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悦有些呼吸不畅,而心里所想的这些却也问不出口。
她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萧恩泽不喜自己。
就像成婚那晚他说:“你我非良人,我亦不碰你。此后岁月,你好自为之。”
萧恩泽向来言出必行,所以扔下这句话后,他便大步离去。
甚至连那一杯合卺酒,都是自己一人独饮!
想到这些,姜悦悦像是吞了黄连般,满心苦涩。
“阿行,你我……”她想问萧恩泽,他们当真就不会有感情,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吗?
然而,萧恩泽只是起身打断了她的话:“我还有事,你回府吧。”
话落,便朝堂外走去,没看姜悦悦一眼。
夜风呼啸着,吹得檐角的灯笼晃动。
烛光四漫,晃的姜悦悦的面容也有些不真切,却还是清晰的瞧出其中的悲伤……
又过了很久,姜悦悦才回了薄府。
一整夜,她不得安眠。
吹了一夜冷风,就像是吹走了精气神。
姜悦悦从一早就开始咳了起来,起初只当是着了风寒,喝了姜汤,却一直不见好。
小昭看不下去,直接请了大夫来。
探过脉,小昭将姜悦悦身上的厚毯往上拽了拽,将人裹紧。
才看向大夫:“我家夫人的病如何?”
大夫没说话,眉头紧皱。
小昭有些着急:“你说话啊……”
姜悦悦伸手将人拽住:“小昭!”
随后看向大夫:“抱歉,她只是着急我的身体,您有话可以直说。”
大夫叹了口气:“夫人是着了风寒,只需服几幅药就能痊愈,只是……”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瞬,才继续问:“只是夫人体内藏有一毒,日久积累,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危及性命了!”
闻言,小昭和姜悦悦都是一愣。
相比起小昭的慌乱,姜悦悦强装着镇定:“可知道是什么毒,如何解?”
“石斛散,此毒乃是西域石斛花所生,长年累月接触,便会中毒。”
石斛散……
姜悦悦只觉得耳中一片轰鸣,死寂。
她房中便有一盆石斛花,那是她出嫁之日,母亲亲手送与自己的。
可母亲怎么会……
姜悦悦手紧攥着:“有没有可能诊错了?”
大夫摇了摇头:“绝无可能。”
姜悦悦心里一团乱麻,小昭瞧出来,便做主送大夫出门。
等到回来的时候,眼圈却是红的。
姜悦悦看见,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小昭摇了摇头,跪在姜悦悦身前,只哭,却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姜悦悦攥着她手。
感受着她冰凉的掌温,小昭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大夫说您中毒太深,只有……只有三月可活了!”
闻言,姜悦悦眼睫颤了颤,慢慢收回了手。
她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这样啊……”姜悦悦喃声念着,双目无神。
突然,门被推开,薄母从外走进来,看着气氛悲戚的主仆两人,皱紧了眉。
“听闻你们刚刚请了大夫?”
姜悦悦回过神,按下想要说话的小昭点了点头:“着了风寒,请人来看看。”
薄母点了点头:“下次直接请府医,你好歹是阿行的妻子。”
“是。”姜悦悦应声着。
不管怎么说,嫁进薄府这三年,薄母待她很好。
这时,却听薄母声音再度响起:“姜悦悦,我来是有件事想和你说。”
姜悦悦有些疑惑,没等问。
就听薄母说:“薄府家规,男子终生一妻不纳妾,你得不到阿行的欢心,便自请下堂吧。”
第三章
薄母并没有逼姜悦悦,只是字字恳切。
却也让姜悦悦,无法拒绝。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姜悦悦一直挺直的背脊慢慢弯曲下来。
小昭满眼心疼:“夫人,老夫人她……她怎么能这样!”
姜悦悦是笑着的,眼里却溢满了苦涩。
“她说的也没错,是我没用。”
连自己夫君的心都抓不住。
“咳咳!”
心情郁结下,姜悦悦突然咳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般。
看得小昭也跟着揪心,却束手无策。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悦悦才缓了过来。
被搀着坐在软榻上,她望着窗外徐徐飘落的雪,想起了萧恩泽。
“阿行他还没有回府吗?”
闻言,小昭沉默了瞬,如实相告:“大人今晨回来过,只是陪着老夫人用过早饭便走了。”
姜悦悦眼神黯了下去。
三年了,萧恩泽其实总是如此,只是她总是会存着些期望,盼着他能来看自己一眼。
可惜,三年,从未。
姜悦悦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难受,朝小昭吩咐道:“我去做些吃食,你替我送去拱卫司。”
她清楚萧恩泽不想见自己,也不想惹他不悦。
“可是夫人,您的病……”
姜悦悦摇了摇头:“没事。”
说着,她看着小昭突然沉默了,片刻后才重新开口:“我得病之事,你不准同任何人说起,尤其是萧恩泽。”
小昭不解:“为什么?”
姜悦悦却不再回答,一人朝着门外走去。
等一切做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日头正好。
姜悦悦目送着小昭出了门,脑海内又想起今日薄母来时说的话。
她站在桌旁,垂眸看着桌上的宣纸,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去拿那狼毫。
只要想到与萧恩泽和离,往后再无牵扯,心里就像有刀在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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