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殊色自此大病。
秦府主院内。
秦夫人不赞同地看向谢劭:“温殊色都已经不是公主了,你还将她带回来干什么?”
谢劭想到温殊色现如今那颓败模样,只觉心口发闷。
他没猜到皇帝会做到这步。
见他不说话,秦夫人又问:“委屈了倾儿这么久,你打算什么时候与她和离,将倾儿扶为正妻?”
谢劭眼底闪过一抹不耐,他忍着不高兴,沉声开口。
“什么扶为正妻?我一直将云倾当成妹妹,若不是您当初背着我将她强娶进府,云倾也不会耽搁这许多年。”
秦夫人看向他,眼眸变厉。
“你也知道人都娶进来这么多年了,那你现在还能休了她逼她去死吗?”
“我告诉你,我认定的儿媳只有倾儿!”
谢劭再次沉默。
秦夫人怒气顿起,忽地提高声音。
“你好好想想,那温殊色配得上这秦家主母的位置吗?”
“她生性放荡狠毒,不尊礼法,视人命如草芥,就连一个孩子她都看不好,若不是因为她这个不称职的母亲,我的孙儿也不会早夭……”
秦夫人每说一条,谢劭的心就沉下去一点。1
宽大袖袍下,他手不自觉紧了几分。
秦夫人说的,每一条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言罢,秦夫人扫过他面无表情的脸,眼眸骤然锐利:“莫要告诉我,你对温殊色还有什么旁的心思?”
“母亲,够了!”
谢劭终于开口,却是没否认这话。
只兀自冷着脸往外行去。
门外拐角处,白云倾手中丝帕被绞成一团。
……
温殊色的院落冷清至极,院中无人再打理的花草也显出颓败凄迷之相。
宛如这院子的主人。
亭台下,四周白色帷幔飘飘渺渺地随风晃荡。
温殊色坐在其中,一张脸苍白到近乎透明,总是嫣红的唇也失了颜色。
突然,一个不速之客出现。
温殊色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云倾,一双眸子冰冷:“你来做何?莫以为我现在就不敢杀你。”
纵然没了公主身份,她神色中那份尊贵张扬却一如往昔。
白云倾柔柔笑了。
“杀了我?真当自己还是万人之上的九公主。”
温殊色手一攥,却是冷笑一声:“那又如何?就算不是公主,我也还是谢劭的妻子,名正言顺的世子妃。”
白云倾纯洁神色霎时褪去。
“妻子?”
她脸上浮出怨毒,看向温殊色的眼神骤然恨意滔天。
温殊色懒得再应付她。
“赶紧滚,莫脏了我的地方。”
说完,她转身就欲回房休息。
身后,白云倾一双手从宽大袖袍中伸出,手中竟握了一条白绫。
只听她阴森森道:“表哥的妻只能是我,温殊色,我现在就送你去死。”
温殊色悚然一惊。
却是晚了!
只一瞬,她的脖子就被人从后面用白绫缠住。
温殊色从未预料到,平日里看起来病恹恹风一吹就要倒的白云倾实际上力气会这么大。
白云倾一边用力,一边骂着。
“你这不知廉耻,抢他人夫君的贱人!若不是你横插一杠,我和表哥本该明媒正娶,琴瑟和鸣。”
温殊色挣扎着,病重的身体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肺里的空气一点一点耗尽,她的手也开始滑落。
没想到,人人惧怕的疯子九公主最后竟是这么屈辱又可笑的死法。
温殊色瞳孔渐渐涣散起来……
天色阴沉沉,风雨欲来。
轰隆——!
一声惊雷响彻整个天际。
让人不禁心惊肉跳起来。
书房内,谢劭觉得心慌的紧,从未有过的惊惶袭上心口。
坐立不安半晌,他忍不住起身,往温殊色的院落行去。
只是刚踏出房门,一道巨大的闪电撕破天空竟直直朝谢劭落下来。
霎时间酥麻感传遍全身。
谢劭意识陷入一片空白。
等他回过神来,却听见一道阴森森的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去死吧!温殊色!”
谢劭来不及思考这话含义,脖颈间的窒息感就将他拉回现实!
竟是有人从身后用一条白绫勒在他的脖子上!
他反手擎住身后人的手腕,咔哒一声,骨骼错位的声音传来。
那白绫骤然一松。
新鲜空气涌入口鼻,谢劭满心杀意地转身望去。
他眼中撞入一张脸。
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那属于白云倾的,总是温柔娇怯的脸上,竟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怨毒而又扭曲的神情!
谢劭恍惚一瞬,只觉不寒而栗。
倏地,天空中又是一道闪电劈下。
借着那电闪雷鸣的光,他从白云倾的瞳孔看清自己的脸。
一瞬,不敢置信至极。
他谢劭,竟变成了温殊色!第11章
谢劭整个人都毛骨悚然起来。
他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又不可置信抬起两只手。
饶是冷静稳重如谢劭,面对这一刻的诡异场景也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