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司哲呼吸声变轻，依旧闭着眸，听不出情绪。
江年年摇摇头。
客厅没开灯，黑暗中情绪放大。
卫司哲的大手捏在了她的下颚上，细细摩挲着，动作很缓很轻柔，像是在捧着一件最珍贵的宝物。
“年年，不要闹小性子。”
“听话。”
语气像是哄骗，又带着点警告。
小性子？
江年年眼眸微垂，一字一句：“我已经二十七岁了，需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正常人’三个字语气加重。
卫司哲似乎意识到不对劲，眯起眼来，手下的力度重了几分，声音低沉危险：“你认真的？”
“小叔叔。”江年年拉开两人距离，直视着他，“你知道我很认真。”
因为我在你面前从不说谎。
空气静默了许久。
男人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从腹腔里吐出一字：“行。”
轻飘飘一个字，怒意四横。
江年年松了口气，帮他盖好毯子，站起来去盥洗室。
“我会帮您找好接替的秘书。”
水流声哗啦啦，女人的声音隔着老远不真切地传来。
卫司哲缓缓睁开双眸，手上还残留着细腻的柔软和温度，看着她姣好的身影，目光如炬。
许久，他收回视线，拨通了电话。
“给我查，江年年这几天见了什么人。”
华瑞集团总裁办。
“退了……”
“退了……”
三天，整整三天，七十多个来面试的美女，都一一被退了回去。
江年年拧了拧眉心，这一个个哪里是来竞聘总秘的，分明是选美。
这时，秘书小程却突然一声惊呼。
“诶，江总秘，这76号长得跟您还真挺像呢。”
江年年闻言一愣：“我看看。”
江历上叫舒芙的女孩巧笑嫣然，的确很像，尤其是眉眼。
不过……不是像她，而是，比自己更像那个女人。
江年年怔然看了许久，吐出一句话：“退了。”
说完，她把江历往下一压，不再去想。
可没想到，下午这叫舒芙的女孩就找上了门。
她不江其他人的阻拦，闯进总裁办。
“江总秘，请你给我一个不能面试的理由！”
江年年按下保安键，看着她的脸：“不顺眼。”
小程等秘书面面相觑。
舒芙咬牙问：“只有这个理由吗？”
江年年挑眉：“这个理由你不满意？”
“是！我不满意，到底是总裁不顺眼还是你不顺眼！你这是以权谋私！”
舒芙红着眼：“我是长得跟您很像又怎样，如果您都能在贺总身边待六年，那我凭什么不可以！？”
总裁办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孩居然敢这样对江年年说话。
江年年皱眉，对上来的保安挥了挥手：“带走吧。”
“等等。”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江年年浑身僵住。
卫司哲走进来，办公室瞬间低了两度，他和舒芙四目相对。
随后，江年年清楚地看见了他眼中的怔愣和复杂。
“很顺眼。”
卫司哲别开眼，深深地看向江年年，眼中带有深意：“江秘，我看着这位新秘书，工作进程只会推得更快。”
江年年喉头一紧，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浅浅一笑：“好。”
华瑞集团总秘辞职的消息一放出来，便瞬间如星星燎原之势炸开。
不知情的都在猜测，连这位劳动楷模都要离开，华瑞内部难不成要大换血，准备改朝换代了。
此时，被议论的主人公正在整理着卫司哲下周的行程，身边围了一圈小跟班，个个都红着眼舍不得。
“别哭，又不是今天就要走了。”她哂笑。
在舒芙实习的这三个月内，她还暂时不能离职，要在这里交接完工作再走。
可其他人还是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
“一个不知道从哪出来的冒牌货，凭什么替代安姐！”
“就是，学历也就那样，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江年年失笑，正想叫他们回去工作。
就在这时，秘书室的门被一把推开了！
舒芙抱着一大箱子礼物站在门口，浑身上下的穿着就仿佛是江年年照了镜子似的相仿。
她就跟没听见那些话似的，笑着上前：“年年姐，您也拿一份吧，我的入职礼物。”
“你……你故意……”小程咬牙切齿，被江年年给摁住了。
“谢谢。”她礼貌的点头。
舒芙勾唇一笑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江年年眼神微沉，华瑞集团的面试可不好进。
而舒芙的样貌又特殊，绝不会是什么巧合，说不准又是哪位祖宗故意塞进来的。
祖宗……
她一愣，随即想到了那个吊儿郎当的面庞。
“安姐，贺总叫您。”财务部的小刘叩了叩门。
“来了。”江年年敛下安绪，跟着他进了总裁办公室。
她一走，几个小秘书更义愤填膺。
“要我说，贺总这么喜怒无常，安姐一定是受不了才会主动辞职的。”
“我猜一定是安姐想谈恋爱了，你看她在公司每天这么忙，被压榨得哪有时间结婚生子啊。”
“可她……她不是和贺总……”
话题突然中止，几人面面相觑。
总裁办公室。
卫司哲正站在窗边，三十二层的顶楼落地窗，阳光斑驳的倾泻下来，打在他身上。
“坐。”
江年年也不扭捏，规规矩矩地坐了下去。
卫司哲没有回头：“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
她的打算很江单，离职，入职，相亲，结婚。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大哥让我去做星娱的执行总监，不出意外，离职后就会过去报道。”
星传娱乐，全球最顶尖的娱乐公司，旗下艺人上千，不乏顶流。
卫司哲笑了一声：“你倒是很会动用关系。”
多少人挤破头颅也当不上个实习生，她轻而易举，就能直接过去当总监。
他终于转过身，意有所指：“六年前是，现在也是。”
江年年眼睫微颤：“六年前或许是，但现在可不是。”
“一个总监若我都做不得，岂不是白跟了您这六年？”
她话语一落，办公室顿时一静。
许久，卫司哲唇边勾起：“今晚有个局，你跟我去。”
可江年年第一次拒绝了他。
“还是让舒芙陪您吧，小叔叔。”
江年年站起身来，淡淡补充：“她年轻漂亮，会比我更讨人喜欢。”
“我会将您的所有生活习惯整理下来发给她。”江年年顿了顿，“还有人际方面和情感方面，也都会全权交付。”
“全权交付……”
卫司哲徐徐抬眉，高大身躯缓缓笼罩了下来，语调低沉暧昧：“怎么？也包括我们的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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