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里所有镜头,我绝不用替身,成功用演技和打戏赢得导演的尊重。
但在我最后一场戏时,因为对戏演员不小心惊刺到了马,我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里有蓝蓝的天空,还有好听的歌声……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那份欢欣雀跃的心情,还有最后的心悸……
我惊醒,看着周围蓝白色的布置,有些恍惚。
父母和田蜜都围了过来,我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在医院昏迷了好几天。
「灯灯终于醒啦?」一个帅气的男医生推着小推车进来,帮我换好了药。
「灯灯,这是我们高中校友,楼上班的黄远,现在是实习医生。」田蜜给我介绍道。
「哦哦,你好。」我连忙打招呼。
黄远笑着看着我:「看来你果然不认识我,也亏得当年我每天都陪贺英去你们班悄悄看你。」
「等等,你说谁?」
「贺英呀,我们那几个人谁不知道贺英喜欢你呀?」
「你是说贺英是我的高中校友?」
看着我和田蜜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也很奇怪。
「对呀,你不知道吗?都这么多年了,那小子难道还没有跟你告白吗?」
「不对呀,我们学校的帅哥我都认识呀。」田蜜比我还惊讶。
「男大十八变嘛,他当年确实……嘿嘿……
「不过他当时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唱歌和体育都很好,我们都让他去表演,他死活不去。
「不然凭他的才华,肯定不会这么默默无闻……」
黄远走了后,田蜜也有事先离开。
见所有人都走了,我才忍不住问父母:
「我是怎么醒的?
「谁让你们谁给我传灵力了?」
妖精一族,修炼很难。
没有至宝,没有灵药,每一分灵力都得靠自己。
除非,有人愿意心甘情愿将自己的灵力凝聚成丹,再给对方服用。
这个炼丹的过程非常痛苦,而且失败率极高,稍不注意,就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我们电灯泡精一族,靠吃瓜修炼,极少有人长寿。
因为到中年阶段,身边人基本成婚或者不婚,少有人还能散发恋爱的荷尔蒙。
我每天都担心父母不知何时就会离我而去,好在他们年轻时的修为较高,短期内并无风险。
但是如果给我渡灵力,那对他们一定损伤巨大!
「不,不是我们。」父母也被我所吓到。
「你们还想骗我,我现在就把灵力还给你们。」说着,我就准备凝聚灵力。
妈妈立即拽住我的手:「真不是我们。」
说着,递给了我一个空信封,说是有人把灵丹寄了过来。
妈妈斟酌着开口:「我和你爸觉得,应该是贺英。」
贺英?怎么又是他?他不是已经离开我的世界了吗?为什么哪儿都有他?
我的头突然好疼,但是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11
我再也坐不住了,经医院同意后,回家静养。
我回家后开始翻箱倒柜地找高中的毕业册。
我一页一页地翻,终于找到了贺英。
他穿着校服,戴着一个黑框眼镜,肤色也很暗沉,长长的刘海挡住好看的眉眼,泪痣也看不真切,确实过于其貌不扬了。
但是我知道,这就是他。
「真丑呢,贺英。」我看着看着,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照片下,他的毕业语录是:
「三年后,还有许多年。」
许多年?
不知为何,我的手开始颤抖,我拿出手机,开始搜他的名字。
他的个人简历里,分明写的就是 X 戏 2016 级音乐系。
竟然真的是校友!
所以难道这句话是真的写给我的吗?
电话突然响起了,是田蜜。
「灯灯,你有没有听过贺英的歌?」
「我听过,那次节目上,节目后我也搜来听过几天。」
「那你见过这个吗?」
是我和贺英的 CP 超话里的一条围脖,自从他退出节目后,都看不到几条留言了。
上面写的是:「我坚信贺英爱周灯灯,不是一见钟情,是多年深情。」
下面是一张截图,是贺英专辑的截图。
见你如见光
等风来
等待是沉默的爱
不
敢于自嘲
盐粒
爱着
下面评论:
「见灯灯不敢言爱,原来,贺英早就告白了,他真的好爱他。」
「这种该死的宿命感来自哪里?」
「所以,他一定有难言之隐,对不对?!」
「贺英这么久没有出现,不会是出事了吧?不会是病了吧?不要呀!」
……
看到「生病」两个字,我心头一紧。
我找到父母,问他们到底知道些什么,问他们怎么知道贺英,知道那是贺英寄给我的?
