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我妈打来电话，旁敲侧击地问我和邵珩的进展。
我没好意思告诉她，自从那晚被我吃了豆腐之后，我和他就没了联系。
人被我吓跑了。
我妈很不满，「你就不能主动点？小邵工作忙，你也不能总等着人家联系你吧？」
「我也挺忙的，这事儿不急。」
「我不管，今天晚上你就约小邵吃饭看电影。你请客，我报销，多贵都行。」
？
多冒昧啊？
我叹了口气，「今晚我高中同学聚会，下周行不行？下周我请他吃饭。」
我妈又嘟囔了几句，好说歹说，她才挂了电话。
闺蜜开车来接我。
高中班长是我俩的室友，关系一直处得不错，所以她组织的聚会，我们都很捧场。
只是没想到会碰见齐誉和白歆瑶。
我下意识地抓紧闺蜜的手。
班长脸色尴尬，小声告诉我，他们是临时决定要来的，她没来得及告诉我。
我摇了摇头，说没关系。
闺蜜挑了个离他们很远的位置坐着。
「出门没看黄历，真晦气。」她愤愤不平地瞪着齐誉，「他怎么还有脸看你？」
我低头喝饮料，「无视就好了。」
「不行！我姐们儿绝对不能丢了场子，等我给你找个男人来。」
她在手机里翻找半天，又把手机往桌上一摔，「靠，没一个能派上用场的！」
动静有些大，吸引了好几道视线。
我赶紧给她顺毛，「气大伤身，不值当不值当。」
闺蜜眼珠滴溜一转，一把抓过我的手机解锁指纹，「我给你把男妈妈叫过来！」
靠！
我上手跟她抢，她却眼疾手快地找到对话框，拨通了语音通话，放在我耳边。
……真是我亲姐们儿。
几声响铃过后，传来了邵珩的声音，「喂？」
闺蜜兴奋地直搓手，「说话呀说话呀。」
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而后猛地气沉丹田。
「……我打错了。」
闺蜜：「……」
邵珩：「……」
6
见我利索地挂掉电话，闺蜜恨铁不成钢，「你干嘛？」
我捂住脸，「你不懂。」
你不懂，你姐们儿的猥琐，已经在邵警官那里备了案的痛苦。
闺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不知道何时换了位置的齐誉打断。
「昭昭，好久不见。」
我看了他一眼，礼貌颔首以作回复。
齐誉微微扯了下嘴角，「能……和我聊聊吗？」
「聊什么聊？」闺蜜白眼翻上了天，「别再把你的小青梅刺激进医院，又要赖在我们昭昭头上。」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白歆瑶，她虽然没动，但时不时地朝这里张望。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我接个电话。」
来电显示是邵珩，闺蜜立马两眼放光，「接接接，哎呀呀，我们小邵警官就是上道。」
我走到包厢里的隔间，按下接听。
邵珩那边的背景音明显比刚才安静，「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没事没事，是朋友开玩笑的。」
「你们在外面？」
「嗯，同学聚会，在外面吃饭。」
说完，双方都沉默了，气氛凝滞。
「你……」
「小邵警官你快来呀，宋昭昭被人欺负了，好可怜哟，你快来给她撑腰呀。」
闺蜜幽灵一样出现在我的身后，捏着尖细的嗓音，在狭小的隔间里，仿佛 3D 环绕音响。
我按住她，「别闹。」
「我没闹。」闺蜜伸长脖子贴近手机，「有困难，找警察，邵警官你说对不对？」
邵珩轻笑两声，声线被电音浸润得更加磁性，「对。」
顿了一下，他问。
「宋昭昭，你需要我吗？」
7
因为有几个同学路上堵车，邵珩到的时候，还没开饭。
外面起风了，温度骤降，他穿了一件黑色风衣外套，衬得腰细腿长，气场至少两米八。
我将他带进包厢，都不自觉地跟着挺直了脊背。
班长眯眯眼打量着邵珩，「真不错，看着就行。」
闺蜜凑过去，「哪里行？」
「哪里都行。」
两人龌龊地相视一笑。
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我在心里呐喊。
邵珩刚坐下，就和齐誉对上了视线。
空气中擦出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火花。
齐誉率先开口，「你男朋友？」
邵珩紧随其后，「你前任？」
我头皮发麻，「不是。」
邵珩点点头，「我看着也不像。」
在我疑惑的眼神中，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自己，眸中划过一丝笑意。
「身材……达不到你喜欢的标准。」
救命！
这是可以说的吗！
我瞪大眼睛，CPU 都快烧冒烟了，邵珩才慢悠悠丢出一句。
「开玩笑的。」
「……」
我在桌子底下偷偷拽他的衣角，表情痛苦，「误伤友军了。」
邵珩没说话，拉下我的手放到他的腿上，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盖住我的手背。
就像我们是真情侣般自然。
我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指。
这手感，嘶。
别说是误伤，给我老底掀翻都成。
我美滋滋地抬起头，正看见齐誉的目光落在我和邵珩紧靠的手臂上，落寞又受伤。
8
在青春懵懂的年纪，我确实喜欢过齐誉。
身姿挺拔的少年，在篮球场上恣意潇洒，每每进球，都要递给我一个得意的眼神。
下了场，就会穿过人群直奔我而来。
「宋昭昭，我的水杯呢？」
「宋昭昭，我刚才帅不帅？」
「宋昭昭，你能不能只看我一个人啊？」
我也曾无意间听到，他欣喜又期待地告诉朋友，「等高考结束，我就跟宋昭昭表白。」
可是后来，他站在青梅竹马的白歆瑶面前，沉着脸对我说，「她有心脏病，你不该刺激她。」
他没有参加高考，而是陪白歆瑶去了国外。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是麻木的。
随着年龄渐长，我才慢慢想通了。
明明我什么也没做。
白歆瑶只是利用自己的体弱耍了点手段，就能让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我当成随意伤害别人的人。
那这份廉价的喜欢，不要也罢。
……
很突兀地，邵珩捏了捏我的手。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
「手，别再往上了。」邵珩哑声提醒。
我低头一看，老脸通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呢，你可是惯犯。」
「……上次也不是故意的。」
「上次肇事或许不是，」邵珩轻飘飘道，「但逃逸是。」
我小声狡辩，「那你这次是以我家属身份来的，我摸两下也是应该的。」
邵珩轻吸一口气。
可能是在为我的厚脸皮感到震惊。
我刚想认怂道歉，就听见他说，「宋昭昭，该摸的摸，不该摸的……」
他停住了。
但我明白。
什么都摸，只会害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