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溪恍如被高天雷击劈中,几乎魂飞魄散。
此时,她双腿还是软的,脖子上的痕迹也没有消失。
穆如枫明知这一切是他留下的,却用这些来定她的罪!
林芷溪忽然想起李玉瑶说的话。
他要自己死!
所以才来演这一出吗?!
林芷溪忍着眼眶里的湿润,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穆如枫,我真的有罪吗?”
“你——死罪难逃!”穆如枫冷冷吐出这五个字。
他的坚决彻底断了林芷溪的期望,眼中一片死灰。
这时,周寒锡再也忍不住,站出来求情:“林大夫随军三年,救治将士不下千人,更是多次救将军您于危难间,此事定有蹊跷,还请将军细查!”
周寒锡字字真诚,令无数被林芷溪搭救过的将士们动容,纷纷开口恳求。
“还请穆将军细查!”
“还请穆将军细查!”
一阵阵呼声愈发响亮,不过片刻,整个夜空之下只有这一个声音。
穆如枫沉默不语,看向林芷溪的眼神里带着些犹豫。
见状,李玉瑶藏下眼底的恶毒,再次开口:“如枫哥哥,你之前不是想让人潜入敌将身边查探吗?以防是误会,不如就让林大夫去如何?”
林芷溪不信李玉瑶会如此好心。
下一秒就听周寒锡忙声拒绝:“潜入敌将身边是假,借机行刺才是真。林大夫不会武艺,过去那不是送死吗?!”
穆如枫却看向林芷溪:“杀了匈奴的单于冒顿,我便信你。”
单于冒顿是匈奴的首领,更是第一勇士。
两国之战持续了三年仍旧没有结束,主要原因便是敌军有这一个足智多谋的领头人!
现在穆如枫竟然让她去,明摆着去让她送死!
更何况她本就无罪!
林芷溪怔怔望着穆如枫,男人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叫人看不穿。
最后,她放弃了:“好,我去。”
是生是死,总要搏一搏,万一能成功,能活下来呢?
闻言,穆如枫没什么反应,只说:“将她押进牢里,后日清晨出发。”
便带着李玉瑶离开。
军营牢狱中。
林芷溪裹着内衫缩在角落,回想这几日的事情,恍若隔世。
狱中没有窗,黑压压的分不清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外出寻药的林伯阳归来看她。
虽然他们相识不过三年,但林伯阳一直把她当成亲女儿对待。
看着满身狼狈的林芷溪,他眼里漫过心疼:“我都听说了,孩子,后悔吗?”
林芷溪眼睫一颤,一直强压的情绪被戳破了伪装。
她眼眶泛红,声音哽涩:“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林伯阳问的是喜欢穆如枫这件事,还是以命相救穆如枫的事,亦或其他。
“芷溪,为师帮不了你什么。这些药你带在身上,以防万一。”林伯阳将几份药包塞进去,一一解释这些药的作用。
林芷溪听着,心里有些愧疚。
“这些,你不能带。”穆如枫的声音突然传来。
林芷溪和林伯阳同时转头看去,只见穆如枫一身盔甲,冷漠走来。
“穆将军!”林伯阳施了一礼。
穆如枫点了点头:“林老,您先出去吧。”
林伯阳担忧的看了眼林芷溪,却只能退下。
大门再次关上。
林芷溪看着朝自己一步步走来的男人,有些紧张:“你还要做什么?”
穆如枫见状眸色沉了沉,却没说话,直接伸手将人拉向自己。
林芷溪吓得脸色大变,那场如梦的亲热,后来的冷漠定罪……一一浮现脑海!
“穆如枫!”
“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穆如枫冷嘲着打断她的话,随即掏出掏出一颗药丸塞入她口中,直到她咽下才松开手。
药的辛辣和苦涩蔓延喉腔,林芷溪有些不安:“你给我吃了什么……”
穆如枫字字清晰:“剧毒钩吻。半月内你杀不死单于,便会毒发身亡。”
林芷溪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三年朝夕相伴的面容在此刻尤为陌生。
她本身就中了断肠草,要常年服用毒物,以毒攻毒。
可那是她心甘情愿!
