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教堂里。
穿着婚纱的苏白月站在红毯上,心像被什么东西揉搓在一起,又酸又疼。
手机里,打给周子尧的电话一直忙音。
脑子里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异常:【警告!攻略即将失败,请宿主尽快挽回周子尧,完成婚礼。】
与此同时,司仪的追问再一次响起:“新娘,还没联系上新郎吗?婚礼吉时都要过了!”
苏白月掐紧手指,看着满席的宾客,不知道要怎么告诉所有人,她的新郎周子尧逃婚了。
她也想再等等,等周子尧出现!
可一直等到众口嚣嚣、拖无可拖。
周子尧依旧不见踪影。
苏白月揪紧了婚纱,白着脸走到教堂中心深鞠一躬:“对不起,今天的婚礼……取消了。”
质问和议论霎时响彻了教堂。
苏母紧皱着眉走上前:“到底怎么回事,你和周子尧不想结婚不早说?好好的婚礼闹成这样,多丢脸?!”
“我也不知道。”苏白月咬紧牙关,忍住眼眶里的涩意,“妈,麻烦您替我……送送客。”
入殓师的规矩:不对生者微笑,不与生者握手,不与生者说再见。
苏母见她这样,也知道问不出什么,叹了一声去送客。
等到人群散去,婚礼现场已经是一片狼藉。
亲戚朋友都知道,周子尧提出结婚后,苏白月有多么期待婚礼这天的到来。从场地布置到宾客名单,她事事亲力亲为。
可现在……
苏白月垂下眼睫,失魂落魄的将东西一件件放回原位。
弟弟苏宴臣走过来:“姐,我帮你。”
苏白月满腹委屈和难过,却仍撑起一个笑脸:“不用,你去陪爸妈吧。”
苏宴臣劝说的话却哽在喉间。
他知道姐姐对周子尧的执念,没再多说什么,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等苏白月精疲力竭回到婚房,天已经黑了。
一进门,就看见消失了一天的周子尧站在窗边,高级定制的婚礼西装衬的他肩宽腰窄,才貌双绝。
与苏白月的疲惫狼狈不同,周子尧悠闲的品着红酒,好似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纵使深爱,苏白月此刻也忍不住上前质问:“你明知道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为什么不出现?你有没有想过我……”
“你不是处理的很好吗?”
周子尧轻描淡写的打断她,仿佛把苏白月丢在婚宴上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苏白月的心像是裂了个口子,无尽的冷风直往里面吹。
周子尧却抬手环住她的腰:“一个婚礼而已,再补就是。现在是新婚夜。”
苏白月张嘴,话还没说出口。
唇上就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带着红酒的涩味。
所有的话被吞入腹中,苏白月只能闭上眼,和周子尧共沉沦。
一夜荒唐。
翌日。
苏白月醒时,身边被褥一片冰凉,周子尧已经离开。
紧接着,脑海中响起系统冷漠的通知:【宿主任务失败,将会在五天后死亡。】
第2章
鲜红的倒计时在脑海里深深镌刻,如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坠落。
苏白月被迫记起了昨天那场荒诞落幕的婚礼,又想到缺席的周子尧。
昨晚的旖旎缱绻像潮水掠过,尽数带走,不剩分毫。
她起身下楼,匆忙寻找周子尧,她想活着,想重办婚礼,想一辈子留在周子尧身边!
