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住傅总家吗?”闵稀眼睛一亮,立马问道,要是能离他近一点的话,挣功德那不就是分分钟的事么,想着,她看着他的眼神更加明亮。
傅言洲微怔,他是打算让她住在他的一个公寓的,但对上她的目光,这话却忽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把她带到清江湾的时候,傅言洲不由捏了下眉心,他心里也不清楚怎么会把她带到这里来,大概是因为不想让那双漂亮的眼睛染上失望吧。
心底轻叹了口气,他扭头看向闵稀,“这段时间闵大师就先住这里吧,需要什么可以和我说。”
闵稀背上背着包袱,好奇地看着这里,正是她那天跟着铜板来的地方,只不过上次她进不来,这次有傅言洲带路,她也终于看到了里面的布局。
环境优美,处处精致,就连地上的砖都散发着金钱的气息。
是她一辈子都买不起的地方了。
听到他的话,闵稀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他,“谢谢傅总,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报答你的!”
就算是不能给他钱,也可以通过别的方式。
想着,她的目光从他腕上的佛珠一掠而过。
傅言洲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嗯。”
心里也并没有真想让她报答的意思,转身往里走去。
闵稀也跟了过去,即便是晚上,清江湾里也并不显黑暗,一旁的路灯柔柔照亮着大地,一路跟着他走到封家门口,她的脚步却忽然顿住,眉头微蹙。
走了几步,没见过她过来,傅言洲侧眸看向她,眼里带着淡淡的疑惑:“怎么了?”
闵稀没说话,看了眼几乎笼罩在煞气之下的院子,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没事,就是一下子来到这么贵的地方,忍不住多看两眼。”
她这么一说,傅言洲不免想起了苏家。
苏家在京市不算顶级豪门,但二流也还是算得上的,住的也是别墅区,她要是没在一岁的时候走丢,在苏家长大的话,也该是锦衣玉食的。
思及此,他眉头皱了皱。
闵稀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想到他想的那么多,又取了张符给他,“这个傅总你也拿着吧。”
手里忽然又多了张符纸,傅言洲微顿,抬眸道:“闵大师之前已经给过我几张了。”
“那个是除煞符,这个是护身符,效果不一样。”她看出来他身上煞气很重,本以为是单单命格的关系,没想到居然还有外因。
看来她的有缘人处境真的不太妙啊。
就先帮他把这个事情解决了吧,也算是报答一二。
“走吧,好困呀。”闵稀打了个哈欠,说道。
闻言,傅言洲点了点头,手里捏着她刚才塞过来的护身符,若有所思地看向角落里的一个花盆,她的眼神刚刚才那里停留了三秒。
是有什么问题吗?
然而闵稀看上去很困的样子,他也不好多问,便把困惑又咽了下去。
闵稀住的是客房,东西一应俱全,是她这辈子住过最好的房间,床也很软,根本就不是破庙公园的硬椅子能比得上的。
她洗完澡,整个人都陷在里面,舒服地翻了个身,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午夜时分,煞气最浓之时。
门外的煞气悄无声息钻了进来,齐齐朝着楼上一个房间而去。
房间里,傅言洲双手规矩地放在身侧,即便是睡着了也依旧十分板正,他呼吸平稳,丝毫不觉煞气的靠近。
贪婪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煞气张开嘴朝他扑了过去,然而刚要碰到傅言洲,他枕边忽然传来一道白光,瞬间将煞气击散。
煞气还没来得及作反应,便化为虚无。
一切都悄无声息,前后不过三秒,房间里有微微的气流闪过,窗户轻轻飘动了下,随即便安静下来,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隔壁客房里,闵稀漫不经心地翻了个身,指尖轻捻,唇角微勾。
四师父说过,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她可好不容易才找到能够解她缺钱命的人,想伤他?那她第一个和他们拼命。
谁也别想阻止她脱贫!
翌日,傅言洲睁开眼睛,就发现枕边护身符的朱砂已经淡去了许多,所以,是已经用过了吗?
他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听到?
思索间,门外忽然传来了什么声音,他抬步走到门外,才发现声音是从车里传来的。
车里,徐炎使劲拍着车窗,头上的红毛炸成鸟窝,他一脸懵逼地坐在车里,脑海里闪过无数猜想,他被绑架了?还是被拐卖了?
然而等看到傅言洲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三,三爷?”
傅三爷怎么会在这里?
傅言洲瞥了他一眼,把车门打开,看着他沉默了下。
昨天把他带回来后忙着想闵稀的事,结果把他给忘在了车里。
两人对视片刻,傅言洲率先回过神来,淡声道:“出来吧。”
他面无表情,神色不变,看得徐炎也不敢多问什么,讪讪跟在他身后,不解地挠了挠头,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多了个新的猜测,他该不会是半夜梦游当了个偷车贼吧!
