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纾沉思,若说她与人有婚约,简直是无稽之谈。当日父亲确实有意将她许配给徐暮山,但这件事并没有定下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婚约。只是这些都是私房话,姚贵妃身在宫中又怎么会知道?莫非是越国公府中也有姚氏一派的奸细?日后定得找个机会跟父亲说说,也好清理门户。至于她与宇文恪在宫中的多次偶遇,那更是蹊跷,一看就是有人刻意为之。
别人或许不明白,但是独孤彻一定知道她对宇文恪恨之入骨,又怎么会想要见他?
说她与宇文恪私通,更是无中生有。
夏侯纾抬头看着姚贵妃,冷笑道:“这就是你说的证据吗?我看来到是像极了你在诬陷我!”
“放肆!好个不要脸的女人!”姚太后盛怒,实施的维护着自家侄女的颜面。
“太后,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臣妾治理无方,臣妾请太后降罪。”姚贵妃见状赶紧火上浇油,然后瞄了夏侯纾一眼,又说,“只是我们选进宫来可都是为天下女子做表率的。像贤妃这样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之人,还身居高位,实在有损皇家威仪,有损太后和陛下颜面!”
“你说得在理!”姚太后说着便站起来,冲着侍卫一挥手,“把人证物证带上来!哀家今日要亲自审理此事!”
立刻有两个侍卫押了一个宫女上来。这个宫女夏侯纾再熟悉不过,正是飞鸾殿的彩杏。另有一个侍卫手中拖着一个托盘,装着一些诗扎。
姚太后刚示意,侍卫便将托盘呈上。她随手翻了翻,突然大手一挥,托盘便直接从侍卫的手中向夏侯纾飞来,正好落在她的膝盖前。
姚太后怒道:“你自己看看!竟敢写如此污言秽语!”
夏侯纾捡起几张纸看来看,不由的好笑。这些都是上次福乐公主吵着要学诗时,她随手写给福乐公主背诵,就连独孤彻写的那首小诗都在里面。姚贵妃分明是上次苦肉计没成功,还失去了协理六宫的权力,心里不平衡,所以情急之下才除了差错,不然以她对独孤彻的了解,怎么会连他的笔迹都认不出来?
“这就是你们说的证据吗?”夏侯纾只觉得好笑,“会不会太牵强了一些?”
姚贵妃不理会她的嘲讽,自顾自的问道:“妹妹这话是承认了?”
“无稽之谈!”夏侯纾道。
“究竟是不是无稽之谈,证据会说明一切。”姚贵妃说着走向彩杏,义正言辞道,“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你放心,有太后与本宫在,没人敢对你怎样。”
“奴婢谢过太后,谢过淑妃娘娘!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彩杏忙谢恩,然后满腔正义地说,“那日贤妃娘娘到太后这里请安,回去途中说是要出去走走,又不许奴婢跟着。奴婢怕贤妃娘娘出事,就一直紧紧跟着。未料贤妃娘娘竟然是去见安郡王。奴婢惶恐,恰巧碰到贵妃娘娘,就告诉了贵妃娘娘。奴婢句句实话,请太后明断!”
第266章 嫉妒使人面目丑陋
“彩杏,我入宫以后,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我处处容忍,一直没有追究,甚至连罚都没有罚过你,可你为何还要三番五次的害我?”夏侯纾看着彩杏,心里一阵发寒,但同时又觉得这是意料之中。她早就知道彩杏只衷心于她背后的主子,没想到那背后之人竟然真是姚贵妃。
但是被人出卖毕竟不是件多么愉快的事,所以她的心里还是很愤怒。
彩杏一心虚就紧张,连忙往后缩了缩,正好姚贵妃向前走了两部,堪堪将她挡在身后。
“妹妹何必着急?”姚贵妃阴阳怪气的说着,“白的黑不了,黑的白不了。你若是果真清白,又何必在乎是不是别人故意栽赃陷害?”
“贵妃娘娘说的简直比唱的还好听。”夏侯纾也不示弱,挑眉故意嘲讽道,“颠倒黑白这种事,贵妃娘娘不是最擅长的吗?”
姚贵妃气得柳眉微蹙,但眼下她没时间也懒得跟她费口舌,转头看向身后的彩杏,板着脸继续问道:“你还看到了什么?全都说出来,如若不然,本宫可没法保住你。”
彩杏吓了一跳,忙又说:“其实贤妃早就与安郡王有了私情,只是贤妃不信任奴婢,都是吩咐云溪和雨湖帮忙跑腿传情,所以奴婢知之甚少。但是奴婢可以肯定的是,陛下和大皇子生辰宴那晚,贤妃娘娘是自己提前离席的,目的就是为了去见安郡王。宫中有侍卫看到他们在御花园里打情骂俏,再后来贤妃便去了济和宫,与乔装打扮偷偷入宫的照云长公主见面。这件事陛下也知道,只是陛下下令不准声张,所以许多人都不知晓。”
夏侯纾如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脑子里一阵轰鸣!
