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我花了一些心思试探，才搞清楚钟雍身上那道莫名其妙的声音。
他拥有一个「万人迷系统」。
只要有学霸当他的舔狗，他就会增加魅力值。
那些魅力值，都会转化为他的分数。
而被他钓着的学霸，一面被他吸取气运，一面被他撩得无心学习，成绩自然会一落千丈。
没有人怀疑他。
他长得好、学习好，在所有人眼里，有女生喜欢他是顺理成章的事。
不是没有老师调查过那些退步的学霸，但都被归因成不争气的恋爱脑。
例如我。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钟雍的舔狗。
我可以去男生宿舍为他通厕所。
可以为了他违背校规，浓妆艳抹。
可以为了买到他每天想吃的早餐，自己迟到罚站。
因为舔他，我也从入校时年级第一的成绩，掉到现在的倒数第一。
钟雍总说，我家里有钱、有人脉，又是独生女，我成绩再好也是要嫁人的。Ɣž
成绩好不好，对我根本无关紧要。
我不一定要自己成为学霸，嫁一个天才学霸也是一样的。
慢慢地，我也开始觉得成绩好没有用，一心地只想和钟雍在一起。
现在已经是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了。
如果不是听到了系统提示音，钟雍考上哪个城市的大学，我就会去哪个城市买房子，跟他一起生活。
他用我的堕落成全他的飞升，这样的人，心里会喜欢我吗？
我想知道，如果我不再当他的舔狗，他会怎么样。
饭局还没结束，我中途离开，说要去洗手间，实际上直接离开了酒店。
既然决定不做舔狗，我当然也不会再当大冤种，请那些和我无关的人吃一顿价值几万的饭。
那可是我一个月的零花钱。
过了半小时，钟雍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
一个不接就继续打，直打了十几个。
我把手机丢进包里，等到晚上 11 点才回他：【我家突然有事，我就先走了，忘了和你说。你打这么多电话，有事吗？】
钟雍秒回了一条语音，我点开，是他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要走就不会结了账再走吗？你知不知道我还是找他们一起凑了钱才结账的！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多没面子！本来说好的我请客！】
我也故作惊讶地问：【说好你请客，你怎么还让他们凑钱？】
钟雍压抑着怒火：【你走了，我哪里有钱结账？你不是答应我请吃饭的吗？】
我无辜：【我只是答应帮你订包间，没答应帮你结账啊！】
【你不会又想在同学面前装逼，又要我背地里帮你结账吧？不会吧不会吧？】
这条消息没发出去，因为我被钟雍拉黑了。
我自嘲一笑，我以前还真瞎，到底是怎么会觉得他优秀、温柔、尊重女性，还喜欢我的？
为了这样的人成绩一落千丈，我自己都有点唾弃我自己。
第二天课间跑操，昨晚饭局上的一群人来教室门口找我还钱。
我拒绝：「谁请客谁出钱，找我做什么？」
一群人面面相觑，罗洁尖声地质问：「明明是你为了哄钟雍高兴让他在伯爵夫人请客，最后竟然直接逃单！
「贺兰香，请不起就不要装大方！
「赶紧还钱，不然我们就去告诉老师！」
操场响起了集合的哨声，他们堵住了教室的门，不让我出去。
教室里剩下的同学听了罗洁的话，纷纷地议论我没资本还要装逼。
我冷笑一声，找出和钟雍的聊天记录展示给他们看。
「钟雍成绩打破了纪录要请客吃饭，关我什么事？
「我只是答应帮他在伯爵夫人订个包间，什么时候说了要帮他结账？
「他是我什么人我要给他花几万请客？
「还有，我昨晚就喝了一杯免费送的橙汁，那些饭菜我一口没动。
「你们找我出钱，是付不起吃饭的钱，要在校园里打劫吗？
「那我只能报警处理了。」
我作势要报警，他们立刻拦住我：「你先别报警！兴许是误会！」
几个男生拉住罗洁：「算了算了，我们找钟雍去，本来就跟她没关系。」
罗洁不肯：「怎么没关系了？她自己为了讨好钟雍充大款，还要我们来付钱！」
我抱臂靠在教室门框上，冷笑着讥讽她：「你连人话都听不懂，是怎么考到年级前 20 的？
「我喜欢钟雍的时候，花点小钱让他高兴高兴是我的消遣。
「现在不喜欢了，他凭什么要我给他花钱？
「凭你脸大？」
罗洁恼羞成怒：「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连 300 分都考不上，还好意思说我？」
我笑了：「你从现在开始，最好再努力一点，别到时候连我都考不过。」
罗洁「哈哈」几声，转头对身边的尖子生们说话：「你们听见了吗？
「贺兰香说要考过我！
「我看她是爱而不得，被刺激得精神不正常了！」
巡逻的教导主任挺着啤酒肚路过教室，看见我们没去跑操，又发现聚在这里的全是各班的优秀学生，只有我一个吊车尾，理所当然地把怒气发在我的身上：「贺兰香，你躲在教室搞什么？！给我去操场跑 20 圈！」
教导主任年过 40，嗓门还中气十足，引得许多路过的同学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不卑不亢地回答：「老师，是他们堵在教室门口打劫我的零花钱，不让我去跑操。」
