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辣椒油的田鸡鲜香嫩滑,蒜瓣似的肉直接掉落在了盘中。
白嫩结实。
麻辣刺激着人的味蕾。
软塌塌的茄子吸满了汤汁,拌着那甜甜的红薯饭,连江南乔都忍不住一口气炫了两碗。
晶莹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至鼻尖,那饱满的菱唇红艳艳的,越加秀色可餐。
想起灶台上那已经空了的油瓶,江南乔肉疼的心总算是被美食治愈了些,这纯天然的田鸡倒是比后世的那些养殖货要好吃。
不枉费她费了这番功夫。
……
和茅草屋仅隔着几十米距离的郑家。
郑母用一勺猪油煸炒出香味,将初春摘下晒干的蘑菇泡发炖汤,再添上辣炒小野菜。
桌上一盘凉拌的折耳根,腥香脆生。
加上那篮子蒸出来的杂粮馒头,便是一家子的午饭。
汤鲜暖胃,郑队长一口气喝了两大碗,抹掉脸上的浊汗,那视线里才露出些许垂涎,落在桌子上那碗色泽鲜艳的田鸡肉上。
听说是江南乔端过来的。
油浸浸的,看得出来主人家舍得放料。
他拿起筷子捻了只田鸡入嘴,又香又嫩,甚至连骨头都能嚼碎了吃,那香麻的味道在唇齿间乱窜。
令人忍不住感慨:“好吃!”
郑小小压根顾不上说话,手中的筷子就像长了眼似的,专挑那蒜瓣似的肉开整,肚子里的不满足促使她连吃了三个杂粮馒头。
简直是人间至味。
看着兄妹俩吃得头也不抬的模样,郑母夸赞道:“看不出来江同志厨艺还挺好的。”
他们家在十里村算得上富足,粮票和肉票也是管够的,时不时的还能去国营饭店打牙祭。
可这碗香辣田鸡肉依旧受到了全家人的追捧。
郑小小用馒头沾着汤汁,满足道:“我家乔乔人美心善,厨艺逆天!整个村里再找不出比她更好的姑娘了……”
说完她用腿踢了大哥一脚。
正在狼吞虎咽的郑归猛的呛住,一张俊脸涨得绯红,回应道:“是,是挺好的……”
那和煦的笑意像是三月的春风,吹得满园的花儿都关不住。
郑母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收敛了笑意,淡淡道:“就这用油量,全村都找不出第二个……”
言下之意就是太过于铺张浪费了。
郑小小撇了撇嘴,直白怼上:“好歹是送给你吃的,咋还不领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过的是什么生活,至于鸡蛋里挑骨头吗?”
气氛一瞬间有些剑拔弩张,郑队长打着圆场:“小小说得对!人懂得感恩,比什么都重要……”
“瞧你们父子三人一唱一和的,寻思着就我是个坏人呗!”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眼见着郑母真来了丝火气,郑小小连忙拽住她的胳膊,讨好道:“你是村里的妇女主任,谁见了不夸你声好啊!就是嘴硬心软……”
一通漂亮话下来,将郑母的火气消弭殆尽,她笑眯眯的瞪了眼女儿,从簸箕里拿出两个杂粮馒头。
“我们也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将这馒头给她送过去,咱不占这便宜……”
“妈,我去送吧……”
郑归慌忙的擦了擦嘴,抓过馒头转身就跑了出去。
郑母表情欲言又止,她盯着儿子那雀跃的背影,狐疑道:“小小,你哥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呢?”
“怎么可能?你难道不知道哥是什么样的人?”
善良如斯,热情如斯。
汹涌的爱意都能够埋在心底,不为人知……
……
最艰难的事情莫过于刷碗。
江南乔吃完饭后没有坐着的习惯,拿着丝瓜瓤在露天的灶房里慢悠悠的刷碗。
长睫低垂,漫不经心。
明明暗暗的阳光从屋顶倾斜下来,映照在她白皙的天鹅颈上,流畅的线条蔓延至锁骨,透出清冷的美感。
不用想就知道那张脸是如何的绝色。
郑归咽了咽口水,眼底带了丝连他自己都掩饰不了的灼热,嗓音热切道:“南乔,我给你送馒头来……”
“砰!”的一声,江南乔手中捏着的碗骤然跌落至水池破碎。
她面上的温和笑意蓦的敛去,平添了丝不耐烦,不急不缓道:“咱们不熟,还请你连名带姓的唤我,免得引人误会……”
郑归压根就顾不上她说的什么,三两步凑了过去,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着急:“没事吧?”
说罢竟是想直接来捧江南乔的手,动作亲昵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