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时宴抿着茶,一口一口啜得清雅,同身着布衣的男人面对面坐着,气势倒是不遑多让。
男人身材壮实,瞧着有了些年纪,至少不年轻,身上散发着一股久经沙场的凌厉气息,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刚毅之色,仿佛能洞悉万物,一身凛然正气,不怒自威。
就在两人沉默不言时,关在金丝笼中的绿皮鹦鹉开始上下蹦跶着作妖:“元姒吟,不识好歹!不识好歹!
我亲手做的红豆糕,也只有她有这个殊荣吃上了,殊荣!殊荣!
明天见面,她要是再穿鹅黄,就收拾她,收拾她!”
元今一瞪,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盏,“沐王深夜造访将军府怕是不妥,还是请回吧。”
就是沐王这小子想娶自家女儿?
膀子上没有二两肉,怎么保护吟儿?难不成还要吟儿反过来保护他?
元父越想越觉得不靠谱,拉着脸就要赶人。
线报上只说七皇子为人沉默隐忍,没说过他是个招猫逗狗玩物丧志的。
“那就劳烦元将军替我转交这只鹦鹉。”
喻时宴清咳一声掩去面上的尴尬之色,伸手将金丝笼往元父面前推了推,“我明日便要前往北境,只怕这只鹦鹉要送还给令爱照料了。”
送还?居然还是吟儿送给他的?
元父心里不禁有些吃味。
吟儿可没给他过送什么物件,如今居然叫一个臭小子捷足先登了。
他提起金丝笼,打算连人一起扔出去,满是厚茧的大手搭上喻时宴的肩膀,手下微微用力。
“你叫两个下人把他送回去睡觉吧,刚刚小厮说喻时宴来了,我先去瞧瞧。”
元姒吟将背上熟睡的元赋清交给紫苏,自己径直往湖心亭来,心里还有些惴惴不安。
只是在看到亭中另一道身影的时候,她愣怔一下,本能地叫出声来:“父亲!”
见女儿回来,元父神色一慌,连忙哥俩好一样搂住喻时宴的肩。
如果忽略喻时宴的头被怪异地按住的话。
“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就回来了,下面的小厮也不报。”
在距离元父两三步时,元姒吟克制地停了下来,语气中满是惊喜。
元父放开喻时宴,面对出落得愈发乖巧惹人心疼的女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于是从袖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她。
元姒吟定睛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好家伙,这不是她扬言要嫁人的那封书信吗?
她以为司方明的操作已经够离谱,没想到父亲居然真的当真了。
元父眸中写满了不高兴,但只有在转身看向喻时宴的时候才表露出来:“沐王,不嫁。”
元姒吟眼皮一跳,连忙摆手道:“不嫁不嫁,放心吧父亲,我就是说着玩玩,都怪司方明胡来,你别听他瞎咧咧。”
“当真?”
“自然!”
元姒吟竖起两根手指头作对天发誓状,结果被元父身后的喻时宴没由来瞥了一眼。
倒也不是什么威胁的眼神,只是她后脖颈突然一凉。
元今对自家女儿的回答很是满意,随后像是添了些底气,亲自将喻时宴送出元府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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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晏子第一次见老丈人,惨败
二次编辑:插个比较遗憾的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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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当然是躲你
元姒吟没跟着元父送喻时宴出去,只是自顾自纳闷。
怎么父亲一声不吭就回来了?
要知道父亲虽然疼爱她这个女儿,可也不至于为了一句戏言抛下边疆驻扎的将士们。
这时候一片衣角匆匆忙忙消失在角落,正是奔着书房而去。
“唉司……”
叫到一半,她想到什么似的收了声,选择蹑手蹑脚地跟上去。
正好看看司王八蛋打的什么主意。
“将军,这是从林丞相那里取来的线报。”
到了书房外,元姒吟弯着身子将耳朵贴在墙上,还不忘东张西望隐匿身形,活像个混进来打探情报的间谍。
“陛下果然对我们心存芥蒂,而今粮草大打折扣不说,军饷也沿路克扣,实在是欺人太甚。”
元父叹口气,言语间夹杂着明显的沧桑之感:“罢了,此事还需细细打算。
我此次乃是秘密回京,本想亲自上陈北境饥荒一事,没想到林相消息如此灵通,我若是此刻露面,只怕陛下会越发忌惮元家。”
司方明一愣:“这么说,此刻就动身回去?”
“嗯。”
元父背过手,看向墙壁上挂着的女子画像,又是一声长叹。
“边疆动荡一事还是照旧瞒着吟儿吧,别让她担心。”
“可她总有一日会知道,况且小姐并非您想的那么脆弱,您又何必……”
元今一个手势,打断了他未完的话。
“她娘交代过,只想两个孩子平安,旁的不求,况且她涉世未深,这样足矣。”
听到这里,元姒吟心绪微乱,猛然之间发觉自己什么都帮不上,只能沉默着轻手轻脚离开。
剧情已经因为她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什么饥荒,什么动荡,原书里通通都没有。
也就是说,以后的路变数只会越来越多。
即便喻时宴登基后不动元家,万一爆发了战争呢?
她不敢想。
正当元姒吟出神地踢着脚下的鹅卵石时,一团绿不拉几的玩意“啪叽”一声锥到她脸上。
鼻子里一阵温热,她倒着提起不停扑棱的虎皮鹦鹉,伸手一摸,流鼻血了。
元姒吟咬着牙,毫不留情地弹了它个脑瓜崩:“干什么你完蛋玩意?”
“元姒吟元姒吟!完蛋玩意!完蛋玩意!
后门后门!元姒吟!来后门!”
胡乱嚷嚷一通,鹦鹉从她手里挣扎出来,往元府后门飞去。
元姒吟约莫是被锥傻了,当真跟着它往后门走,直到推开门看到立在月下的那人。
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裁剪合体,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
元姒吟下意识转身就跑。
然而喻时宴长手一伸,指尖勾住她的腰带,便轻轻松松地把她捞了回来。
“跑什么?躲谁?”
男子声音微低,偏偏清澈干净得如同刚落入尘世的雪,不带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