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瑶心头猛地一跳,有那么一瞬间,她都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可裴云璟就在她身后,温热的身躯正紧紧拥着自己。
他呼吸间的鼻息,也轻飘飘的落在她的脖颈,带来一阵酥麻。
这些细微的触感,都在无声的提醒着苏芸瑶,她刚刚听见的是真的。
裴云璟,居然想娶自己。
若是五年前的苏芸瑶,听见这话,只怕是要欢喜的发痴。
可如今的她,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让她厌倦。
她低垂眼眸,平静的陈述道:“摄政王,一年前我才签了奴契,如何能做摄政王妃呢?”
裴云璟的身躯一僵,这才想起他逼迫苏芸瑶签下的那份奴契。
当年为了羞辱她,他无所不用其极。
他松开手,坐到了苏芸瑶的面前,双眼直直的注视着她。
裴云璟带着几分郑重开口:“当年的事是本王的错,过两日本王就把你的户籍重新落回苏家,你还是苏家的大小姐。”
“苏太师的嫡孙女,做本王的王妃,门当户对。”
裴云璟收敛起自己摄政王的骄傲,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承认错误。
只在心底期盼着,苏芸瑶能重新接受他。
面对裴云璟炙热真诚的眼神,苏芸瑶却只觉得可笑。
曾经的苏芸瑶求而不得,如今的苏芸瑶却再不屑他的感情。
她冷冷的瞥开眼,淡淡道:“摄政王,户籍可以迁回,那我坐过的四年牢狱呢?”
“你不要忘记,我曾经是罪犯,入过狱,也在大街上接受过百姓的唾骂。”
“这样的我,还能安然做金国的摄政王妃吗?”
当着裴云璟的面,再说出这些不堪的过往,苏芸瑶的心比自己想的更痛。
原来不是忘记了,只是麻木的习惯了。
可她也是人,也会委屈,也会难受。
那些横格在他二人之间的过往,是如何也不能若无其事的让它过去的。
它如同卡在苏芸瑶心尖的刺,拔不掉也时时刺痛她的心。
太迟了,裴云璟的爱醒悟的太迟了!
迟到她早已不稀罕了!
裴云璟神情一变,望着苏芸瑶的侧脸,心好似缺了一块似的。
苏芸瑶说的没错,金国最重视身份的贵贱。
苏芸瑶那些过往,早就传的人尽皆知。
这样的她,要是成了摄政王妃,只怕不能服众。
她这一辈子,也再不能踏出摄政王府,更不可能跟寻常贵妇一般出门赴宴交际。
滔天的悔意席卷了裴云璟全身。
都是他的错!
是他造成了今日这般的局面。
钩心的毒,在裴云璟心头肆虐,让他痛不堪言。
裴云璟,几乎是落荒而逃。
苏芸瑶怔怔的望着裴云璟离去的背影,咬紧了嘴唇。
倔强的昂起头,不愿眼底的泪花坠落。
晚间。
苏芸瑶正在床上辗转难眠,这是她被裴云璟带回摄政王府后,第一次裴云璟没有前来过夜。
她想起今天白日发玛⃠丽⃠生的种种,心头百转千回,各种思绪在脑海中搅得她不得安眠。
到了深夜时分,苏芸瑶还愣愣的睁着眼,望着床幔发呆。
突然,一具带着浓烈的酒味的身躯,从身后贴紧了她。
那人在她耳边,略带着一丝哭腔呢喃:“对不起……”
苏芸瑶一怔,不用回头,就知道此刻在她身后的是裴云璟。
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也会同人道歉吗?
还不等苏芸瑶多想,下一刻,她就被一双手捧着转过了脸。
一阵酒味钻进口腔,裴云璟吻上了她的唇……
第三十七章
唇瓣与唇瓣之间的碰撞,让苏芸瑶心尖发颤。
她下意识的抗拒,醉酒中的裴云璟很容易被推开。
苏芸瑶借着窗外的月色,怒盯着眼前的男人。
她冷冷的开口:“别碰我!”
裴云璟醉眼朦胧的望向苏芸瑶,只看见她面上一片冷漠。
从什么时候开始,苏芸瑶看向他的时候,脸上再也没有笑意,只有抗拒冷漠呢?
裴云璟愣愣不愿相信,他伸手想再往前靠近苏芸瑶。
却被苏芸瑶狠狠打开他的手。
苏芸瑶咬牙,一字一句的开口:“裴云璟,不要再碰我!我会更恨你。”
恨他?
裴云璟瞳孔狠狠一缩,心脏位置又传来肆虐的痛意。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并蒂莲,这是几年前苏芸瑶送给他的。
裴云璟举起荷包,递到苏芸瑶面前。
他呢喃着:“你看,荷包还在呢,为什么你的心意全变了?”
眼前的荷包,让苏芸瑶浑身一怔。
这是被裴云璟随手丢弃,后来她捡回来留存在苏家的荷包。
曾经,承载了自己满满的心意,却被他弃如敝履。
现如今在看见这个荷包,只让苏芸瑶想起曾经在裴云璟犯过的蠢事。
这是她最不堪回首的往事。
苏芸瑶狠狠夺过那个荷包,站起身就朝着窗外掷去。
她回眸,冷冷注视着裴云璟,开口:“裴云璟,我苏芸瑶,再无可能回心转意爱你!”
一股不堪承受的痛,在裴云璟心尖泛滥。
他从未如此痛过。
她说她再无可能爱上自己。
她说她只会恨他!
裴云璟猛地起身,冲上前紧紧箍住苏芸瑶,像是想把苏芸瑶揉进自己的身体。
他用了十足的力道,让苏芸瑶一阵吃痛。
低沉的声音,响在苏芸瑶耳侧。
“苏芸瑶,本王不在乎。”
相拥的姿势,让苏芸瑶看不见裴云璟眼底,浓烈欲滴的悲伤。
裴云璟一把打横抱起苏芸瑶,把她重新丢回了床上。
他一言不发的撕扯开苏芸瑶的衣裳,俯身上去,亲吻肆意落在苏芸瑶身上。
所到之处,皆带上一股酒意。
苏芸瑶面色一白,想躲避,却被裴云璟轻松抓住脚踝。
就着这个羞辱的壹扌合家獨γ姿势,继续下去。
苏芸瑶麻木的躺着,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起了反应。
她自我厌弃,又憎恨身上的男人,却无能为力。
苏芸瑶眼前逐渐迷糊。
不知折腾了多久,苏芸瑶身心俱疲的睡去。
裴云璟起身,穿戴好衣物,站在床边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苏芸瑶。
他离开卧房,来到苏芸瑶窗后那一片带着荆棘的花丛中。
裴云璟丝毫不顾忌摄政王的身份,轻挽起衣袖,踏进泥泞花地中,弯下腰在花丛中找寻。
那些荆棘划破他的肌肤,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裴云璟却浑不在意,只专心借着月光,在泥泞的土地上,细细翻寻。
这片花田,当初为了讨苏芸瑶欢心,延绵数里。
裴云璟就这样在深夜,一直找到破晓。
他浑身泥污,满手都是荆棘划破的细小伤口,腰背僵硬的快直不起,脚下也越渐虚浮。
裴云璟从没这般狼狈过。
终于,在一朵花根处,他看到了那个并蒂莲荷包。
裴云璟蹲下身,欣喜地伸手捡起那个荷包,如获至宝。
他把荷包细细拍了拍灰尘,生怕染上一丝脏污。
裴云璟把荷包攥紧,刚一站起身,眼前就一黑。
他直直栽倒在花田中,溅起满地花瓣飞舞悬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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