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姐严重了,钱就算了,但是麻烦你下次走路小心点。”接连的受伤,让我一刻都不想多呆在这。
说完,我转身准备离开,手肘似乎脱臼了。
身后传来陆可儿温婉的声音,“清州,季晴不是有意要撞她的,刚才她也被撞到了。”
男人声音低沉没有情绪的应了一句,“我知道!”
听着这对话,我只觉得心口堵得难受,他知道?他真的知道吗?
脑袋一阵眩晕,我原本还想强撑着走几步,可就在一瞬间的时间,我便倒在了地上。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病床上了,看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我有些恍惚,意识也跟着迟钝了些。
“洛洛,你醒了?”耳边传来母亲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见母亲正手忙脚乱的放下手中的热水壶朝着我跑来,拽着我的手,红着眼,“洛洛,你怎么那么糊涂啊!”
“妈,我没事,你别哭!”我从小最怕的就是母亲哭,一时间忍不住抬手要给她擦眼泪,不想刚抬动手肘,便被疼得抽了口冷气。
母亲吓得连忙道,“你别乱动,医生才帮你接好。”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本脱臼的手肘已经被接好了,迟疑了片刻,我看着母亲,有些试探的开口道,“妈,你怎么会在这里?弟弟怎么样了?”
她满眼心疼的看着我,无奈道,“是那位顾先生的未婚妻给我打的电话,说你晕倒了,流了很多血,我刚到医院才知道你做了流产手术,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倒并不意外母亲知道流产的事,她居然来了,想来医生都是会和她说的,只是陆可儿怎么会那么好心联系我母亲?
见母亲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拉着她,浅笑安慰道,“妈,你就别担心了,我没事。”
她被弄得有些生气了,红着眼道,“没事没事,你就会说没事?女人家打/胎这事是小事吗?你还差点弄得大出血,你告诉妈,孩子是谁的?妈给你讨个公道去。”
知道母亲这样都是为了我好,可我和顾清州之间,有太多扯不清的关系了,我闭上眼睛,有些疲惫道,“妈,我好累,你就别问了,让我休息一会好吗?”知道不应该用这样的语气同母亲说话,可是除了这样,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母亲见我这样,一时间也不好多说了,微微叹气,无奈道,“你好好休息,妈给你弄些吃的去!”
顾清州是半夜出现在我病房里的,弟弟还在接受治疗,母亲自然没有办法二十四小时守着我,所以晚上病房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察觉到一股寒意将我包裹,睡不踏实的我本能的睁开眼睛朝着那股寒意看去,冷不丁的看见床边矗立着的男人。
因为没有开灯,看不清是谁,我惊出一身冷汗,顾不得疼痛从床上坐直了起来,惊恐道,“你是谁?”
回应我的是病房里的寂静。
隐隐闻到一股熟悉的迷失香味,我愣了一下,为了求证,摸索着开了床头边的台灯。
看着那张熟的脸,我才平复了惊恐的心跳,声音有些嘶哑的开口道,“清州,你怎么来了?”
男人只是冷漠的看着我,一双黑眸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后悔吗?”
这男人莫名其妙的问题让我愣了一下,见他目光落在我肚子上,我才反应过来,一时间心口像是被刺了一把刀一般,疼得呼吸不过来。
我后悔有用吗?
仰头看他,我鼻翼酸胀,开口道,“这么晚了?你睡不着吗?”我实在没有勇气和他讨论关于孩子的一切,所以只能转移话题。
他看着我的目光越发冷酷了,嘴角上扬,勾勒出讽刺的弧度,“你倒是睡得挺好的。”
我被他刺得脸色发白,张了张口想要辩解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了。
“清州,你怎么在这里?”门口传来女人轻柔的声音,我愣了一下,见是陆可儿,她身上还穿着病服,看样子似乎也是住院。
顾清州听到她的声音,看都没看我,便转身朝着她走去,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十分自然的拉着她道,“没开灯,走错了。”
陆可儿仰头看着他笑笑,柔软的身子微微靠在他怀里,柔柔道,“我刚被噩梦吓醒了,醒来没见你,以为你走了,心里好害怕,还好你没走,清州你真好!”说话间,她双手搂着顾清州的腰,垫脚亲了亲顾清州的脸颊,模样娇憨可爱。
顾清州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回去休息吧!”
