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央不知道她这般浓烈的情绪从何而来,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两人都未曾察觉,门外的白斯瀚,直到此刻才抬脚离开。
白斯瀚回到书房,坐在那里,眼里一片茫然。
到底为何,他跟倪映月会双双重生?他回来是想弥补自己的错误,倪映月呢?她得知自己重生后是什么心情?
想到现在的倪映月还是上辈子那个受尽苦楚的人,白斯瀚的心脏就像被揪成一团,痛不欲生。
他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来,可没想到,原来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第27章
白斯瀚了解倪映月,在她心中,谢家人永远高于自己,可上辈子,谢家灭门,阴差阳错的也有他的份!
逼着谢老丞相致仕的人,就是他!
白斯瀚抬手狠狠捏了捏眉心,只觉得空气稀薄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直到门外响起管家的声音,白斯瀚才从那份痛苦的回忆中惊醒。
“王爷,明日王妃归宁,皇后娘娘准备了一份礼单,请您过目。”
白斯瀚本来情绪有些低迷,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精神一振。
自己为什么要陷入泥沼,明明这一世他们有重新开始的机会,谢家还在,他也不会再做出任何伤害倪映月的事情。
没有努力过便轻言放弃,绝不是他白斯瀚的风格!
白斯瀚眼神熠熠,道:“拿进来。”
看着那份长长的礼单,白斯瀚皱了皱眉,提笔又添了几样东西,才递给管家。
“拿去给王妃看,你亲自去问她觉得还需要加什么,就说本王吩咐的,只要她想,什么都可以。”
管家接过那份礼单,壮着胆子开口:“王爷,您如今肯珍视王妃,若是陛下和娘娘知道,定然欣慰。”
白斯瀚勾起唇角:“那是自然。”
晚膳时分。
倪映月坐在桌边,还没从那份称得上惊人的礼单回过神来。
这时,下人来报:“王妃,王爷正在来的路上。”
倪映月顿了顿,轻描淡写道:“那边让厨房加一份红菜苔。”
白斯瀚最讨厌的菜。
那下人神色为难,但也不敢多说,只能去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王爷对王妃根本不像外界说的那样轻视,相反,简直是再重视不过,自然没人敢去惹倪映月不快。
不一会,白斯瀚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他大步走进来,轻声道:“管家说你对礼单没有意见,我已经让他们着手准备了。”
“嗯。”倪映月依旧冷淡。
白斯瀚不以为意,只道:“去年,父皇赐了我一方绝品端砚,祖父爱书法,把这个也加上,还有大姐那边,你看看要送些什么。”
倪映月垂着眸:“不用了。”
只是她放在桌下的手,却捏的死紧,如今的白斯瀚让她有种很矛盾的感觉,一面是前世的冰冷凌然,一面是如今的热情体贴。
倪映月时常迷茫,为何事情跟她想的不一样?可若是眼前这个真诚热烈的白斯瀚,真的会那般决绝吗?
她深深吸了口气,淡声道:“王爷不必如此费心。”
反正只要林雪舞回来,她便会自请和离,哪怕被休,这一世她也要保全谢家。
白斯瀚不赞同的拧起了眉,他开口道:“怎么是费心?如今你既已嫁给了我,便是我白家的人,你归宁之日,我自然要上心,你不说,我可就自己看着添了。”
倪映月身体不易察觉的颤了颤,前世,这个人也说过,她是白家的人。
可那时,他是带着狠厉和怒意,丝毫没有将她放在心上,而眼下,他话语里竟有着将她纳入自己人的范畴。
倪映月狠狠掐了掐自己,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
面对冰冷的白斯瀚,她尚且能用恨意支撑自己,可面对眼前这个年轻几岁,跟记忆中大相径庭的人,她有些摸不准自己的态度。
最后,她红唇轻启:“随王爷的心意吧。”
第28章
白斯瀚勾了勾唇角,对外面吩咐道:“传膳。”
等菜端上来,白斯瀚看到那盘红菜苔,心里微动。
倪映月这是……不想他来?
白斯瀚看向对面坐的悠然自得的倪映月,心里又好气好笑。
她明明有千万种理由恨自己,哪怕用刀捅进他心脏也是他应得的。
可倪映月却只是用这种不痛不痒的方式来逼走他。
白斯瀚心里腾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只是觉得以后他应该再对倪映月好一点。
倪映月见他半天不动,轻声开口:“王爷怎么了,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白斯瀚被她这幅明知故问的样子逗的笑了一下,倒是让倪映月一怔。
下一刻,倪映月就看见,白斯瀚老神在在的拿起筷子,伸向了那盘红菜苔。
他咀嚼两下,开口道:“你这院子里的菜色真不错,你看,我就连最讨厌的菜也吃的下了,看来日后我得天天过来用膳了。”
倪映月猛地捏紧筷子,随即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对,连忙垂下眼眸。
半晌,白斯瀚才听见她十分不情愿的声音:“王爷喜欢就好。”
白斯瀚笑了笑,心情舒畅至极。
等用了膳,他便起身离开,倪映月也松了口气。
只是临到倪映月安歇时,白斯瀚又转了回来。
他寒眸中隐有笑意:“我先去沐浴,你要睡便先睡。”
倪映月身体骤然绷紧,她看着白斯瀚的背影,心中简直憋屈至极。
不多时,白斯瀚回来了,他十分自然的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倪映月下意识往里退了退,只是下一刻,一具灼热的身躯凑上前来。
房间里昏暗一片,白斯瀚温热的呼吸近在眼前,倪映月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白斯瀚鼻尖尽是她身上清冷的气息,跟他呼出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带起身体的一阵战栗。
白斯瀚薄唇开合,嗓音喑哑:“映月,我知道我从前不对,不管怎样,你如今是我的妻子,我想对你好,我会对你好,你别……别抗拒我,好吗?”
