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舒脱力倒在铁床上，她想说，她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可喉咙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疲惫。
又呕了一口血，她彻底昏迷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阳光已经换做了月光。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像童话故事里，通往天国的光道。
系统面板显示：【01:00:00】
林意舒拿出手机，拍下这明亮的月光，下一秒，手指像是有肌肉记忆，下意识点上了陆瑞宁的头像。
在发送的时候，她回过神来。
这个时候，订婚完成，他应该和慕晓晓在一起吧……算了，还是不膈应他了。
想了想，她点开微博，把这张图发送上去——
林意舒：【今天的月光特别亮，希望离开的路也亮。】
编辑发送不过一分钟，她的微博评论区再度沦陷——
“哪条路？送你归西的路？”
“专门挑你姐姐婚礼这天搞事，你就这么贱？”
“从早到晚，又是吐血又是装文艺，看到你的名字就做呕，下水道都没你臭！”
“像你这种恶毒下贱，连亲生父母都急着断绝关系的败类，死了简直普天同庆！”
……
一条狠过一条，都不带重样的。
林意舒无声叹气，临死前的道别都不被允许，这些人好霸道。
消息还在不断弹出来，林意舒看的厌烦，正要关机眼不见为净，陆瑞宁的ID突兀的占据了通知栏——
“林意舒，你真让人恶心！”
周围的温度，在这一瞬似乎下降了二十度。
“叮咚，叮咚——”
特别提示音一直在响，陆瑞宁的消息一条接一条跳出来——
“林意舒，你又去哪里鬼混了？”
“有胆子惹事破坏我的婚礼，怎么认怂躲起来了？”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是十个亿不够？要多少，开个价！”
……
林意舒怔怔看着消息跳动，她已经没精力去想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但心却一下比一下痛。
陆瑞宁可真有本事，他总能一次又一次，精准刺中她的痛点。
她又呕出一口血，沉闷的胸口猛然一坠，疼的她脸都白了。
【系统，我好疼，你真的不能试着再屏蔽一下我的痛觉？】
这一次，系统没有再回答。
只有冰冷的死亡报幕——
【00:43:27】
哒哒哒，一秒又一秒，她即将迎来死亡。
屋外，忽然起风了。
冷风摇动树枝发出呜咽，屋内，林意舒一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3
她以为自己能安然面对死亡，可真临到头，却满心孤独……
疼痛越来越剧烈，口鼻间的呼吸在逐渐变得稀薄。
好疼啊，要是有人能抱一抱她就好了……
【系统，你还在吗？】
林意舒已经疼的半昏迷，她只是靠本能祈求：【……我真的太痛了，系统，你陪我说说话行吗？】
【……系统】
可无论她怎么呼唤，系统都没有回应。
林意舒终林明白，唯一陪着她的系统，也不在了。
有什么从眼角滑落，湿热的落进嘴里很咸。
灵魂像是被痛到撕裂，太难熬了……
林意舒挣扎着，再次拿上手机，通过模糊的视线，努力看向屏幕，想找点安慰自己的东西。
颤抖间，她意外点开了微博‘仅自己可见’的内容，只见那一条一条写着——
“陆先生找我做替身，他想要一朵白睡莲，而我是一支红玫瑰，我只好拔掉所有的刺，放弃我最喜欢的红裙子。”
“发烧快40度，醒来发现陆先生握着我的手，我真想一辈子病下去……”
“他当众说——我是他的人。”
“他喝醉了，他今晚叫我夏夏，不是晓晓，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
整整五年，一千多条告白。
是她所有的感情，是唯一能证明她和陆瑞宁共有的五年。
林意舒缓缓把手机抱进怀里，贴在心口的位置，好像这样就不那么痛了。
这时，‘滴滴’——
死亡报幕面板忽得变红，字幕跳转：【00:01:00】
只剩，1分钟可活了啊。
“咳咳——咳！”
林意舒的嘴里又有血溢出，一口一口，再也止不住。
恍惚中，她好像回到了那个醉酒旖旎的夜晚——
月色下，别墅大门台阶前。
男人扯开领带，穿着初见的白衬衫，微笑冲她走来：“真乖，等久了吧，我们回家？”
明明只是闻了他身上的酒气，可她却像醉的厉害：“阿瑞宁，我今天没有穿白裙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夏夏……”
他俯身吻下，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啪嗒，啪嗒”
鲜血溅在手机屏幕上，林意舒微笑着，缓缓伸手握向虚空，那里，好像有谁穿着白衬衫冲她走来——
“陆瑞宁……”
与此同时，‘滴滴’，刺耳的警报声响起，系统死亡报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