罗洁反驳：「她欠了我们的钱不肯还，我们找她还钱罢了！」
其他人拦都拦不住罗洁，只好跟教导主任解释都是误会，我没有欠他们钱。
我不理她，跟教导主任说：「老师，报警吧，让警察来查清楚，免得罗洁老幻想我欠她钱，影响我学习。」
教导主任当然不可能报警，听了我的话哼笑一声：「你的学习还用影响？」
罗洁又来劲了，配合着教导主任阴阳怪气：「老师，您是不知道，她让我小心点，别被她超过了。」
教导主任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
「超过罗洁？
「天天就知道早恋，一门心思从来不放到学习上。
「你要是超过罗洁，这个教导主任你来当！」
我眼睛亮了：「真的吗老师？」
教导主任：「只要你能做到！」
05
一中著名舔狗贺兰香，不再舔钟雍，开始好好地学习了。
所有人都抱着嘲笑的态度，也没有老师指望我能提升。
因为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事。
当我发现钟雍和其他女生有超出友谊的关系时，我就会开始学习，以此让钟雍知道，我吃醋了。
等钟雍把我哄好，我又放下学业，开始舔他。
学业只是我使小性子的工具。
希望我逆袭的老师和同学们，也被我搞得满心失望。
钟雍和我冷战了一周，我都没有去跟他服软，他也憋着一口气不和我说话。
周末的周考，钟雍考了 648 分。
比起上次考试，退步了整整 50 分。
从年级第一，掉到年级第十。
全校哗然。
成绩出来，钟雍被班主任、教导主任、校长找去谈了三次话，回来时整个人恹恹的，阴郁地看了我一眼。
我视若无睹地整理笔记，但随后就被班主任叫出去了。
办公室里，班主任、教导主任、校长一字排开坐在桌子的一边，像在三堂会审。
我和他们面对面，站得笔直，垂眼看脚尖。
三人交换了几个眼神，教导主任痛心疾首道：「贺兰香，你自己不学就算了，起码别影响别人的学习！」
我直视教导主任，问：「老师，您说清楚，我影响了谁？」
教导主任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挑起了我的毛病：「你这个衣服，改过大小吧？」
「校服校裤改得这么贴身，像什么样子？」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校服，原本腰身还能再塞下一个人，但我嫌太松垮，在衣角处打了个结，便凸显出了身体的曲线。
我沉静地反问：「校规说不能改校服，没说不能打结吧？」
教导主任恼了：「穿衣服好好穿，搞得这么妖里妖气，难怪会让男同学分心！」
「钟雍说我让他分心了？」我的耐心告罄，索性挑明了说，「他整天不是在上课的时候烦我，就是打扰我写作业，我还没说他骚扰我呢！」
班主任忍不住插嘴：「胡说！
「贺兰香，不是我话说得难听。
「实在是你一个女孩子，没有半点羞耻之心，整天就知道追着钟雍跑。
「是，你是以年级第一的成绩入学的。
「可后来呢？！
「不要以学习为借口，把责任推到别的同学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忍住眼眶的酸涩感，平复心里委屈、羞耻的种种复杂情绪，坦然道：
「以前我的确做了很多不该的事，但现在我已经意识到错误了。
「以后我不会再和钟雍接触，我会专心地学习。」ӯź
校长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教导主任，教导主任心领神会，对我循循善诱道：
「我们也不是不让你跟钟雍来往。
「人家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像你这样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死心塌地追了人家这么久，这个年纪的小男生哪受得了这个啊？」
我越听越心凉，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什么，又不肯相信：「老师，所以呢？您想怎么样？」
教导主任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
「高考之后我不管你怎么样。
「在高考之前，你尽量像以前一样跟钟雍相处，不要影响他的学习。」
「你们疯了？！」我被这荒谬的话惊到，「你们这是在怂恿我早恋？！」
班主任黑起脸：「胡说八道！」
校长看了班主任一眼，不赞同地「哎」了一声，和颜悦色地劝我：
「学校当然不允许早恋。
「只是你跟钟雍从前关系那么要好，现在高考在即，你突然跟他断绝来往，这不是始乱终弃嘛！
「贺兰香，这段时间就先委屈委屈你，和钟雍像以前一样，好好地相处着，别毁了人家同学的前途，好吗？」
我倔强地反问：「那我的前途呢？」
校长一愣，随即温和道：「你愿意学习，当然不会有人阻止你。」
我沉默不语。
校长问：「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我傲然地抬起下巴，嗤笑道：「钟雍的前途关我 p 事。」
校长的脸色陡然难看起来。
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