她确实不信任彩杏,也多番试探过她,飞鸾殿里很多重要的事,她都都不让彩杏沾手,原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免很多麻烦,没想到彩杏竟然还是知道了那么多,甚至还添油加醋,移花接木的诬陷她。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混在一起,她连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难怪姚贵妃之前特意带了张太医来诬陷她怀了身孕,还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来挑衅她。难怪独孤彻会那么生气……
原来问题出现在这里。
那夜她喝多了酒,再加上心情烦躁就提前离席,确实在御花园遇到了宇文恪,并且还发生了口角和肢体冲突。随后她和云溪一起被照云长公主的人打晕带走,再醒过来,人已经在济和宫余太妃的房间里了。如果仅凭这个就认定她跟宇文恪有私情,是不是有点太牵强了?
简直是天方夜谭!更是对她的侮辱!
姚太后身居高位多年,最恨的就是济和宫里住着的杨太后,看似已经日薄西山、老态龙钟,却又一直杵在那里,占着皇太后的位置,偏偏她还碍于身份不能动她。这种恨意让她越发敏感,所以不论是宫里还是宫外,但凡跟杨太后扯上关系的人,她都看不顺眼。
此番听了彩杏的话,姚太后更是怒不可遏。想着为了夏侯纾,儿子没少跟她争论,说好了是册封来当个摆设,结果却处处维护,生怕她在宫里少了一根毫毛。这边也就罢了,男人嘛,谁还没个意乱情迷的时候,多看几次也就腻了、倦了。结果这个女人竟然这般不知羞耻,还敢与宇文恪那个浪荡子有苟且?她真为自己的儿子感到不值!
“夏侯氏,你怎么说?”姚太后强忍着怒火看向夏侯纾,眼神冷若寒冰,仿佛这样就可以为儿子讨回一个公道。
夏侯纾还来不及说话,云溪便已经将彩杏扑倒在地,一边扇她耳光一边骂道:“你这贱蹄子!胡编乱造些什么!我家姑娘清清白白,何曾与你说的什么安郡王有私情了?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现场一片混乱,彩杏一边躲一边叫喊,凄厉的叫喊声响彻整个毓韶宫。旁边的宫人也乱作一团,纷纷扑上去拉开云溪。
姚太后不愧是经历过大事的人,最先镇定下来。她拍了拍胸脯,指挥着侍卫命令道:“块把这个没规矩的贱婢拉出去重打四十大板!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
“慢着!”夏侯纾喝住前来拉云溪的两个侍卫,对姚太后说,“太后,我虽入宫不久,资历尚浅,也得不到你的喜欢,但不代表我必须得处处忍让、低三下四!我本敬重你是帝太后,不想与你为敌,但你三番两次有意刁难我,甚至联合他人一起诬陷我,实在叫人寒心!”
“放肆!说到寒心,你更叫哀家寒心!”姚太后厉声道,满脸怒容。她见夏侯纾一脸倔强,又说:“你若果真清白,那好,哀家给你个机会。宫中有不少手艺精湛的老嬷嬷,哀家现在就命人给你验身,你若真如你自己说的那般清白,那么哀家也会还你个公道,免得你说哀家刁难你!”
验身?夏侯纾冷笑,亏她想得出。她这个由皇帝亲封,且入宫近三个月的贤妃,如今还被逼着验身证明自己的清白,听起来就很荒谬。她的清白,为何非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就算验明她仍是处子之身又如何?她的清白只怕也像经过染缸一样,不可能不染上颜色,传出去更是让天下人耻笑。何其讽刺!
“怎么?你不敢吗?”姚太后狡黠的笑道。
“我要见陛下。”夏侯纾咬牙道。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激化矛盾,所以最好独孤彻要在场才行。
“见了陛下又如何?”姚贵妃插了一句,笑容阴冷,“陛下至今都没有碰过你,你想让陛下怎么给你证明清白?”
“姚贵妃,我有没有做这些事,我想你最清楚不过了。”夏侯纾看着她嘲讽道,“你费尽心思想除掉我,不就是害怕有朝一日会失去陛下的宠爱吗?难道我对你的威胁就这么大吗?得不到陛下的爱,就让你如此丧心病狂吗?姚槿秋,你真可悲!”
“啪!”一声脆响,姚贵妃狠狠地又扇了夏侯纾一个巴掌。连着这个,姚贵妃已经扇了她两个巴掌了。
这样看来,她都说对了。姚贵妃这就是嫉妒,嫉妒使人面目丑陋。
夏侯纾不由得大笑起来,反手给了姚贵妃一个巴掌,大殿里立刻响起姚贵妃杀猪般的惨叫。
“你……你敢打我!”姚贵妃不可思议的指着她,“你简直可恶!”
“这才哪到哪呀,我可是连续挨了你两巴掌呢。”夏侯纾说着又一巴掌扇过去,笑道,“现在不过是如数奉还而已!”
姚贵妃措手不及,又是一声惨叫。
大殿里的众人惊愕的看着夏侯纾,当着众人的面她都敢这样嚣张,那私底下又会怎样?惹急了还不把她们都废了?
大殿里顿时又乱了起来。
姚太后见夏侯纾行事如此不讲规矩,也担心她向自己发难,慌忙躲在侍卫的后面,失声大叫:“快来人!抓住她!抓住她!”
平康长公主是吃过夏侯纾的亏的,这次原本是想借着姚太后和姚贵妃的风头看一出好戏,没想到竟然也没能占了上风。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意,忽然拔出一个侍卫手中的佩刀指向夏侯纾,发号施令起来:“夏侯贤妃忤逆太后,殴打贵妃,本公主命令你们速速将她拿下,格杀勿论!”
事情闹成这样,其他的侍卫也来不及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