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诗琴没再吭声。陆灼桃已清楚姜诗琴太不待见自己了!
他转眸, 骤然瞧见班主任桌案上有两本正摊开的笔记本。
班主任见陆灼桃迎面走来, 误以为有话说, 遂严阵以待。岂料对方竟是礼貌借过?尔后,却见他目光盯着桌面——
是她为联系家长而翻出的学生信息簿。
一本页码翻在小班陆子奇, 另一本自然翻到中班简华冬。
而陆灼桃的目光是直勾勾盯住简华冬那页的家庭讯息!
班主任一颤, 迅速转身合紧这本讯息簿, 道:“陆先生,涉及学生隐私, 您不能看。”
陆灼桃毫无歉意地“嗯”了声,但已将简华冬那页所写的家庭背景跟亲属电话都默记了。他把简家信息发给助理, 令其马上调查。这是他头一回为儿子出头!
班主任似是猜到他想做什么, 连忙劝道:“陆先生,这只是孩子间的问题不必上升到……”
“那女人都亲自动手, 这还算‘只是孩子间的问题’?”陆灼桃闷声冷笑:“若我再无表示,真当我儿子‘有妈生没爹养’吗?”
——陆氏集团刚因姜诗琴而触礁,但仍是简家无法比肩的庞然存在。
——陆灼桃真想搞事, 简家绝无还手之力!
班主任连忙求助姜诗琴,期望她能劝劝,但姜诗琴却不劝。她猜陆灼桃会从生意场出手, 简家至多伤筋动骨但绝非天凉就破产, 所以干嘛要劝?且即便陆灼桃出手, 她仍是要让简太付出一点代价!
因为这是她身为母亲,要为儿子讨回的一口气!
她不可能息事宁人。
班主任望着这对夫妇已离婚却出奇一致的冷酷,再想想简家父母,对比两家教出的孩子,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她不得不对简家抱有同情。
于是在陆灼桃尾随姜诗琴离开后,班主任又联系简父,将两个孩子请家长的前因后果全说了下。
简父听完,额角着急冒汗,想赶紧找陆家夫妇解释赔罪,但班主任说人已经走了。
简父就要了对方电话,赶紧打电话给简太,打算叫她一起赔罪。
可电话没人接。
他只好打回家中座机。
老父亲接电话却说简母也没有带孩子回家,还反问她又惹什么事?
——显然,简太惹事是家常便饭。
简父顿时怒拍方向盘。
***
此时,距离放学还有三分钟。
姜诗琴把小黄人行李箱收进后车厢,将车停在校门口附近,坐等儿子下课。而旁边是人行道,笔直站着一个阴魂不散的陆灼桃,无论她在校门口怎么挪车,他就紧跟着怎么站。
公共场所,姜诗琴无权喝退他。陆灼桃得以一直注视着她,若非长得好,活像个变态痴佬。
高助理很快回信息反馈简家的情况,以及简家正跟阮家商谈一桩规模不小的合作。
陆灼桃打从知道阮知秋见不得人的真面目,日常除了各种在所难免的生意交道,早已单方面切断与阮家的所有私交往来。此刻,他更嫌恶阮家,直接想办法让高助理搅和简阮的合作。
高助理领命去办。
放学铃声终于姗姗响起。
各班老师照常带着孩子们有条不絮地走出来。
陆子奇老远地瞧见妈妈的车,兴冲冲跑来,可再瞧见前方道路站着的陆灼桃,嘴唇一噘,双脚拐弯跑斜,特意加速绕开他。
陆灼桃:“……”他儿子,真将“避如蛇蝎”四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奔跑中,陆子奇咧嘴,亮着白白的牙,欢快地扎入刚下车的姜诗琴怀中。
姜诗琴回抱,正想再度确认他是否真没受到简太的影响,却听见陆子奇紧张兮兮地拽着自己说:“妈妈,我们快走。爸爸容易出尔反尔,我怕他待会反悔要带我去见爷爷奶奶!”
姜诗琴配合地点头,赶紧将他抱进后车厢固好的儿童座椅,再关门返回驾驶座。
可是引擎刚启动,后车门又被打开,陆灼桃竟直接坐进车来。
“陆灼桃,你想干什么?”姜诗琴迅速关火拔钥匙,直接扭头砸向陆灼桃的脸。
距离太近,陆灼桃又无心遮挡,使得额头直接被砸中,甚至砸破头皮而渗出一丝血。
姜诗琴顿了下,面色复杂地看着他。
陆灼桃低头捡起这把串了六七根钥匙的钥匙串,平静递回给她。
姜诗琴劈手夺过钥匙,迅速下车将后车门打开,抓着陆灼桃的手臂想将他拖出来。
陆灼桃力气更大,岿然不动。
姜诗琴恶狠狠道:“陆灼桃!你给我下车!”
“两天探监日,合计四十八小时。如果你今天不让我带子奇回去,那就必须让我陪你们!”
“你这——”
“妈妈。看吧,我就说爸爸容易出尔反尔!”
