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言叙攥紧手，他的心隐隐痛起来。
薄钟这时看到了他的存在，神色叹然：“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薄言叙看着自己父亲：“温雪瓷她到底在哪儿。”
薄钟叹气：“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她死了。她的骨灰盒你也看到了。”
薄言叙攥紧手：“那是假的。”
薄钟看着自己茶几上的相框：“温雪瓷就死在你和小琪订婚那天，这就是事实。”
薄言叙的眸子一下子紧绷起来：“您确定么。”
薄钟虽然老了，但眼神依旧锐利：“我什么要骗你？”
薄言叙看着自己父亲：“你说为什么？”
薄钟面色阴沉：“儿子，你之前说过不想再提雪瓷，现在为什么还要一遍一遍问？你结婚的对象是安小琪。现在温雪瓷死了就死了，与你无关。”
薄言叙走上前，将父亲面前的相框拿起。
那相框里的照片，是年轻时候的薄钟和年轻时候的温雪瓷母亲陈香的合照。
薄言叙居高临下：“你讨厌雪瓷，因为雪瓷是你心爱的女人和他丈夫的结晶。正因如此，你才会支持我和小琪结婚，因为只有这样，你和温阿姨才不会是亲家关系。”
心里永恒的伤痕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揭开，薄钟猛地站起身，他指着薄言叙：“孽子！我支持你和安小琪订婚，还不是因为你一直都喜欢安小琪！”
薄言叙面色平静：“如果我说，一直以来我心中喜欢的，其实是温雪瓷呢。因为你喜欢温雪瓷的母亲，我才一直刻意疏远雪瓷。”
薄钟身子一颤，他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他盯着薄言叙的神情，却看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最后，他无力的颓坐回沙发，眼睛都是血丝：“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陈香和雪瓷，都死了！”
薄言叙听到父亲这话，将相框放下：“我不信雪瓷已经死了。”
薄钟无力地坐下：“她死了，你接受事实吧。”
薄言叙转身就离开。
背后，薄钟一边咳嗽一边大声：“温雪瓷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薄言叙离开了老宅。
他站在马路边，看着车流和来来往往的行人。
一种沉重的感觉压在他的心头。
温雪瓷……死了？
哪怕是父亲这么说，他也不会相信。
电话铃声响起，薄言叙接通。
对面是魏风叶：“言叙，温雪瓷真死了！千真万确！”
薄言叙一下子挂断魏风叶电话。
他转而给司机发微信：“带我去钟南大学。”
司机很快就到，薄言叙上了车。
车飞速驶往钟南大学，外面的风景在不断后退。
手机提示音在不断响起，亮着的屏幕显示是安小琪：“言叙你在哪呀，最近都没见面了，出来玩吗？”
“去不去马尔代夫呀，我潜水证考到手了哦。”
“言叙你回我消息呀，言叙！”
薄言叙将安小琪设置为免打扰。
这下，耳根子才清净起来。
他闭眸，在车内休息。
等到开到钟南大学门口，薄言叙下了车。
他站在原地，看着两旁熟悉的情景。
无数次，他和温雪瓷经过这里。
毕业后，他就再没回过这儿。
温雪瓷还在项市时，不止一次想拉着他回来，但都被他拒绝了。
薄言叙就在校园里漫无目地走着。
他不自觉走到了操场，那里他曾唱过一首歌。
那首歌的名字，叫《青悠》。
也就是高中时他经常用来安慰温雪瓷的一首。
他从口袋拿出耳机，戴在耳朵上。
音乐app又开始播放那首歌。
那时候，他在操场上唱《青悠》，其实是唱给安小琪的。
可在人群中看到温雪瓷后，他却一下子停下来。
他的心中居然有一阵负罪感，好像是专属于温雪瓷的歌，他却献给了别人。
第16章
薄言叙闭上眼，回忆到高三。
温雪瓷似乎又穿着校服站在他旁边。
她那么专注，眼睛一直在他的脸上。
她听着她弹吉他，听歌词唱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温雪瓷突然笑了。
那时候，薄言叙还不知道温雪瓷那笑的含义。
可现在他知道了。
原来他和温雪瓷，才是真正的双向暗恋。
薄言叙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缓缓朝温雪瓷宿舍楼方向走过去。
在大学开学第一天，他曾把温雪瓷的行李送到她宿舍楼下。
周围很多视线投来，温雪瓷很不好意思：“这样会不会断了你的桃花？”
那时的他回应：“不会，因为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可现在，在温雪瓷已经消失后。
薄言叙好想回到曾经，告诉温雪瓷——
桃花断送于此也可以，这辈子他只要她就好了。
不知不觉走到温雪瓷宿舍楼前，薄言叙发现居然有一群人在围着。
他摘下耳机，看过去，发现是施工队在那。
宿舍楼被挡板围住，里面塞了炸药。
薄言叙意识到，这片女生宿舍区太过老旧，会被拆除后重建。
他站在原地，一时间怔住。
拆除，重建？
那么曾经帮温雪瓷提行李、在宿舍楼下等她下楼的回忆怎么办？！
薄言叙冲过去。
一开始，没人注意到他。
施工队在指挥着，炸药很快就会爆炸。
突然，一个施工人员注意到了薄言叙。
他在后面大叫：“快离开！炸药已经在倒计时了！”
薄言叙却依旧在不断往前跑着，他知道，温雪瓷没有死。
因为他看到了温雪瓷，雪瓷正在即将被摧毁的建筑物下等着他。
几个施工人员一下子跑上来，拉住薄言叙死命把他往后拽。
刚到安全距离，只听轰的一声，身后的建筑物一下子坍塌。
浓烟滚滚，碎石遍地。
薄言叙这才回过神，他踉跄着转过身对着破碎的宿舍楼。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跑过去。
身后的施工人员在喊着：“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啊！”
终于，薄言叙被几个工人看在一旁。
他的身上虽然有些土灰，可是面容还是俊美且有冷感的。
周围一些人在窃窃私语：“真可惜了，这么帅的一个小伙子，却疯了。”
薄言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周围的话他一概听不到。
他刚才看见，温雪瓷倒在了大楼之下。
而他没有救成。
突然，安小琪气喘吁吁跑过来。
她眼睛红红的：“言叙，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往那里面跑？”
薄言叙看着地：“雪瓷在那里，我刚才可以救她的。”
安小琪终于忍不住了，她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你一个月都没找我，消息不回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得了疯病，说温雪瓷还活着！薄言叙，我求你快醒过来吧！温雪瓷早就死了，她一个月前就死了！”
薄言叙转身要走，但是安小琪死死抱着他不让他走。
安小琪指着身后那堆废墟：“你说温雪瓷在那是吧？那行，你就待在这，等施工队把东西都带走，你看看你能不能找到温雪瓷的遗体！”
薄言叙一下子甩开安小琪的手，他神色冰冷：“好，那就在这等着。”
安小琪瞳孔震颤，她蹲在一边，抱着头，几乎是要尖叫出来：“薄言叙，你醒过来啊！！！”
薄言叙则站在那，一动不动。
他只是看着远处施工队在处理宿舍楼的碎石。
一个小时过去。
安小琪终于受不了了，她站起身，眼泪滑落：“言叙，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
薄言叙没理安小琪，他朝那堆废墟走去。
安小琪在后面大叫：“薄言叙，我恨你！！！”
但是薄言叙没理她，他只是在那堆废墟中扒着什么。
突然，一个破碎的陶瓷娃娃碎片被从土石中挖出。
薄言叙认出，这是他在温雪瓷过生日时送给过她的唯一一件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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