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姝雅鼻尖泛酸,眼泪随着心痛纷至沓来。
她该满足了,拥有了裴泽勋四年光影,又如愿留在比赛台上,得到这一生都可能买不起的豪华别墅,还有以往裴泽勋每个月给她的钱。
她还有什么不舍……
翌日。
时姝雅顶着两个黑眼圈,跟着队员们进行日常训练。
可接连的失误引来一个又一个疑惑又不满的目光。
“时姝雅。”
时姝雅怔了怔,抬头撞入裴泽勋冰冷的眼眸。
“来办公室一趟。”
她站起身,队员们一片唏嘘,觉得她肯定又要被骂。
办公室内。
裴泽勋把最近的比赛和训练数据都摆在桌上。
“明天风林体育场有一场友谊赛,我要你带新人去赢得比赛。”
说着,他语气多了丝寒凛:“对于你垫底你的成绩我不想多说,但你别忘了自己第一女神射手的称号。”
时姝雅眼底掠过丝难色。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道理她明白,可……
察觉到她的迟疑,裴泽勋又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时姝雅拒绝不了,只能点点头:“……好。”
可裴泽勋要离开时,她终于忍不住问:“你要结婚了吗?”
男人步伐顿住,没有回头:“时姝雅,我说过很多次,在战队不许谈论私事私事。”
裴泽勋走后,时姝雅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今天她没有回家,通宵待在训练室练习。
凌晨一点。
时姝雅终是抵不住手的颤抖,放开了鼠标。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战队大群的消息。
她翻开一看,都是欢迎顾凝回归的话和组织一起去迪士尼的提议。
“唐队重色亲友!以前夺冠只许我们去酒吧。”
“废话!队友和未来媳妇能一样吗?”
“感谢队长夫人,让咱们能好好玩两天了!”
时姝雅看着聊天记录,一种难言的孤寂感油然而生。
她扣下手机,仰头深呼吸着,努力压抑眼眶中的酸涩。
也许从裴泽勋决定离开时,自己就应该学会习惯孤独……
清早。
风林体育场,粉丝人潮涌动。
时姝雅作为此次领队率先入场,她一眼便看到了首位上的裴泽勋和顾凝。
两人低声说着什么,举止亲密。
比赛很快拉开帷幕。
时姝雅以极快的手速和稳健求胜的判断力碾压对手。
上半场她发挥稳定,带着队员轻松赢两局。
但没人注意到她手指的灵活性逐渐下降,呼吸也越发急促。
中场休息,她躲进楼道口,从包里翻出瓶药正要吃下,却听见外面传来顾凝的和裴泽勋的声音。
“当初要不是你妈不肯做出承诺给我保障,我会嫁给一个比我大三十岁的男人吗?”
“其琛,当时战队和你并没有现在的成就,如果我真的爱钱,我根本不会做你的女朋友。”
时姝雅听到裴泽勋回答:“我知道。”
而后顾凝又轻声问:“所以,你欠我的太多了,我要你娶我。”
短暂的寂静过后,裴泽勋的声音清晰地穿过门缝:“好。”
“嘭”的一声,时姝雅手中的药瓶因为颤抖而掉落在地。
裴泽勋眉目一沉,大步上前推开了那扇门。
楼道口空无一人,只有一地散落的药丸。
他看着那些药,慢慢拧紧了眉。
随着时间的推移,比赛逐渐接近尾声。
在一场漂亮利落的反杀后,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恭喜MilkWay拿下冠军!”
随着解说员的宣布,时姝雅沉舒了口气。
她正要起身和队员们上台,血突然从鼻尖滴落,染红了蓝白的键盘。
台下的裴泽勋看着场上脸色苍白的人,眸色一紧。
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时姝雅突然离场。
“嗒!嗒!”
血滴在落叶上,有种说不出凄楚。
时姝雅一遍遍擦着,努力平复胸口的恐慌感。
“你怎么了?”
身后传来裴泽勋探寻的询问,她忙稳住语气:“一换季就这样,老毛病。”
面对这句解释,裴泽勋眼中掠过丝怀疑。
半晌,他才开口:“等会儿有记者采访,你稳重些。”
闻言,时姝雅心不由一紧。
在裴泽勋心里,也许自己永远没有战队重要吧。
望着那双深邃的墨眸,她声音有些沙哑:“琛哥,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裴泽勋蹙眉,没有回答。
但一闪而过的不解已经被时姝雅捕捉。
她苦涩一笑:“我累了,麻烦队长代我领奖吧。”
说完,时姝雅转身离开。
看着渐渐远去的萧瑟背影,裴泽勋心中升起股莫名的烦躁。
细雨中,每一阵风都带着寒冽的凉意。
时姝雅走在街上,目光望向店铺电视中正在转播的电竞比赛上。
一张张稚嫩的面孔让她想起从前的自己,也提醒着她自己的年龄。
电竞选手的最佳年龄是18到24岁,队里像韩盛这样年轻的队员还有很长的路。
时姝雅再看自己抑不住发颤的手,眸光渐黯。
也许真到了该退役的时候了……
琴海别墅。
回到家后,时姝雅煮了个清水面,当成长寿面吃了起来。
今天是她的生日。
往年的这个时候,她会缠着裴泽勋陪自己,可今年因为顾凝的出现,她没理由了。
这时,紧闭的门被推开,一身黑色大衣的裴泽勋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寡淡的面,皱眉:“这就是你的生日宴?”
时姝雅愣住,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在餐桌上。
这一刻,似梦。
“琛哥?”
她还以为裴泽勋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时姝雅放下筷子,眉眼间多了份欣喜:“你一定还没吃饭吧,我去做。”
这些年,裴泽勋每次过来,像是回家,也像是来留宿。
她原本只会敲键盘的手,因为他挑剔的味蕾,慢慢地会学了一手极佳的厨艺。
然而裴泽勋只是把一个精美的蛋糕放在桌上:“我不饿,这个给你。”
看着蛋糕,时姝雅神色一怔。
“不要?”。
“没……谢谢。”
时姝雅打开包装,点上蜡烛。
而裴泽勋则是关了灯,眉眼间的寒冰似是少了些。
烛光映着两人的脸,有种不真实的朦胧感。
时姝雅看着火苗,喉间发涩:“琛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会送蛋糕给我。”
“许愿吧。”
她闭上眼,约半分钟时间后才吹灭蜡烛。
裴泽勋切了块蛋糕递给她:“以后你可以自己买。”
时姝雅手一顿,却什么都没问,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讲甜腻的蛋糕送进嘴里:“真甜……”
看着她这副模样,裴泽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抿抿唇,站起身:“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时姝雅嗯了一声,没有去送,甚至都没看他。
随着门的一开一合,她隐忍的泪水无声落在蛋糕上,融掉了残余的奶油。
裴泽勋似乎从来都记不住,她对甜食过敏……
裴泽勋走后的一个小时。
救护车刺耳的声音响彻了整栋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