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司哲就算了,哥竟然还跟着他一起……
江年年快无语到家了,心里恨不得直接一头栽进张妈那个刮鱼的贺子里才好。
饭差不多快做好时,贺靳席才回来,他拎着手里的蛋糕盒子一进屋,就看见两个西装打领的成功男人正对着电视发愣,而电视上正在播放着《海绵宝宝》。
“你们两位倒是有童心。”贺靳席忍俊不禁,脱外套进门。
俩人刚刚哪有心安看电视,现在听他一说才发现电视上的播放,卫司哲气急直接摁键关了。
江年年看见他手上的蛋糕盒便知道是带给自己的,起身去接:“好久不见,叔叔。”
贺靳席看着眼前的女人晃了晃神,随即将蛋糕递给她,笑着揉揉脑袋:“小江年年,真是好久没见,许久也不说来叔叔的店了。”
贺靳席虽然身为大哥,却对华瑞集团丝毫不感兴趣,只选择在市中心的位置开了家甜品店,过他喜欢过的人生,悠闲惬意,生意倒是还很不错。
“抱歉叔叔,最近事情太多,没江得上去。”
“那明天来,我给你做我们的冬日限定,栗子蛋糕。”
二人一边聊一边进了屋里,而张妈和下人也把饭菜布置好,见他们都到齐,张罗着快来吃饭。
平时没事在家,张妈和贺老夫人就各种研究着吃,现在孩子们都来了,更是大显身手,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应有尽有。
就连包个饺子,那馅料都要满的透出了皮,隐隐约约露出些粉嫩的虾肉和玉米粒。
“咱们自己家吃,最重要的就是实在。”贺老夫人笑着又给江年年夹了两个:“年年看你瘦的,得多吃点才能长身体。”
江年年忍不住笑了:“贺奶奶,我哪里还需要长身体。”
她已经二十七八,别说长身体了,过两年骨质疏松没准都要往下倒流了。
“好像昨天看见你才那么一点,再一看就这么高这么漂亮了,出落成大姑娘了。”贺老夫人不由感叹,又想着说:“这些年,跟着司哲没少累着吧?”
贺老夫人的话说得没问题,可这话在他们耳朵里,就显得有些谐意了。
“还好,辞职之后就没这么累了。”
“辞职?”
“辞职?”
贺老夫人和贺靳席二人同时放下了筷子,满脸震惊。
他们还不知道?江年年一愣,转头看向卫司哲,没曾想对方仿佛置若罔闻,依旧不紧不慢地夹了筷子虾饺,慢慢地放进嘴中。
“是,年年辞职了。”江修解释,“年年麻烦了城小叔这么久,现在我回来了,她也不用这么忙了。”
贺老夫人明显有些失落,话到嘴边终于只说了句:“也是,年年也该到了找人家的时候,不能总在司哲这孩子身边当个秘书。”
她说这话像是在劝慰江年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她和贺老爷子年轻时只江着挣钱,到了四十才有了贺靳席,而卫司哲更算是老来得子,即使后来出了那档子事,两人的关系疏远,但贺老夫人还是心疼儿子的。
江年年在时他们是放心的,可现在江年年要走了,终归是怕儿子没有帮手,自己太累……
看着贺老夫人这么难过,江年年心里有些不舒服,便含糊地说了句:“小叔叔如果以后有需要的地方,我也可以帮。”
即使所有关系都不在,可亲戚的关系还不能断。
但卫司哲听了之后,却像是变了味似的,徐徐抬眉,看着她沙哑的应了一句。
“好。”
饭吃了大半,情绪也没有太过高涨,依旧平平淡淡的还带着点窒息的气氛,一桌人想着同一件事,却安绪迥异。
张妈是个有眼力见的,拿来了一瓶红酒提兴,但却因为卫司哲常年没回来,脑子呆顿一时间忘了他不能喝酒的事,也朝他的杯子里倒了进去。
而且桌上的人似乎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就连卫司哲本人都没有,只有江年年看见了,她张了张嘴,愣是没说话。
算了,就连他都没说什么。
贺老夫人举杯,众人忙跟着抬杯,结果卫司哲头也不抬,直接下意识把酒杯直接推给了江年年的方向。
下一秒,全场哑然。
第二十七章
卫司哲骨节分明的手一怔,不紧不慢地又把红酒杯拉了回来,玻璃在大理石桌板上拉扯的声音十分刺耳,止不住让女人的指尖也颤了颤。
“吃饱了。”
男人突然没有来的烦躁,不做解释,站起身来上了楼。
没人能看见他的神情,和他即将要隐忍不住的情绪。
一时间,又都没了话,江年年收回安绪,垂下眼睑。
张妈这才反应过来她居然不小心触碰了男人的禁忌,懊悔地拍了下自己的头:“我……我再去给二少爷送点吃的吧,他还没吃多少。”
江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一会看着外头竟然下起了雨,滂沱四溅,豆大的雨珠激起千层浪。
“年年,下雨了,回家吧。”他说。
江年年“嗯”了一声。
刚放下筷子,脑海中突然闪过男人有些憔悴的面庞,平淡无波澜的内心随着稀里哗啦的雨声溅起了一点涟漪。
“别走了,这么大的雨还怎么下山。”贺老夫人拧眉劝道。
贺靳席也看了眼窗外,淡淡的说:“小修,现在雨太大,外面泥泞,明天再走吧。”
江修本来想拒绝,可开口间伴着一声轰鸣的重雷噼里啪啦而下,堵住了他的话,他只好颔首答应。
江年年还是住在了她小时候的屋子,二楼的正中间,卫司哲在她左侧,江修和贺靳席在最右侧,隔着一个长长的走廊。
里面的陈设没怎么变,甚至干净整洁,看得出来贺老夫人是时常找人打扫的,生怕他们突然回来。
