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你不对劲。”
裴珩头都没抬,直接怼了回去:“是你的眼光太差!”
秦明谦只是哈哈大笑了两声,并没有感觉不快,仰头一口喝尽杯中酒。
然后,一怔见血道:“没有桑家那个小丫头来纠缠你,你应该是高兴的,可你的表情,代表你不开心。”
裴珩冷笑一声:“秦明谦,你违法了游戏规则!”
狭长的眸子闪过厌烦,是对在他面前再提到桑酒酒这个名字的厌烦:“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这个名字!”
“看来你秦家的股票要动荡一下了。”
秦明谦眨了眨桃花眼,没再继续往下说。
只是内心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想,想不到堂堂的裴少,也有记挂又不敢承认的人。
灯火酒绿,纸醉金迷。
直到凌晨两点,会所才渐渐散了场。
裴珩晕乎乎的坐上了车,让代驾送回家。
“先生,你好,请问您的地址是哪里?”
裴珩下意识的说:“棚户区。”
代驾愣在了那里,这可是迈巴赫,这人要去棚户区?
他不解的又问了一遍,裴珩才清醒了过来,报了地址。
“御苑。”
十年前,从疗养院回来后,他就没有再住在裴家,就住在“御苑”里。
三十分钟后,御苑到了。
裴珩下了车,再次回到离开前的那个书房。
许久之后,他伸出手拿起桌上的档案袋,将其撕开——
“滴答,滴答……咚!”
凌晨00:00了。
裴珩身形微僵,显然有些错愕。
手上还一直维持着之前的动作。
他手里拿着的是桑酒酒的死亡证明、遗体捐赠协议,久久不能发声。
那个女人,竟然真的死了?
渐渐的,额头越来越重,裴珩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冷。
他终于有了别的动作,用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滚烫。
大概是在发烧,渐渐的眼皮越来越沉。
整个人朝后倒了下去。
这一晚,裴珩整个人都处在水声火热中。
他梦到自己在疗养院的日子,梦到了小时候和桑酒酒的点滴,也梦到了这段时间以来对桑酒酒所做的一切坏事。
“这是你送我的小鹿哦,裴珩哥哥,谢谢你,我很喜欢。”桑酒酒温柔甜笑着看着他,可转瞬笑容就不见了。
“可是,你忘了,你不记得了。”
桑酒酒的表情从温柔变成了痛恨,她将小鹿朝外抛去:“裴珩,如果可以,我后悔认识你!”
伴随着这句话,桑酒酒整个人的身体在阳光下消失不见。
裴珩想解释,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可是话到了嘴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只能上前追即将消失不见的女人,可脚步也像定在了那里,怎么也迈不动。
终于,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嘶吼出声。
“桑酒酒!”
裴珩猛地睁开了眼睛,心脏的疼痛还停留在那里,他附上胸口。
这清晰的疼痛感,告诉着自己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这时,唐晚意端着一碗白米粥走了进来。
“阿珩,你醒了。”
她欣喜的上前,来到床边。
裴珩狐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桑严还是一如的惯冷:“你怎么在这?”
唐晚意的表情有瞬间的尴尬,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你发烧了,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就过来看你了。”
她撒了慌,昨晚她也在会所,听到了秦明谦对裴珩的话。
亏得秦明谦提醒了自己,不然她都没有想到,裴珩取消联姻,是和桑酒酒有关。
“好在,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这样就威胁不到自己,那联姻的事,就一定还有机会。”
这样想着,唐晚意又恢复成了一副体贴的模样。
她将勺子放在嘴边吹了吹:“阿珩,你尝尝,我亲手给你熬的粥。”
裴珩不喜欢被唐晚意这样的亲密,偏了偏头
低沉道:“走自己来。”
唐晚意想到他会拒绝自己,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看着在厨房忙碌,俨然一副女主人模样的唐晚意。
裴珩居然下意识的想起来上次桑酒酒难得在这里过夜,穿着他的白衬衫在这里忙碌的样子。
他的语气难得的变得柔了些:“晚意,取消联姻这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听到这话,唐晚意抬起一双杏眸,以为自己的体贴终于对裴珩有效了。
她正要善解人意的回‘没事’,却被裴珩的下一句话打回了原位。
“除了娶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补偿。”
唐晚意自嘲的笑了笑,还以为这个男人对自己会有什么不一样,原来并不是。
可是她的心为何这么痛,明知道一开始两人只是达成协议的联姻,各取所取,为何现在会这么难受?
她渐渐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得到这个认知后,唐晚意用力的攥紧了手。
她转身走到裴珩的身边:“裴珩,桑酒酒已经不在了……”
此话一出,裴珩刚才的仁慈都消失不见。
他无情的送客:“你可以走了,以后不要再来了,密码我会换掉。”
被下逐客令,唐晚意脸色不佳。
但以她的教养也做不出过激的事,只是不情愿的僵硬道:“等你情绪平复了,我们再谈我们的事。”
随后,便转身径直离开。
关门声很快传来,裴珩却还站在原地。
从此之后,裴珩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开始疯狂的去寻找世界上有可能留下桑酒酒痕迹的地方。
裴珩没有怎么去管裴氏的业务,而是更多的时间呆在京一院,其他的时间都是在调查接受过桑酒酒捐赠的患者的下落。
他不再变得阴狠霸道,而是渐渐的,有了人情味。
如果说数月前大家都觉得这个裴氏的总裁深不可测,那如今你会发现眉眼都多了一抹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