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过去。
随着止痛药药效升起，郁宁初身体没那么痛了。
之后，她一个人交了费，办理了出院手续。
华航机场。
因为突然的飞行任务，演习计划被搁置。
会议室里。
郁宁初正在召开机组会：“这次也是凌晨飞瑞士伯尔尼，咳咳……我们走蒙古航线，换班的时候记得抓紧时间休息。”
机组同事纷纷回复：“收到！”
结束后，副机长萧扬忽然拦住她：“机长，你是不是病了？”
郁宁初愣了愣，不想让他担心，干脆隐瞒：“没有。”
萧扬不信，还想再说些什么。
机场广播在此时响起：“请华航5736机组登机。”
萧扬只能暂时作罢。
之后两人一同登机，飞往瑞士……
七天后，华航5736返航。
刚下飞机，郁宁初连登机箱都来不及拿，直接冲进了卫生间。
干呕声一阵阵传出来，萧扬站在门口，忧心不已。
直至她出来，忍不住劝说：“机长，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状况，郁宁初开口想拒绝：“不……”
萧扬却没给她机会：“你这样驾驶5736，是对乘客安全的不负责。”
话落，直接拉着人去了医院做检查。
萧扬等在办公室外。
屋内，医生拿着结果，面色沉重的通知：“郁小姐，你怀孕了。”
郁宁初一怔，下意识摸向腹部。
她一直期待着和顾闫琛有一个孩子，但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要离婚的时候。
愣神间，医生的声音再度响起：“可你的身体状况你也清楚，你和孩子只能保一个。”
一盆冰水从头顶倒下，浇的郁宁初透心凉。
“郁小姐，放弃这个孩子，你或许可以撑到明年夏天。”
医生的劝说言犹在耳，郁宁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理智告诉她，放弃这个孩子，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感情上，她舍不得。
许久后，郁宁初垂眸敛下眼里的犹豫挣扎：“我再想想。”
医生摇头叹息：“尽快做决定，越拖对你的身体影响越大。”
“谢谢。”郁宁初起身出门。
萧扬见她出来，忙问：“医生怎么说？”
郁宁初眉头紧皱，心事重重：“没事。”
话音未落，就看见顾闫琛站在不远处，眼神冰冷的望着自己。
郁宁初下意识握紧孕检单，语气急切：“我们走吧。”
萧扬不免疑惑：“不是还没拿药？”
郁宁初不想多说，抬脚要走，却听顾闫琛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郁宁初。”
郁宁初脚步一顿，下一刻，男人的身影就已经拦在身前。
他视线在她和萧扬之间扫过，压着情绪：“你和他什么关系？”
近乎吃醋的语气，令郁宁初一怔。
片刻后，她才压下根本不可能成真的想法：“与你无关。”
顾闫琛眼神冷了冷：“郁宁初，我们还没离婚。”
一旁，萧扬惊讶的张大了嘴。
郁宁初也没想到顾闫琛会在这种情况挑明两人的关系。
她不解的看着眼前男人：“所以呢？”
顾闫琛被问的一噎，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如何。
他眉眼间是阴鸷的烦躁：“跟我过来。”
说着，顾闫琛转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郁宁初却没动。
她只是看着他一步一步远离自己。
直到顾闫琛发觉身后没有脚步声，回头看来时。
郁宁初才说：“机场还有事要忙，离婚的事手机上联系吧。”
话落，转身就走。
萧扬站在原地，尴尬的看了眼顾闫琛，转头追上了郁宁初的脚步。
院外，阳光明媚。
郁宁初却浑身发冷。
萧扬跟在她身后：“郁机长，没想到你和顾医生是夫妻，我们还以为他和那个鹿护士是一对呢……”
听到鹿芸的名字，郁宁初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看向满眼歉意的萧扬，摇了摇头：“你们……也不算看错。”
“等我和顾闫琛离婚后，他就会娶鹿芸了。”
郁宁初语气里透着浓浓的疲惫，等看到萧扬惊讶的眼神时，又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
她抿了抿唇：“你先回航司吧，我还有别的事。”
说完，没等萧扬答应，郁宁初就转身上楼，去了爷爷病房。
老人的精神好了很多，却还是难长时间的保持清醒。
“宁初，是爷爷拖累了你。”
郁宁初握住他苍老的手：“爷爷，一家人不要说这些。”
老人点头，强撑着叮嘱她几句就又睡了过去。
郁宁初静静陪着，掌心覆在小腹上，感受这片刻的宁静。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郁宁初打开门，和鹿芸四目相对。
“你来做什么？”郁宁初走出病房，将门带上，不想吵醒爷爷。
鹿芸笑脸莹莹：“我刚才去查了病例，你也怀孕了。”
郁宁初不想和她纠缠：“你到底想说什么？”
鹿芸拿出一份大红请柬，摔Ṗṁ在她身上：“我和闫琛下月末办婚礼，还请郁小姐赏脸。”
第7章
鹿芸趾高气扬的来，满脸得意的走。
郁宁初的双眸都被那张请柬染红。