不然为什么会在傅三爷的车里?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眼底闪过慌乱,急忙解释道:“三爷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您的车里,您相信我,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偷您的车啊。”
徐炎吓得都快哭出来了,他记得之前有不长眼的偷到傅三爷头上,结果出来的时候手都折掉了,软绵绵耷拉在身侧,生生疼晕了过去,他一不小心看到,还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而现在,他害怕地摸着自己的手,急急藏在身后,脸色煞白。
听到他的话,傅言洲微微侧眸,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见他吓得不轻,沉吟片刻,开口道:“我知道,是我把你带上车的。”
“哦哦。”徐炎赶忙点了点头,大松了口气,反应过来什么,又忽然“啊”了一声,嘴巴微张,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带他回来的?
为什么?
他怎么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
傅言洲说完,却不想再多说,徐炎也不敢问,下意识跟着他进了屋。
等换鞋的时候,猛地回过神来,他跟进来干嘛,这会儿不该回家的吗?
他这是活腻歪了才要羊入虎口?
身子猛地僵住,正瑟瑟发抖时,楼上忽然传来一道女声,“傅总,我饿了。”
傅三爷家为什么会出现女孩子?
八卦心大过了畏惧,他悄悄扭头看去,和楼上的人四目相对,登时眼睛瞠圆。
“是你?!”
“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道,表情却完全是两个样子。
徐炎是震惊,还有些仇人相见的扭曲,相比之下,闵稀就淡定多了,胳膊肘支在栏杆上,手撑着脸颊,笑眯眯看着他,说道:“倒霉蛋你醒啦。”
“谁是倒霉蛋!”
徐炎气恼地瞪着她,还记着她打劫他的事,他一个校霸,哪里受到过这种羞辱,新仇旧恨,气得他恨不得直接冲过去和她打一架。
“你呀。”像是看不到他的怒气一般,闵稀还煞有其事地回了一句,气得徐炎眼睛瞪得更大,腮帮子也鼓了起来。
闵稀看了眼他的红毛,有些遗憾居然不是绿色的。
不然就是个活脱脱的青蛙了。
可惜了。
没想到他们两个也认识。
傅言洲目光从他们之间扫过,须臾,眉眼微敛,道:“下来吃饭吧。”
说完,扭头看了眼徐炎,语气淡淡,“你也留下来吃完再回去吧。”
“好的。”徐炎不敢拒绝,一点点挪到餐桌边,找了个最远的位置坐下,脖子缩了缩,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下一刻,就看到闵稀神色自若地拉开傅言洲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吓得手一抖,筷子掉在了桌上。
随即赶忙捡了起来,埋头遮住眼里的震惊,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吧!
不过她怎么会在傅三爷家啊,看样子,好像还是住在这里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又是颤了一下,绞尽脑汁猜测着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他心里的惊骇,闵稀毫无负担地坐在傅言洲身旁,看着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看面前杯子里黑乎乎的东西,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眼,又闻了闻,味道有些奇怪,她问道:“这是什么?”
“咖啡。”傅言洲答道。
说着,他喝了一口,眉头却瞬间皱了起来。
好苦。
他平时喝的就是这个?
眉头蹙着,只一闪而过,很快舒展开来,他面不改色地继续喝着,指尖捻着佛珠,余光看了眼身旁的闵稀,眼睑微敛。
不管是什么味道,总归是都能尝到了。
角落里,徐炎早就把她看什么都稀奇的目光尽收眼底,不由撇了撇嘴,哪里来的小土妞,咖啡都不认识。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鄙视了,闵稀眼神清明,没什么窘迫,又指着桌上疑似馒头片,可是又比馒头焦黄,方方正正的东西问道:“那这个呢?”
“吐司。”傅言洲面上没有丝毫的不耐,也没有因为她的问题而有什么波澜,语气平静道。
吐司里面还有一层黑乎乎的东西,一颗一颗的,不等闵稀问,傅言洲便主动开口说道:“这个是鱼子酱。”
紧接着,又把其他的都介绍了一遍。
很多都是闵稀没见过更没吃过的东西,她一一记下名字,扭头问了个最重要的问题:“贵吗?”
要是太贵的话,就算是他在旁边,她也不敢吃,毕竟她也不清楚能承受的上限到底是多少,而且吃得越贵,她疼得时间就越久,想要不疼,跟在他身旁的时间也自然也就越长。
“不贵。”傅言洲轻飘飘道,牛奶吐司都是平常价,桌子上最贵的鱼子酱也就二十几万而已。
闵稀不知内情,松了口气,她觉得这个叫鱼子酱的东西长得就不是很好吃的样子,估计也贵不到哪里去,毕竟也就早餐而已嘛,她也在山下生活一段时间了,知道早餐是一天里最便宜的一顿饭,放下心来,她吃了一口。
味道很怪,她吃得不是很习惯,但秉持着勤俭节约的原则,她还是把整个吐司鱼子酱全都吃完了。
徐炎也坐在那里老老实实吃着饭,傅言洲的气场太强,他多坐一分钟都觉得是折磨,根本就没尝到是什么味道,就囫囵咽了下去。
等看到他也放下筷子,立刻起身恭敬道:“三爷,我突然想起来作业还没写完,就先回去了。”
扯,他什么时候写过作业,分明就是个借口而已。
傅言洲心知肚明,没有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