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晟渊盯着那张遗像看了两秒，而后挪开了目光。
“洛南初知道你拿着她的照片做这种恶作剧吗？还是说，这又是她想出来的新点子？”
他黑眸里墨色翻涌，藏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颤。
字字如刀，刀刀都割在他自己心上。
洛南初自杀了两次都活了下来，现在不过是一张遗像，能代表什么？
霍晟渊这样想着，胸腔中的惧意转为怒气，他看向唐清珠的目光冰冷。
“江子楚，把她给我赶出去！”
就在江子楚准备上前的那一刻，门口再度响起一声暴喝。
“我看谁敢！”
于辞高大的身形骤然在门边出现，他身上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性。
他走到唐清珠身边，目光瞥过站在台上的霍晟渊，棕色的眼眸中透着寒意。
“霍晟渊，动她就等于动南初，你真要做的如此不留情面？”
霍晟渊冷嗤一声：“于辞，你就这么喜欢管别人的家事？若有一天，别人拿着你老婆的照片做遗像，你未必会比我好半分！”
于辞神色沉凝，语气中带着冰冷的锋利。
“是不是只有看到南初的尸体，你才能不自欺欺人？”
霍晟渊神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他上前一步，紧紧盯着于辞。
“你胡说八道什么！”
“市中心医院有洛南初的死亡证明，你大可以去查。”3
于辞寸步不让，他将气的泪流满面的唐清珠隐隐护在身后，吐字清晰：“霍晟渊，人在时你没有珍惜，人死了你不相信，南初这辈子跟了你，是她最大的悲哀。”
说完，于辞转身，对唐清珠道：“跟我走，南初的后事我来安排。”
唐清珠半个字都没说，径直跟着于辞离开。
霍晟渊咬紧牙关，片刻后，拔腿朝两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林雪凝脸色一变：“晟渊！”
可霍晟渊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台下快门声疯狂响起，江子楚适时出现：“各位，抱歉，今天的发布会到此结束。”
等送走一众记者，江子楚才回到林雪凝这边，他眼里划过一丝厌恶。
“林小姐，先回去吧。”
林雪凝木然抬头看着他，轻声问：“洛南初死了？”
江子楚身体一震，忍不住开口：“一切没有结果之前，还请林小姐慎言！”
林雪凝扫了他一眼，到底是没再说什么，跟着江子楚离开了霍氏。
另一边，霍晟渊将车停在市中心医院。
看着那成片的雪白大楼，他心里无端冒出寒意。
在车旁站了很久，他才抬脚往里走。
一楼门诊部。
人来人往，霍晟渊什么都没想，径直走到一个窗口。
里面的护士朝霍晟渊问道：“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霍晟渊面无表情的开口。
“有人说，我老婆在这里。”
一句没头没脑让人根本理解不了的话。
护士眼神微变，再度问：“好的，麻烦请您提供家属的姓名，我帮您查一下。”
“洛南初。”
一分钟后，护士脸色沉重。
“你是洛南初女士的家属？”
霍晟渊骤然攥紧了手，他嗓音发紧：“嗯。”
“洛南初女士，已于今天上午十一点二十七分宣告死亡。”护士抬起头，看向霍晟渊的目光带着几分怀疑，道：“你说，她是你老婆？”
霍晟渊迎着她的目光，身子晃了几晃。
他俯身，直直的看着那护士，吐出的字仿佛夹带着冰碴：“你……说什么？”
护士不耐烦将一张纸拍在窗口柜台。
“喏，自己拿去看，洛南初在我们医院治疗了好几天也没见你，人都死了你在这里问！”
霍晟渊的目光落在那张黑字白纸上。
洛南初的死亡确诊单。
第12章
深夜，霍晟渊坐在家里，亮堂的吊顶灯将客厅照的纤毫毕现。
也显得这个曾被他当作家的地方愈加冷清。
霍晟渊面前摆着那张死亡确诊单，耳边回荡的，却是护士最后的那句话。
“尸体？被洛南初女士的朋友带走了，不在我们医院。”
唐清珠的能耐他清楚，是个精英女强人，可没本事联合医院一起骗他。
所以，眼前这张死亡确诊单大概率是真的。
空气中的寂静无端让人头皮发麻。
霍晟渊猛地打了个冷战。
从下午看到洛南初的遗像开始，霍晟渊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就断了。
之后的行事，完全是依靠本能。
有这样一种反应，是你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霍晟渊的时间，仿佛停留在看到洛南初那双带着笑意的眼那一瞬。
直到现在。
他陡然动作急切的拿起手机，向来理智的人，连找洛南初的电话都找了好几分钟。
霍晟渊按下拨号键，那边依旧是冰冷的机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一遍又一遍，电话那边的机械音不厌其烦的重复着。4
霍晟渊牙关咬的咯吱作响，声音断断续续不成句。
“南初……接电话，别不接……”
“洛南初，别玩我了，这样的游戏不好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