陆子奇历数陆灼桃以往事迹,摊手哼道:“妈妈,干脆我们把车给爸爸,直接打车回家好不好?”
“好呀。”姜诗琴冷笑地看向陆灼桃,“听见没有?不仅仅是我,连你儿子也不想要你陪!陆灼桃,你可是鹏市赫赫有名的太子爷,现在离婚回归钻石王老五,多少个名媛花旦翘首等着你?你玩她们有什么不好,非得再来玩我们母子?想害我们出门也被人指指点点吗?”
不!
他绝无此想!
但姜诗琴的话,都是怎么狠就怎么说,偏偏往他心口上戳!
陆灼桃将头埋入儿子散发奶香的怀里,火一样的心情渐渐冷了下来。他深深吸了一口,嘴角慢慢上扬,扬成一道忧伤的弧线,待姜诗琴真要绕向另一扇车门抱孩弃车时,迅速起身退出去。
姜诗琴折回,挡在他跟孩子间,关门道:“陆灼桃,别再有下次!我们跟你已经不一样了。”
陆灼桃缄默,这回是真安分地看着车子扬长而去。
***
傍晚,简母终于牵着简华冬从游乐场归来。一大一小,打从进门就叽叽喳喳说不停。
客厅里正坐着西装笔挺但耐不住已中年发福的简父,和正襟危坐的公公。
简母随口喊了声,正想去厨房看看下人准备的晚餐,却被简父一个暴喝:“你给我过来!”
“你是吃了炮仗啦?今天语气怎么这么冲?”简母被惊了下,忙回头怒瞪简父一眼。却见简父双目怒得狰狞。
她隐约意识到气氛有点不对劲,但仍想着能有什么事?就还是跟往常一样絮絮叨叨:“真是的,白天我被别人吓了遭,晚上还要被你吓这遭,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简父脑袋青筋乱蹦,叽叽喳喳,被吵得像乱弹棉花。
他索性接着气话:“行,那咱俩就离婚别过了!”
简母瞠目:“诶,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在外面受气了?所以回家就朝我发火?连离婚都敢随便提?”
简父拍桌道:“要不是因为你这婆娘,我至于老受那么多人的气吗?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娶了你这种死性不改的女人?!”
这话说的,简母当即不甘示弱地吼道:“怎么?你这是没事找事吵,企图包二奶养小三吗?”
“你这女人怎么……”
简老爷子见孙子还在场,赶紧阻止两人对骂:“你们两个先安静!”
他起身走到孙子面前,弯腰哄道:“冬冬呀,爷爷的老花眼镜落在书房了,你可不可以扶爷爷上楼找找呀?”
在游乐场玩累的简华冬,此刻饿得只想吃饭。
他撇嘴道:“才不要呢!妈妈说爷爷是老不死,没戴眼镜摔下楼梯最好!”
话一出,饶是简老爷子再慈祥也顷刻变了脸色。
简母赶紧捂住简华冬的嘴,讪讪道:“爸,你别听他胡说,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听来就瞎说是我说的!”说完,暗中拍了下儿子的手,示意他说话醒目点。
可简母这些小动作小心思,又岂能藏住简老爷简父这种眼毒的人。
简父想不到她那张嘴在私下连自己公公都不放过?
他撸着袖子走过来。
简老爷子便想抱走孙子防止看坏他,没料到简母竟死死抱着不放,显然要故技重施又要拿孙子当挡箭牌,好让简父投鼠忌器,而简华冬也确实被父亲的怒容吓得哇哇大哭。
简老爷子头疼地捏额,让简父稍安勿躁,把孩子哄好再说。
可简父不从,索性将儿子抱回房间让下人看好,怒指简太:“你这婆娘,我都跟你说过多少回,管好你的嘴跟手!你看看儿子,平日跟你都学了些什么德行?我们简家不缺吃不缺穿,缺的是做人处事!缺的是家教!你知不知道今天就因为你推他陆家儿子一下,我哈腰赔脸跟阮家磨来的生意就直接飞了!”
陆家?简母喃喃道:“你跟阮家的生意没了,跟我推陆家儿子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我就只是推回他一下而已,他儿子也推了我们家冬冬呀!这不是扯平了吗?”
简父咆哮道:“你以为做生意是独角兽,兴单打独斗呀?商场讲究合作,相互给脸留情面!大到利益切磋,小到家属交际!今日确实是一桩小事,小孩子吵闹推搡很正常,人家也不计较是儿子学你碎嘴先挑起的事,大方认错,让孩子们握手言和,可你非将它捅成天大的事!把我辛辛苦苦经营的口碑给砸了!”
简太终于有点慌,“可他们不是已经撕破脸皮离婚了吗?孩子也判给那个女人,陆灼桃他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离婚了,难道孩子就不是流着他陆灼桃血脉的种吗?更何况那孩子跟着的妈,一个能打赢陆氏律师团分走陆灼桃八成财产的女人会是善茬吗?”简父指着简母,气得浑身直颤:“你真是蠢得令人发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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