如今穆如枫居然亲手喂她毒药……
林芷溪咬破了唇:“穆如枫,你就这么想我死吗?!”
话落,穆如枫双目闪过一丝异样,随即消失不见。
“你好自为之。”说完,他转身离开了牢狱。
徒留林芷溪瘫坐在肮脏不堪的地上,崩塌的情绪倾覆而来,将整个人淹没。
过了许久,牢门又一次被打开。
李玉瑶脸色漆黑地走进来:“林芷溪,你居然敢勾引穆如枫和你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林芷溪不想理会李玉瑶。
见状,李玉瑶更是气急。
想到昨晚营帐里林芷溪那满身红痕的模样,她恨声道:“你别得意。”
忽然,李玉瑶好像想起了什么,她从袖口拿出一枚玉佩,在林芷溪面前一晃。
熟悉的雕刻,让林芷溪倏然睁大了眼睛:“你从何处拿到的?!”
那块玉佩是林芷溪的母亲的玉佩,乃御赐之物!
是安家夫人证身之物!
林芷溪彻底慌了,她猛地冲上前,一把攥住李玉瑶的手腕:“你是不是见过我母亲?她在哪儿?!”
李玉瑶一把将人甩开,嫌弃的擦了擦被她碰过的地方。
“你求我啊,只要你跪下求我,我就告诉你!”
林芷溪撑在地上的手死死攥着,自尊让她不能跪,可想到生死不知的母亲,她还是跪了。
“求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她在匈奴牢里。”李玉瑶满意地看着林芷溪的狼狈:“没想到,你居然就是安家之女。”
“放心,我会告诉如枫哥哥安芷溪已经死了,以后他的妻子便只会是我!”
林芷溪已经无法思考了。
母亲在匈奴人手里,他们残暴弑杀,母亲该受多少苦?!
恍然间,林芷溪意识到了什么:“你是怎么从匈奴牢笼中逃出来的?”
抬眼,却对上李玉瑶阴冷的笑容。
林芷溪呆住了。
所以……李玉瑶才是真正的匈奴细作!
不行,她必须要告诉穆如枫!
这时,李玉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瞬间换做了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坐在地上,双眸微红:“林大夫,此去路途迢迢,我只是想见你一面,你为何要诬陷我是匈奴细作?!”
林芷溪怔住了。
下一瞬,穆如枫快步走进牢狱:“林芷溪!你又做了什么?!”
林芷溪死死扣住了手心,不去在意心里被怀疑的痛:“穆如枫,她才是匈奴细作,我……”
我是安芷溪。
可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穆如枫打断:“胡说八道!”
林芷溪一怔。
只听穆如枫的声音再度响起:“阿瑶不是你能随意攀咬的,没有下一次。”
这一刻,林芷溪再无话可说。
三年边塞相伴,生死与共,穆如枫居然连自己一句真话都不信!
就算说出自己才是他的未婚妻又如何?
他不会信的。
酸楚与苦涩化作泪水溢出眼眶,穆如枫看在眼里,心漏了一拍。
他不愿去看,扶起李玉瑶匆匆离开。
林芷溪看着他们的背影,一双眸里灰白一片。
转眼,出发之日到了。
林芷溪站在楚营大门,心中五味杂陈。
周寒锡等将士站在一旁,神情复杂。
这时,穆如枫带着李玉瑶走了过来,往林芷溪面前扔了一套衣衫。
“穿这个。”
林芷溪捡起,就发现那是一套女装。
她手都在发抖:“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如枫哥哥是想着你这身装扮怕是连匈奴营帐都进不去,扮做女子更方便些。”李玉瑶的声音跟着响起。
林芷溪身子猛地一颤,能光明正大以女子身份出现在军营中的……只有军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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