧。”
目前就傅亚川这个状态，她当然不敢把号码给他。
傅亚川闻言，只是直直的盯着苏惠惠。
二人谁也不肯妥协，最终傅亚川低了头：“那你能帮我看看她吗？我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有很多话要问她。”
“……好。”
苏惠惠点了点头：“你……也别再喝酒了，我见到她之后会好好说说的，你们见个面，把话谈开了就好。”
“谢谢。”
傅亚川的声音中藏着浓重的失落。
苏惠惠转身出了病房。
大概隔了两三个小时，她才掏出手机，拨通了刚刚在病房内的电话。
果然，接通了。
另一边，程艺家中。
程艺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心中有些忐忑。
接起来的会是谁？
良久，就在电话快要自动挂断之际，她手指一划接了下来。
“喂，惠惠。”
对面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依旧是沉默，过了两分钟才出声：“程艺，真的是你？”
“嗯，是。”
“这是怎么回事？”
“电话里很难说清楚，要不约个时间见面吧？我和你慢慢说。”程艺看着窗外的景色，脸上荡起了一个苦笑。
“好。”
电话挂断，程艺心中却突然有了些不切实际的期待。
将约定的时间地址发了过去，她突然想着，傅亚川会不会一起来？
兀地，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