这里,每个物件似乎都承载了太多的记忆,她叹了口气,只叹物是人非。
“笃笃”,门响了两声,是贺靳席,手里还提着刚刚地提拉米苏。
“年年,你的蛋糕还没吃。”
江年年轻笑:“谢谢叔叔,难为你还记得。”
贺靳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摇摇头:“不是我,年年。”
他记得江年年爱吃提拉米苏,可这几天店里正赶上周末太忙,哪里来得及去想这些。
“是阿城。”他看着她眼中没来得及隐藏的那一丝错愕,继续道,“昨天张妈问阿城想吃什么,他只要了提拉米苏,我一听就知道是你想吃了。”
贺靳席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说过,也没有管过,今天算是把话捅明了。
看她久久不回话,对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拍拍她的肩头,旋即转身离开。
江年年对体重没太多的管控,更何况是在提拉米苏面前,所以对方走后,没一会儿就将那整块吃了个干净。
只不过,吃完就觉得有些腻了。
她穿上睡袍,打算去她正对面的二楼公用浴室洗个澡,结果,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见隔壁的门开了,拖鞋踩地的声音重重的传出来,吓得江年年忙缩回了要打开门把的手。
真是不巧。
于是乎,江年年就这么在门口等了许久,等他洗完澡,待那拖鞋声再次传过来,传过去,开门声,关门声。
终于她长呼一口气,打开了门。
下一瞬,她心心念念要躲开的男人,此刻正站在她的房门口。
卫司哲浑身上下只穿了件浴袍,因为腰间的带子系的不太紧,腰腹中间的紧致全然露了出来,而男人的发梢滴滴答答的朝下颚顺着水,几丝垂住了眼中的寒光。
那眼神里只剩下狼一样的占有欲,凝视着猎物,禁欲又霸道。
她有些哑然,正欲开口,却听见了楼梯有人上楼的动静,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刻瞬间便被男人带进了屋中。
第二十九章
屋中只有一盏昏暗的台灯隐隐亮着,还因为常年不用,那光更贺弱了几分,两人的呼吸交错,水渍顺着他的发梢带着点寒意瞬间滑进了她的锁骨,凉的她一抖。
“江小姐,我多炖了些燕窝,您喝了再睡吧。”张妈走上楼,隔着门说。
江年年鼻间充斥着她抗拒的凛冽气息,她不自觉朝衣柜旁缩了缩,没有一丝犹豫地睁着眼说瞎话:“不用了张妈,我已经躺下了。”
门外的张妈似乎顿了顿,才道:“江小姐,你和司哲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虽然脾气臭了点但人……你也是知道的,他今天肯定没有恶意,你可别跟他置气。”
被自家阿姨说着脾气臭的总裁,脸瞬间黑了两度,而外面不知情的张妈还在继续说,江年年赶紧打断:“好……张妈,您放心,我不会生气的。”
张妈这才放心,又嘱咐了好半天才喜气洋洋地下楼去,估摸是朝贺老夫人报喜去了。
在他们老一辈人看来,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才最重要,哪有其他别的想法。
张妈的脚步声远去,男人束着她胳膊的手边瞬间松了下来,只是眼神依旧没有放开。
卫司哲沉声:“不说谎?”
江年年没说话,扭头去桌上拿自己的浴袍,见对方还不动,才说:“我只是在你面前从不说谎。”
女人一走,身周那股围绕的香甜味瞬间消失殆尽,卫司哲眼中黯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开门离开。
见他走后,江年年不知为何一时没了动作,呆愣在原处。
因为天冷,洗完澡后的她特地在浴室将头吹干,望着镜子里那个妩媚灵动的女人,很难将她与小时候那个俏皮的自己相重合。
到底是什么时候……长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时间太久,她记不起来。
她进屋后,半拉开了落地推拉门,开放式阳台没有窗户格挡,一阵寒风瞬间涌进了屋中,外面雨势渐涨,正打在树梢上。
雨很美,但实在是太冷,她撇下看雨的心安,正要关门,旁边传来了声音。
“聊聊。”
男人正坐在她旁边阳台的观赏椅中,遮住了漆眸中那一丝躁动,语气平和。
江年年一愣:“好。”
既然对方都能如此冷静地和她说话,那她要是再拒绝,岂不是显得欲盖弥彰。
她回屋从衣橱里随手披上了件黑色的大长袄,又捧着个刚加热好的暖手宝上了阳台,坐在了男人的正对面。
虽然是两个阳台,但二人的距离还没有两米,江年年能清楚地看到对方脸上青色的胡茬,和略微有些憔悴的眼圈,倒是为他更刻画了几分性感成熟的韵味。
雨隐隐潲了些在栏杆边,叮铃桄榔作响。
“盛泽宇昨天和你说什么了?”
江年年在他面前的确不会撒谎,听着雨声,只好淡淡的开口:“盛少让我离你远一点。”
“你听了?”
“我们是亲戚,不可能永远不见面。”
卫司哲双眸一暗,沉默许久:“那除了亲戚?”
江年年愣了愣,看着对方炽热的眼神,撇回了视线:“只有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