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歆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最骁勇的那个身影,一瞬间,热泪盈眶。
叶非予抽出长剑,黑瞳从眼角淡淡扫了她一眼,又流转回去。
他从小便极有领兵打仗的天赋,很得父亲器重。
不仅如此,叶非予行事还非常谨慎严苛,治下严明,他带的兵,从来都是最训练有素,英勇善战的。
这个十年后威名赫赫杀伐果决的大人物,早就已经有了能成大事的风骨,可上一世的她却从未发觉。
那群土匪很快便被剿杀,叶非予清点了一下之后便准备收兵回营。
“叶……”
叶歆回过神,开口要叫他。
却有一道剑风朝她袭来,接着,凉凉的剑刃便贴在了她的脖子上。
“三小姐开口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
叶非予深邃的眸子里带着冷傲的杀气,声音没有半分温度,若是重生前,叶歆必然不敢招惹。
可现在她却不怕,死过一回,才明白谁真谁假,谁好谁坏。
直视他阴沉的眼神,叶歆按下内心的激动,扬起小脸,甜甜唤了一声:“二哥。”
叶非予骑马的身影狠狠一僵,似乎很不习惯她突然之间的转变。
旁边正在收拾战场的士兵们,听到她这一声温柔甜腻的二哥,惊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以往三小姐总是喊他们将军——野种。
叶非予是镇远侯从外面带回来的孩子,按年纪,她得叫他一声二哥。可以前的叶歆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开口就是那些伤人至极的污言秽语,更是逮着机会就对他肆意折辱。
叶歆并未理会众人的猜疑,小心翼翼地推开他的剑,小跑着到他的马旁边,笑着看他:“二哥,你能带我回府吗,这山高路远的,我一个人害怕。”
叶非予猜不透她又在想什么阴谋诡计,如今他大事未成,关键时刻,他并不想跟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多费时间。
叶非予再度将那凉飕飕的剑搭在了她的脖子上:“三小姐,这些年你应该知道,我比这些土匪,要可怕的多。你跟着我,就不怕我将你杀了,扔在野地里喂狼?”
叶歆当然知道,他是天底下独一个敢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的大人物,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与他为敌的没有一个可以善终。
可独独,她见过他的温柔。
“二哥,你要是想杀我,就不会在我遇到歹徒时救我了。你待我那么好,我怎么会怕你,我只怕你把我丢在这里,若是再遭遇什么歹人可怎么办?”
叶歆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原来是有求于他,难怪突然变了性子。
只怕现在对他殷勤,等回了府,她便会立马去告状,骂他带兵不利,辖地之中竟有匪徒猖獗,然后找她父亲教训他一顿。
他已经习惯了她的伎俩,可这并不代表下次她惹他的时候,他会手软。
叶非予沉着脸,却有一只柔软的小手紧紧拉住了他的手。
“二哥,求你了,带我一程吧。”
感受着搭在他手上的柔软,叶非予气息一沉,冷冷的掀了掀唇:“给她让出一匹马。”
“不,我要跟二哥共乘一匹马,二哥,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不等叶非予回答,叶歆就抓着马鞍,翻身坐上马背,坐到了叶非予怀里。
小小的身子贴在他宽厚健硕的胸膛上,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窜入鼻尖,叶非予没料到她竟这般大胆,身体僵硬了一瞬,一抹红晕微不可察染上他的耳尖。
叶歆轻轻的偷笑,转头对旁边的士兵说:“麻烦把我的丫鬟带上。”
说完便心安理得的靠在叶非予怀里,极其自然的说:“走吧,二哥,咱们回家。”
叶非予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素来刁蛮的丫头,“呵”的一声,笑了。
“我倒是不知,三小姐在家把我当成死敌,在外竟宣扬我是你夫婿?”
第005章爹,女儿好想您
叶歆老脸一红,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她也算是好几十岁的人了,竟害羞了。
当时那般情急,她慌里慌张说秃噜了口,没想到竟然被他听见了。
“我这么说,二哥不喜欢吗?”叶歆试探着问。
按上一世叶非予那般的深情,他应该不会计较这些的。
可怎么现在看,他好像有些不悦?
难道这个时候叶非予还没有喜欢上自己吗?
那现在的叶非予,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感情?
憎恨?厌恶?欲杀之而后快?
那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自己的?