她指尖拂过上面鎏金的顾闫琛三个字，他们还没离婚，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郁宁初静伫良久，给爷爷缴完费之后，久违的回了家。
一进门，就看见鹿芸的照片取代了她和顾闫琛的婚纱照。
郁宁初强逼自己挪开视线，去到卧室。
衣柜的衣服和床单被褥都换成了鹿芸的，她曾经的生活痕迹都被尽数抹去。
郁宁初心底满是涩意，连带着嘴里都泛苦。
她拉开床头柜，入目是两人的结婚证。
看着证件上的顾闫琛，郁宁初思绪被拉回到领证那天。
天晴日朗，顾闫琛清早就拉着她在门口等。
工作人员还调侃：“很久没看见这么早就来排队的了。”
顾闫琛笑着紧握郁宁初：“早一点是好兆头，寓意着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
灵魂深处涌上股撕裂的痛，甚至都大过喉癌。
她很想问问顾闫琛：“既然是替身，又何必假装深情，许下那些无法实现的誓言？”
这时，楼下传来开门和顾闫琛与鹿芸的交谈声。
郁宁初捏紧手，走下去，就看到牵着手走进来的男女。
三人六目相对，都愣了一瞬。
顾闫琛皱了皱眉：“你回来干什么？”
他质问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
郁宁初尽量让自己平静：“这是我花钱买的房子，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顾闫琛很少见她这样尖锐的时候，沉默片刻后：“离婚后，我会按照房价的一半折现给你。”
“现在，出去。”
郁宁初也没想多留，抬脚便走。
可刚路过鹿芸时，只看到她嘴角突然勾起的笑。
郁宁初心中一凛，刚想离她远点。
可脚下一绊，她反应不及，“嘭”的一声，重重撞在茶几的尖角上！
小腹像被刀划疼痛钻心，温热的血不断从她身下流出。
郁宁初霎时满头冷汗，痛得脸色惨白。
小腹一阵阵的坠痛，她无助的捂着小腹，艰难朝着顾闫琛伸出手：“救她，孩子……”
听到这个词，顾闫琛眼神变了变。
却不知为何，他站在原地，始终未动。
……
京海安雅肿瘤医院。
“孩子没保住。”医生的话在病房里回荡。
郁宁初看着顾闫琛冰冷的双眸，爱了这么多年，她却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顾闫琛却对郁宁初的视若无睹。
他只是看着吊瓶里透明的药液，目光最后落到郁宁初苍白的脸上：“孩子是什么时候的事？”
“重要吗？”
孩子已经没了，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郁宁初闭上眼：“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闻言，顾闫琛眸色沉了沉，明显在强压怒气。
他拿出一份离婚协议：“签了吧，等你出去，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郁宁初眼睫一颤，她看着那份协议，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撕的粉碎！
“我不离婚，你也永远别想娶鹿芸！”
鹿芸害死了她的孩子，她凭什么还要让她如愿！
顾闫琛拳锋被捏的发白，丢下句：“你别后悔。”
后悔？郁宁初早就后悔了。
后悔遇见顾闫琛，更后悔爱上他。
她只要闭上眼，耳边就会响起着婴儿的啼哭，每一声都在提醒自己，顾闫琛的狠心与绝情。
郁宁初蜷缩在床边，喉咙和心阵阵刺痛，宛如刮骨。
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郁宁初接起，萧扬急切的声音传来：“郁机长不好了，顾医生的母亲在机场闹起来了！”
第8章
郁宁初顾不上刚刚小产的身体，忍着疼起身赶去航司。
刚进大厅，就听见婆婆的职责辱骂。
“一家子吸血鬼！跟个无底洞似的就知道花我儿子的钱。”
嗓门大的引的来往的人频频回顾，指指点点。
郁宁初试图劝阻：“您别在这儿闹。”
顾母见她来，更加大声：“你还有脸出来，嫁到我们家7年，愣是一个蛋都没下！”
郁宁初想要反驳，张嘴才发现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医生的提醒回荡在耳边：“喉癌后期会间歇性失神，你要做好准备。”
她发不出声，顾母更加变本加厉的指责辱骂。
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妈，差不多行了！”
两人闻声望去，就见顾闫琛和萧扬一起走来。
顾母看到他，责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来，你这婚要离到什么时候去？”
“像这样的贱人，就该让她净身出户！”
郁宁初难以置信。
婚房是他们一起出钱买的，这些年的工资也补贴了不少家用，有余钱她也没少给婆婆买首饰。
怎么到了顾母嘴里就变成了这样？
郁宁初看向顾闫琛，咽下嘴里的血腥气：“你也是这么想的？”
顾闫琛冷然看看着她，不发一语。1
这样的姿态在郁宁初眼里等于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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