父母没有多说,只给了我一个地址。
这不是妖精基地吗?
自从我 7 岁从基地回来,就再也没有去过了,难道贺英在那儿?
可是成年的妖精很少有去基地的呀?我突然想起了那颗灵丹。
这蠢货!
我跟父母、田蜜说了一声,就直接开车去基地。
快到基地前,我给贺英发条短信:
「我全部都知道了,你还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果然不出所料,没有回复。
我冷笑了一声,直接「杀到」基地。
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我脑海里突然多了许多片段。
12
我 6 岁那年,变成了原形。
一盏电灯泡。
爸妈说这个状态要一年,大部分妖精都会这样,只是变身的年龄不一样,我算是年龄比较小就变身的了。
于是他把我送去了妖精聚集地。
但是他们没有说,其他妖精都能动,像狐狸精、蜘蛛精、孔雀精……
我一个电灯泡,只能孤零零待在基地的电线杆上。
热闹是别的妖精的,我什么都没有。
直到那天,我被天籁的歌声唤醒,发现一只黄莺正站在旁边的电线上唱歌。
我认识他,他在基地很有名,帅气,唱歌好听,还会飞,是基地鄙视链的顶端。
而我,我看了看自己,不太好看,不会唱歌,不会飞,甚至不会动!待的位置也算是基地的郊区了,很偏。
难怪我在鄙视链底端,都没有妖精愿意和我做朋友。
黄莺来了好几次,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你为什么在这儿唱歌呀?」
他似乎被我吓了一跳,大概是没想到这个角落居然也有一只妖精吧。
「他们太吵,我不喜欢。」他淡淡地回答道。
于是,他每天都来我这边唱歌。
和他混熟了之后,我发现他只是不喜欢喧哗,并不排斥和我说话。
而且贺英面冷心热,看到我对哪边投去羡慕的眼神,就会飞过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然后回来讲给我听。
我开始胆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黏他。
「贺英哥哥,陪我玩!」
「贺英哥哥,给我唱歌吧!」
「贺英哥哥,我也想飞。」
……
我马上要待满一年了,有些悲伤。
这种好感与分别的情绪,慢慢地让我对贺英的感情发生了变化。
我似乎不仅仅是把他当成朋友,好像是喜欢他。
在最后想跟他告别的那天,我看着他眼角的泪痣,温柔的眼神,还没有开口说上两句,突然,就感情失控,本来就没什么灵力的我晕了过去。
对于电灯泡一族来说,如果感情失控,或者投入过多,能量就会被消耗掉,最终失去生命。
如果对方爱得更深,那从对方处所吸取的能量就可以支撑释放的能量。
爸妈把我接了回去,向贺英了解情况后,他们便猜到我是动了感情,而且我爱得比贺英深。
甚至,这会儿贺英压根还没有爱上我。
于是,他们封印了我的记忆。
并且告诉贺英,在我 20 岁之前,不要出现。
于是,我那场早恋最终也不过是暗恋,甚至都没能好好告别。
13
我在基地随意拦下路边的两个女生。
「你好,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我翻出网上贺英的照片。
「这不是那个傻乎乎的帅哥吗?」
帅哥我能理解,傻乎乎确定是贺英吗?
「就在前面医院的三楼。」
「好的,谢谢。」
我走时听到她们在聊:「好端端一个帅哥,非要把灵力练成丹,一下子就从妖界青年修炼榜的前几变成二级残废了。」
残废?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朝医院狂奔过去。
到达病房前,我做足了心理暗示,万一他瘸了,我也不会嫌弃他的。
深呼吸,我推开了门。
结果却看到窗边站着一个拿手机的男的,走来走去,嘴里还念叨:「我没躲?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的?还是不好,你说,我该怎么回复比较好呀?」
「我觉得,您这会儿躺着比较好!」护士没好气地怼道。
他回过头,想辩解。
结果看到我,瞬间石化。
见我表情不对,他连忙钻回被窝。
护士见状,轻笑出声:「看来只有您才管得了他。」
说完,就带上门走了。
留下我和病床上那位,大眼瞪小眼。
「灯灯,你怎么来了?」
看着他苍白的面孔,我没好气地回答道:「我来看看某个舍己为人的妖精,是不是瘸了呀?」
说着,我故意一屁股坐在他腿上。
「痛痛痛。」他叫出声。
「你还知道痛呀?活该,痛死算了!」我怼道,但是还是把屁股挪开了。
「灯灯,你这些天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