叶歆的心里没有底,她只盼此生不要错过,却不知到底要如何才能让叶非予对自己改观。
“不喜欢。”
叶非予冷着脸。
还未及笄的女子,怎能到处说这种话,会坏了名节被人耻笑。
他听过一次也就行了。
自是,不会当真。
虽然叶非予表明沉冷,周围的士兵却觉得,好像气压没有那么低了。
叶歆有些懊悔的撅起了小嘴,心道完了,说错了话,让叶非予不高兴了。
往后便不能太放肆了,看来现在的叶非予还不喜欢她,她不能把他越推越远了。
“那我往后便不说了,我们回吧,二哥。”
话音刚落,可怜的士兵们又感觉周围的空气好像冷了好多。
叶非予沉着脸,终是没有把她从马上推下去,而是收紧双臂,将她圈在了怀里。
怀里的人儿散发着少女的馨香,叶非予一勒缰绳,喊了一声驾,马儿便狂奔出去。
一路上,靠在叶非予怀里,叶歆只觉得无比温暖,这一生,若能始终如此便也无憾了。
叶歆风寒还未痊愈,经不住这一路奔波,在半路便睡了过去。
等回到叶家,她还没有醒来。
连叶非予一路将她抱着回到闺房她都不知道。
叶歆浑浑噩噩的做着梦,梦见叶非予给她描妆,与她拜堂,最后还为她殉情。
她一直在哭,最后是浅碧怕她在梦里哭断气才把她摇醒。
天光大亮,已是第二日清晨。
看着四周熟悉的摆设,叶歆知道已经回了叶家。
“二哥呢?”
“在前堂,侯爷听闻您遭遇土匪,连夜赶回来,这会儿好像在前堂问二少爷的罪呢。”
“爹回来了?”
叶歆心中一喜,转而又疑惑:“问罪二哥的罪?问什么罪?”
浅碧刚要解释,叶歆便起身下床:“算了我自己去看看。”便直奔前堂。
当她匆匆跑到前堂时,好像见她爹镇远侯在愤怒的训斥着谁。
不知道是陈年留下的耳疾还是落下水时被水震坏了耳膜,叶歆的耳朵有些不正常,时而能听清,时而又听不见。现在她就听不清镇远侯到底在说什么。
透过前堂的门口,叶歆只看到堂内站着的,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镇远侯。
叶歆眼眶忽的一热。
上一世,父亲被叶婉和萧君涵谋害,她连给他收尸的机会都没有,父亲到死之前还念着她,可她,却连自己的爹都护不住。
镇远侯正怒气冲冲的说着话,却见余光中一个身影朝他扑过来,将他抱了个满怀。
“爹……女儿好想您……”
镇远侯低头看了看伏在自己怀里,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儿,心里心疼的一塌糊涂。
镇远侯拍了拍叶歆的后背:“歆儿莫怕,爹给你做主!”
叶歆哭够了,茫然他抬头:“做主?做什么主?”
她从镇远侯怀里出来,才看见堂内的状况。
乔氏和叶婉坐在左首,颐指气使的样子像极了这个家的主人。
乔氏的儿子叶放站在镇远侯身后,眼中的幸灾乐祸毫不掩藏。
而堂内正中央跪着的人,便是叶非予。
叶非予的身后,两个副将手握军棍,正一下下的狠狠搭在叶非予的背上。
重重的军棍打下来,他竟一声不吭,挺直的脊背都不曾有过半分动摇。
叶歆心中一疼,毫不犹豫扑到叶非予背后,将他护在自己身前。
“爹,二哥犯了什么错,要如此重责!”
副将一棍子没收住,打在了叶歆身上,打得她往前一跌,痛的一声闷哼。
叶非予双眼一沉,猛地将她推开:“滚开!”
叶歆跌坐在地,镇远侯勃然大怒,抽刀架在叶非予脖子上:“叶非予!你放肆!”
“爹!不要伤他!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好好说吗?”
叶歆连忙爬起来挡在叶非予面前,双手攥住刀刃,登时有鲜血流了出来。
镇远侯大惊:“歆儿!你快放手!”
叶非予的瞳孔猛地一紧,压制着声线开口:“叶歆,你一边跟侯爷告我的状,一边又来在这里装出一副无辜之态,这苦肉计,你真当我看不破是吗!”
“什么苦肉计,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千苒君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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