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人,我低眸准备从新躺回被子里,心口疼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陆可儿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吵到别人休息,拉着顾清州进了病房,双双站在我面前,温柔道,“你好些了吗?白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不知道你刚做完人流手术,差点让你出事,我真的很抱歉。”
她的样子诚恳无比,我微微摇头,扯出抹笑道,“没事!”
原本以为她说完就会走了,但是不想她看了一圈病房,又一脸疑惑的看着我道,“你男朋友没有陪着你来吗?好好的孩子为什么要打掉?是因为孩子的父亲不要吗?”
我抬眸看向她身边的顾清州,男人脸色淡漠,冷冰冰的目光让我只觉得寒冷无比。
看着一脸天真等着我回答的陆可儿,我低眸整理了被子,强压着心口的难受道,“时间不早了,两位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没有听到答案,陆可儿似乎有些失望,但好在她教养不错,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看着我一脸无辜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想打听你的隐私的,只是有点好奇。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她挽着顾清州的胳膊出了病房,声音娇柔的对着顾清州道,“清州,以后我们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生下来,把他当成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养大,千万不能让他化成一滩血水流进臭水沟里,好吗?”
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冰刀,直直捅进我的心窝子,鲜血淋漓,疼得我面目可憎。
而顾清州那一句浅浅的,“嗯!”让我彻底在他们离开病房后嘶声痛哭。
凭什么?
凭什么她的孩子可以被当成最珍贵的宝贝养大,而我的孩子只能化成一滩血水?
母亲原本是每天中午过来给我送饭的,今天却是推迟到了几个小时,她来的时候眼睛通红,脸色惨白,头发也在一夜之间突然白了大半。
“妈,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弟弟遇到什么问题了?”刚见她进病房,我就一时间没忍住开口问了出来。
母亲原本还有些吞吐,催促着我吃东西,打算蒙混过去,但她这样实在太让我不放心了,追问之下她才终于绷不住抱着我哭了起来,“洛洛,你爸爸被警察抓起来了,我们这个家要完了!”
“抓起来了?”我拧眉,拉着母亲道,“爸爸一个农民工,一向老实本分,警察为什么抓他?”
母亲的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嘶哑,“那些人说他打人,他连杀鸡都下不了手,他怎么会打人啊,明摆着是陆氏那黑心的李经理不想给他发工钱,所以才诬告他的。”
她哭得眼泪鼻涕混合在一起,“洛洛,怎么办?你爸爸进去了,你弟弟还在医院里等着他的血汗钱救命呢!”
我安抚着母亲,心里也着急了起来。
父母贫困大山里来大城市打工的工人,几年前母亲因为在工地上出了意外,没办法做重活,只能靠着父亲卖苦力赚点辛苦钱供养一家。
日子熬了几年,眼看着我大学毕业,可以帮扶家里了,弟弟又突然查出了急性白血病。
也就是那时起我遇上了顾清州,成年人的世界,男人靠征服世界赚钱,女人靠取悦男人赚钱,各取所需。
顾清州很阔绰,可白血病是个烧钱的病,父亲和我的钱加起来,也就勉强能维持弟弟化疗。
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脑子里也乱成了一团,看样子那李经理明显就是打算赖账,故意给父亲挖的坑,将母亲安顿好,我直接去了警局
见到父亲的时候,他恍惚一夜间白了很多头发,苍老了许多,见到我,他愧疚的低着头,无奈道,“洛洛,爸爸没本事,拖累你了。”
我摇头,心口揪得难受,强扯出抹笑道,“爸,你说什么呢?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去的,你别这样说。”
他叹气,“哎,那李经理是个黑心的,他是个老赖,我们这些老百姓是没法子的,只能认栽,你别管我了,快想办法筹钱给你弟弟治病,听话!”
“爸!”我心里堵得难受,开口道,“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不管你的,弟弟的治疗费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你别多想,我会有办法把你弄出去的。”
说完,我便离开了警局,心口有些酸涩。
当下最重要的,便是找到李经理,父亲绝对不能被起诉
我是在鬼魅打听到这位喜欢纵情舞夜的李经理的,原本我是打算去他家里找人的,但跑了一趟之后发现他并没有在家。
后来打听才知道,李经理在鬼魅里嗨,好在我这两年跟着顾清州,多少认识了一些人,才能打听到。
站在包厢门口,我迟疑了片刻,才抬手推开了包厢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