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璟早已不会这样温柔看她……
盛皎月咽下黯然,抬手将人推开:“无心,你逾矩了。”
无心身子一僵,随即点地而跪:“是无心哪里做错了吗?”
“你没错。”只是……不是他
盛皎月扔下这么一句,就不再言语。
……
在雅苑住了几日后,盛皎月回了公主府。
入府时,她看向门房:“驸马这些日子可有回来?”
“回公主的话,并未。”
也是,如今卫璟该陪着他的柳依依,怎会回这个令他厌恶的公主府。
盛皎月咽下内心苦嘲,入了府。
一直到母后寿宴那天,盛皎月才在宫里再见到卫璟。
只是向来爱穿黑衣的他换上了一身白。
而她母后就站在卫璟的面前,厉声训斥——
“你娶阿月的时候可是发过誓,一生一世唯她一人!你们新婚才几年,你就养了外室,可对得起本宫的阿月?!”
盛皎月手脚冰凉,柳依依的事她瞒了这么久,母后到底还是知道了。
白雪漫天,卫璟立在雪地里,垂首不语。
看着男人如松柏般挺直的脊梁,盛皎月心如刀割。
她拐出拐角走上前,想缓和下气氛,却听身后宫女议论:“听说了吗,卫府现在丧事大办,就连驸马养的那个外室都去了。”
丧事?
盛皎月拦住宫女,蹙眉问:“你们刚刚说卫府正在办丧?怎么回事?”
宫女受惊,连忙跪地:“卫老将军战死,全府凭吊,公主您身为儿媳……不知吗?!”
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落在盛皎月头上。
她下意识看向了立身雪地的卫璟,恍惚走到他面前。
对视间,盛皎月喉咙都泛着些哑意:“阿璟,公公战死,你为何不同我说?”
“我是卫家儿媳,是你明媒正娶的发妻!你这样做是将我陷于不孝不义的境地,可想过日后我要如何面对婆母,面对卫家人?”
卫璟只是淡淡回视,语气疏离:“卫家是武将之家,粗鄙不堪,知道这些只会脏了公主的耳朵。”
话落,他看向站在台阶之上的皇后:“娘娘,我父尸骨未寒,请恕臣先行离去。”
卫璟转身便走,没看盛皎月一眼。
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
落在盛皎月眼睫上,模糊了视线。
许久后,再看不到卫璟的身影,她才收回视线。
回头,就对上母后愠怒又心疼的目光。
她端得一副镇定的模样,将贺礼放在母后手中:“母后,待祭拜完公公,阿月再来陪您过寿辰,好不好?”
皇后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叹了口气:“去吧。”
盛皎月福身拜别,去往卫府。
卫府宗祠,满堂肃穆,挽联高挂。
盛皎月到时,就看见跪在卫老将军牌位前的卫璟。
卫府其他人都身着缟素,跪在一旁哀泣。
甚至……柳依依也跪在其中!
盛皎月眼底闪过抹黯然,但她没说什么,只是缓步上前,跪在了卫璟身旁。
“儿媳来迟,请公公原谅。”
然而,换来的是所有人的冷眼与无视。
不知跪了多久,单薄的衣服抵挡不住凛冬的寒气。
冷风将盛皎月的脸吹得煞白,也翻开了贡台上摆放的卫家族谱。
盛皎月抬头,就见族谱内,卫璟发妻的名分下写的竟不是她的名——
而是,柳依依!
第4章
震惊、惶恐,如海的苦水淹没所有期待。
盛皎月怔怔转头看向卫璟:“阿璟,这是……什么意思?”
卫璟扭头看她,目光极具嘲讽,其中还有——恨。
这一眼,看得盛皎月一阵恍惚。
再回神时,卫璟已经起身离开,连同柳依依一起。
“卫璟!”
盛皎月不想再原地无望的等待,她第一次失了仪态追了出去,迫切想要知道,他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
黄纸伴着白雪漫天,入目皆是白衣麻布。
石桥上,盛皎月看着梅树下相拥的卫璟和柳依依。
“阿璟,你知道我跟着你不求名分的,你又何必为我亲自去改族谱上的名,公主现在知道了,怕是会对你……”
盛皎月呼吸一滞,就听卫璟说:“卫夫人这个位置,是依依应得的。”
她应得的?那自己算什么?
盛皎月指甲死死扣着掌心,看着这令她锥心刺骨的一幕,却想起了年少的温情。
那时,她与卫璟刚定终身。
那日,他骑着高头大马,载着她京郊恣意策马。
他揽她在怀,温柔允诺:“不止这辈子,我要阿月永生永世都只是我一人的,我的夫人永远都只有阿月一人!”
可现在,少年人还在,诺言却换了人。
盛皎月垂首遮掩住眼里的滚烫,背脊却挺得笔直。
她不想再看,转身要走。
可冬日雪滑,盛皎月脚下不稳,整个人顺着石桥,直接栽进了潭水之中!
“阿璟……”
冰冷池水没过鼻尖,也吞没了求救。
她向来怕水,更不会游泳,以往的卫璟更是严令不准她靠近水边半步。
可如今自己在濒死的绝境里,卫璟只是站在岸边,同柳依依你侬我侬……
再醒来时,是在南郊雅苑。
清秋见她醒来,喜极而泣:“公主,您终于醒了,可吓死奴婢了!”
盛皎月撑着酸软的身子坐起:“我怎在这儿?”
清秋默了下,如实禀告:“是无心,他恰巧出现在卫府,救了您。”
无心?他怎么会去那儿?
那卫璟呢?可有瞧见他?
盛皎月心猛地悬起,她甚至能想到若卫璟知道了无心的存在,得多厌恶自己!
这时,脚步声响起。
她抬头,就看到无心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