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琪看着上面的名字,眼神晦暗阴狠,但又转瞬即逝。
“叶漉言?是我们认识的漉言吗?她什么时候有了喜欢的人?子明你知道吗?”
叶漉言忍不住望向傅子明,却见他面无表情的沉默良久。
而后眼眸里浮现一抹讥讽:“不知道。”
安小琪也点了点头:“也是,说不准是同名同姓的人呢。”
“不过这个女孩子真的好痴情啊,那个被她喜欢的男孩子,要是知道肯定会很开心吧!”
傅子明冷峭一笑:“应该只觉得可怕吧。”
“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就求神拜佛。如果再求而不得的话,谁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叶漉言只感觉闷热的风堵住了口鼻,让她无法呼吸。
整个人像被丢进了大火中焚烧。
傅子明转身下山,叶漉言像一只被线牵引着木偶,麻木的跟随他离开。
出灵山寺的门时,她回头看着那满树的祈福木牌,回想起自己当初一笔一划写下名字时的那些希冀,期待。
真是傻的可笑,蠢得可怜。
叶漉言兀的生出一丝悔意——
如果那年没有遇到傅子明该多好?
她这一场无望又卑微的爱,就不会有开始,也不会连死都还要被折磨,被践踏。7
回去的路上。
安小琪见傅子明情绪不对,也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傅家。
傅子明刚进客厅,就被傅父叫住。
他神色疲惫:“子明,我不管你愿不愿意,马上,立刻去找漉言,把人带回来。”
傅子明神色一顿:“为什么?”
叶漉言也疑惑的看过去。
傅父按了按眉心:“你叶阿姨刚查出了乳腺癌,晚期,医生说也就这半个月的事了。”
傅子明一震。
叶漉言也慌了神,自从她爸走后,母亲的身体就一直不好,但从没生过什么大病。
怎么会这么突然?!
她看向傅子明,希望他能去看看母亲,这样自己也能跟着看一眼。
可傅子明没有。
他始终沉默。
傅父见状,气极的站起身:“傅子明你非得这么倔吗?你就不怕他们母女真错过了,漉言会恨你吗?!”
“求而不得!”
傅子明说完,就在傅父诧异的目光下,快步走了出去。
一路飙车,最后他竟然开到了灵山寺。
叶漉言看着牌匾,不知道傅子明为什么要回来这儿。
傅子明站在系满了【叶漉言】名字的槐树下,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的看着。
直到太阳落山,直到灵山寺要闭门。
傅子明收回目光往外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一个祈福木牌掉落在他脚前。
上面墨笔黑字并排写着——【傅子明叶漉言】
叶漉言也愣住了。
她不记得自己那天写了多少个木牌,但写着傅子明和叶漉言的,只有这一个。
写好后,被她系了死结,挂在了最高的枝头,除了自己没人能找到。
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被傅子明看见。
老天是觉得她被傅子明贬低的还不够吗?非要将她曾经做的蠢事,一件件都翻出来,被他嘲讽?!
就在叶漉言准备好了接受他更难听的话语时。
傅子明去俯身将木牌捡了起来。
他凝视着上面并列的名字,鬼使神差的掏出手机,给叶漉言打去了电话。
第9章
空号?
傅子明皱眉挂断,重拨过去,还是一样的结果。
叶漉言听着电话里的机械女音,不由苦涩:“原来人死后,连号码都会被取缔……”
可惜她的苍凉,傅子明感受不到。
名城会所。
这是第一次傅子明主动叫人出来玩儿。
大院里的朋友还忌惮着上次他的突然发火,都小心翼翼的。
直到傅子明先开了口:“你们有谁和叶漉言有联系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
他们面面相觑,最后有人开口:“傅哥,你找她干嘛啊?”
傅子明无视心里的异样,冷漠出声:“她妈病了。”
其他人了然,也松了口气。
自打一年前开始傅子明就不待见叶漉言,想也知道不会是他想见。
“傅哥你想找她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只要你在,她向来都是召之即来的!”
“就是!要不是知道傅哥你喜欢小琪,就凭她粘你那个劲儿,还以为你们俩有什么呢!”
“你懂什么!傅哥家里什么背景,她就是想抓住傅哥飞上枝头变凤凰,整个就一捞女!”
叶漉言听着这些,露出一个支离破碎的笑。
为了靠近傅子明,她在其他人眼里,竟成了这样令人唾弃的存在。
还好,以后再也不会了。
“够了。”
傅子明将手中杯子重重放在茶几上。
“砰”的一声,包厢霎时死寂。
他眉眼冷沉的扫视在场人:“所以你们能不能联系上叶漉言?”
众人摇了摇头。
傅子明更加烦躁,直接起身离去。
傅家。4
傅子明刚走进去,就看到管家拿着一叠纸过来:“少爷,这是您和安小姐婚礼的宾客名单,您看看还有没有要邀请的?”
叶漉言也终于恍然。
原来不知不觉,傅子明和安小琪的婚期已经临近。
傅子明扫了一眼,不知怎地问了句:“有叶漉言的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叶漉言有些不解,傅子明你不是最厌恶自己吗?怎么会想在婚礼那天看见她这张脸?
管家一愣,摇头道:“没有。我们联系不上叶小姐。”
傅子明眉心一拧:“叶阿姨那里也联系不上吗?”
“是。”管家叹了口气,“老爷也在担心,叶小姐会不会出什么事。”
傅子明沉默良久,冷嗤一声,径直上楼。
书房里。
傅子明握着手机,屏幕定格在通话记录上。
他沉吟着,点开了微信界面,将叶漉言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他记得她的微信号是校园卡申请的。
“我允叶你回来,只要你把感情藏好。”
点击发送。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分钟过去,无人回复。
傅子明眼眸沉了沉,又抬手打下一串字符:“小琪想让你回来,做她的伴娘。”
依旧无人回复。
最后,傅子明又发过去一句:“叶阿姨病了,很严重。”
他以为叶漉言这次该回复消息了。
然而,没有。
傅子明将手机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显然在生气。
叶漉言沉默看着,视线慢慢落到了那块祈福木牌上。
风吹日晒,上面的字迹都有些模糊了。
叶漉言不知道傅子明为什么没有把它丢掉。
看着看着,她才发现原来那木牌后是刻了字的——
【缘生灭,莫强求,得自在。】
叶漉言轻喃着这句话,似懂非懂。
傅子明这时接到了电话:“快来医院,你叶阿姨不行了!”
傅子明猛地起身。
一路上,他车开的飞快。
等叶漉言他们赶到医院时,叶母的病房里已经站满了医生护士。
傅父一脸疲惫的看向傅子明,将他带到角落,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似是为了回应傅父,病房里,那刺耳清晰的“滴”声直戳众人心脏!
而一直都不能离开傅子明身边的叶漉言,居然可以毫无拉扯的跑入病房。
叶漉言看着再无声息的叶母,她恍惚想起了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模样。
想到那些难以承受的病痛折磨,她伏在床边,虚虚盖住了母亲的手。
“妈,你恨我吧……”恨她无知,为那虚无的爱落得这种境地。
恨她清醒太晚,用生命来懂得,什么是爱,是什么是情。
叶漉言目光空洞地跪在那,她依旧流不出泪,好像人死后,都会被剥夺哭泣的权利。
“梅落南山畔,亲人远望,千里风霜,星月伴我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