这才是白斯瀚想尽办法留下的理由。
他必须扭转倪映月的印象,他要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上一世那般愚蠢。
至于他重生这回事,白斯瀚打定主意一定要隐瞒到底。
倪映月抿紧了唇,半个字都没说。
白斯瀚却不放弃,他再凑近了一点,两人的鼻尖几乎相抵。
“映月,你相信我,这辈子,我绝不负你。”
他能感觉到倪映月因为他这句话而颤抖的身体,白斯瀚循着她的气息,小心翼翼的准确的捕捉到她柔软的唇瓣。
没察觉到倪映月的抗拒,白斯瀚心下一松,随即抬手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这个吻,跟在牡丹园的不同,那时是气是怒是惩罚,而现下,只带着爱意与怜惜。
他的映月……
火热的大掌撩开衣服的下摆,触及到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肌肤。
白斯瀚的唇从倪映月唇上离开,流连在她颈间。
他向来自律克己,可这一瞬,他整个人都在失控的边缘。
倪映月娇小的身躯被他紧紧拥在怀中,他们的身体如何契合,如同上苍比对着各自刻画出来的一样。
倪映月先是被他突然的进攻弄的一愣,随即在白斯瀚熟练的技巧下,身体逐渐不听自己的使唤,直到白斯瀚越来越过分……她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白斯瀚感觉到倪映月抬手推了推自己,哪怕那力道不重,他也骤然停下了所有动作。
床榻间,只余下他粗重的喘息声,他的手还放在倪映月腰肢上,紧紧掐着。
过了很久,等身体的躁动平息,他才将倪映月重新抱进怀中。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第29章
翌日,白斯瀚从睡梦中睁开眼时,还是看到了倪映月的面容。
他眨了眨眼,想起昨夜的接触,心底隐隐有些躁动。
只是最后,他只是撑起身子,亲了亲倪映月的额角,便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关门的一瞬,本该熟睡的倪映月睁开了眼,那眼里,一片清明。
她感受着身侧被窝里的温度,轻轻咬了咬唇,随即又缓缓闭上了眼。
等一切准备就绪,白斯瀚跟倪映月一同出门,前往谢府。
谢府,正厅里。
谢老丞相早早的就起来等在这里,他看着相携而来的白斯瀚与倪映月,终于放下心来。
他站起身来,朝着白斯瀚行礼:“王爷。”
白斯瀚却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温声道:“祖父,既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谢老丞相被他这句祖父叫的一噎,好不容易才没让自己露出什么失态的表情。
白斯瀚也知道自己没办法一时半会改变他们的既有的看法,便转了话题。
“祖父,我带来一方上好的端砚,您要不要试试?”
果不其然,谢老丞相眼前一亮,虽说他也有不少砚台,但谁会嫌好东西多呢。
等白斯瀚让人将砚台拿上来,谢老丞相便迫不及待的拉着他去了书房。
正厅里,就只剩下倪映月和谢清央坐在那里。
倪映月看着祖父高兴如孩童的模样,脸上也有隐有笑意。
谢清央看她一眼,笑道:“王爷此番,倒真是有心了。”
倪映月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现在的白斯瀚确实挑不出什么错事。
她开口道:“姐姐,不说他了,毕竟他心中有人,以后如何,谁也说不好。”
等到林雪舞回来,白斯瀚就会变回前世那个样子,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保全祖父和姐姐。
想到这里,倪映月心中因为昨夜泛起的波澜又平息下去。
她看着谢清央,迂回的问道:“姐姐,别尽说我,姐夫对你可还好?”
谢清央笑得温柔:“自然是好的,只是他初入官场,有太多事要做,陪我的时间不算多。”
倪映月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见谢清央脸色如常,并没有任何勉强之色,便暂且放下心来。
看来,那件事还没发生。
不过,倪映月还是提了一嘴:“我听说官场上腌臜事不少,姐姐还是要多个心眼。”
谢清央一顿,她知道自家妹妹不是无风起浪的人,心里将她这句话记下来,点头道:“我知道了。”
倪映月两人在这边聊着天,书房里时不时传来谢老丞相爽朗的笑声,恍惚间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不知不觉便到了午膳时分。
不知道在书房的一上午发生了什么,谢老丞相对白斯瀚的亲近溢于言表,就连酒都多喝了两杯。
谢清央适时劝道:“祖父,您还是少饮些酒,免得伤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