可偌大的客厅里毫无人影,只有婚纱照挂在墙上。
上面的周子尧眉目含笑,满眼都是自己。
苏白月看得有些晃神,从22岁得知他就是攻略目标开始,到如今27岁,她将五年的时光都用在对入殓师的热爱和对周子尧的追逐上。
曾经系统不止一次的向她确认:【检测宿主对周子尧心动,请问宿主攻略成功后,是否确定留在这个世界?】
【特别提醒:攻略失败会被彻底抹杀。】
苏白月每一次给出的回答,都是:【留下】
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拥有相似的梦想并为之奋斗,相伴十余年。
要她离开,苏白月舍不得,也放不下。
出神间,手机的特别提示铃声响起,她连忙接起电话。
电话里,周子尧清冽的声音传来:“过来局里,有尸体要入殓。”
不等苏白月应声,周子尧就挂断了电话,态度冰冷,好像昨晚和她缠绵的人不是他一样
苏白月情绪转了几圈,最终提着化妆盒去了警局。
进门时,周子尧恰好出来。
他穿着白大褂,眼神和衣服一样寡淡:“死者就在里面,好了直接通知家属来领。”
事关工作,苏白月郑重点了点头:“子尧,结束后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周子尧微微蹙眉,但没拒绝。
目送着他身影远去,苏白月按下情绪进门开始工作。
看见死者的那刻,苏白月恭敬的鞠了一躬,带上手套开始告慰。
结束后,苏白月出来通知完家属,就去找了周子尧。
不想路上却遇见了周子尧的两个同事。
同事见她只提着化妆箱,忍不住问:“嫂子你今天怎么没给周哥做吃的?上次的巧克力,还有那个雪花酥,简直一绝……”
另一个同事脸色微变,赶紧捂住他的嘴。
苏白月也怔在了原地。
周子尧的工作不太规律,长时间的日夜颠倒容易低血糖。
在一起后,每逢有尸体要入殓,她就会做一些甜点顺路带给周子尧,分量不多,只够一个人吃……
她咽下喉间的苦涩:“所以我做的东西,他都没碰过是吗?”
两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尴尬一笑匆匆离开。
苏白月心里五味杂陈,一直到法医办公室门口。
隔着玻璃,她看见周子尧在吃饭,身边站着景念琬。
景念琬是周子尧手下解剖的一个死者亲属,只是他们……什么时候熟到这了这种程度?
苏白月疑惑之际,就听景念琬语气亲昵:“子尧哥,我和苏小姐做的饭哪个更好吃?”
周子尧声音凉淡:“不知道。”
“不知道?子尧哥没吃过苏小姐做的饭吗?”
闻言,苏白月也望向周子尧,只听他声音冷如寒冰:“给死人化妆的手做的饭,你会吃吗?”
第3章
这话像是重锤,狠狠砸在苏白月心上。
她攥紧手指,脑子里难以遏止的想起从前。
那时自己刚接手家里的传承做入殓师,看见尸体时难免害怕,晚上都被吓得睡不着。
周子尧得知后,到市场买材料,亲手做了安神香送来,还带着她去解剖室,一边介绍着自己的梦想,一边劝慰她:“法医要做的是为死者言,和你们入殓师差不多。”
“以后害怕的时候你就想,这是死者在人间的最后一程,弄的好看体面就不会可怕。”
那时他还会握紧她的手,语气郑重:“白月,无论别人怎么抵触这个行业,抵触你,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
清朗的声音和温柔的神色驱散了苏白月的恐惧,周子尧就像是一道暖阳,带着她不断往前。
过往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可此刻,苏白月却心生茫然,人的心真的能说变就变吗?
苏白月回过神,握住门把手,“啪嗒”一声推门而入。
听到声音,周子尧和景念琬同时看过来,瞧见她,眼里情绪各异。
沉寂间,景念琬开了口:“白月姐,正好你过来了,我跟你说声抱歉。”
“我不知道昨天是你和子尧哥结婚的日子。我当时发了高烧,一个人太害怕了,在这里又只认识子尧哥,所以才会打给他,导致他缺席了你们的婚礼。你……不会怪我吧?”
苏白月指尖用力握紧,嵌入掌心。
原来……是为了景念琬。
她声音泛哑,神色却强装镇定:“病了不打120,反而打别人老公的电话?”
景念琬脸色一白:“真的很对不起,子尧哥,我之后不会打扰你了。”
接着抹着泪跑出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白月没理会,只是看着拧紧眉,明显不悦的周子尧。
她原本以为周子尧是有什么急事才会匆匆离开婚礼现场,全然没想到他是为了别的女人!
苏白月忍无可忍:“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你不是都听见了。”
周子尧不耐的态度刺的苏白月哽住。
明明眼前这个人眉眼如初,可她却此刻只觉得陌生,仿佛从没了解过他。
“你到底怎么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说出来。你不想吃我做的饭也可以直说,不要这样……”
“怎样?”周子尧冷淡打断。
苏白月咽下喉间艰涩:“冷暴力和拒绝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