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采澜可没心思欣赏病美人,怒斥:“吱一声会死啊?”
他失声一笑:“放心,谁敢动本世子的女人!”
应采澜:“……”
呸,谁是你的女人!
下一瞬,他紧着抬手,捏着帕子捂住嘴,重重地咳嗽:“咳咳……咳咳……”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是康王妃进来了。
语带激动:“世子在说话?”
“冲喜真的有用,世子醒了?”
“来人!快点唤太医!”
应采澜唇角一撇,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这俊美男人扬眉,满眼玩味的笑意,那颗泪痣仿佛都栩栩动人。
“啧!”应采澜没眼看,移开视线。
刚刚松开床帐,一阵风飘过。
康王妃绕过屏风走到榻前,把她推到了床尾。
“我儿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康亲王世子,阎望、字佩瑜。
他是皇帝嫡亲侄子。
因着这层关系,打小成了太子伴读。
却不知为何,几个月前突然染上恶疾,群医无策、药石罔效。
每日只能躺在榻上,出气多进气少,昏睡多醒来少。
康王妃做主,用上一千零一招——
迎亲、冲喜!
说起这门婚事,也有缘故。
阎望小时候贪玩,没少干坏事。
原主姐妹俩满月的那日,大皇子跟他打赌,若他能混入太师府把嫡女偷出来,就把银月小弯弓送给他!
这不,他真去了。
然后……
确实偷了个襁褓出来。
但,也偷来了一个未婚妻!
至于他偷来的到底是嫡女,还是庶女,外界不清楚。
反正,婚事落在嫡女头上!
阎佩瑜好不容易咳完,声音微弱:“母亲别慌,应二小姐一过门,儿子便感觉好多了!”
病了几个月,有那么点憔悴,却瑕不掩瑜。
真真如他的字——佩瑜,是块有光泽的美玉!
长得足够妖孽!
泪痣的存在,给他的虚弱平添几分脆弱感。
只可惜……
像个痨病鬼似的,恨不能把肺都给咳出来。
好似昨晚那个龙精虎猛、泰山压顶的人,不是他一样!
可康王妃不知道啊!
“看着是好多了?世子,你的意思是……要留下这胆大包天抢嫡姐婚事的太师府庶女?”
应采澜挑眉。
用得着加那么多前缀吗?
但她没怎么介意,双臂环胸,靠在床尾的柱子上。
她坚信,有人会跳出来蹦跶的。
不作不死,小绿茶精不跳,怎么有理由打脸呢?
果然不出所料——
应彩月给了春兰一个眼神。
绿茶代言人立即跪下:“王妃、世子,万万不可呀!二小姐今日敢肖想嫡姐婚事,为了嫁进王府偷梁换柱上了花轿;明日,指不定就敢爬到王妃头顶上作威作福!”
应采澜唇角一抽。
她还没说话,应彩月跟上了:“二妹,是你做错了事,你懂事一点行不行啊,赶紧给王妃跪下求个情!”
应采澜:“……”
她又瞥了一眼床帐里的男人,心想:放心,我特别懂这种事——欺负我的人,别想好过!
那“弱不禁风”的世子与她对视一眼,感受到了她眼里的威胁。
他气息弱弱,开口:“咳咳……若不是冲喜的效果好得很,本世子断然要将这狗胆包天的小妮子杖毙!”
看向她的目光,完全没有“弱”这回事!
狗胆包天的小妮子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却听得他继续说道:“但,我康亲王府自然不能吃闷亏。既然应家愿意嫡庶女都送来,不如姐妹二人都留下吧!”
应采澜瞪眼,杀人的眸光扫进床帐内。
大猪蹄子!
他么还想姐妹同吃?
狗给他的胆子,也不怕黄瓜太脆一掰就断!
她正要反对,那“病秧子”朝她眨了眨左眼,重重一咳:“咳!本世子身子不好,以后就有劳二位侍奉病床了。”
那颗泪痣仿佛会说话似的,应采澜一听,灵机一动。
狗男人果然腹黑!
妙啊!
把应彩月留下来,岂不是有的是机会磋磨她了?
应彩月不想嫁过来,而是有更高远的志向:
让原主去破坏原来的婚事,以后再找机会嫁给大皇子!
皇帝的儿子比亲王儿子香。
万一将来大皇子能踢了太子登上高位,那大皇子妃就是妥妥的皇后!
即便不能,那最少也是皇帝儿媳!
那么,就断了应彩月这个美梦!
应采澜冷冷开口:“世子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但是……”
“凡事有先来后到。”
“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把我抬进来、世子还与我拜了堂……”
“因此,我当为正妻,我家大姐后来者……自然就是侍妾了!
转头,她的声音娇软了几分:“世子,你说对吧?”
如此说法,惊呆了众人!
应彩月哭得更大声了:“二妹……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康王妃拧起眉头,“的确不合规矩。”
世子妃是个庶女,出去都让康亲王府低人一等。
对儿子有用、儿子也喜欢的话,留着做妾不就好了?
阎佩瑜刚想说话,但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咳咳!咳咳!”
应采澜挑眉,动作迅速地扑了过来,语气焦急:“世子你感觉如何?可是要喝点水?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有事我可怎么办啊?”
一副可怜兮兮,依附男人生存的模样。
然而,她的手,却按在了阎佩瑜的喉管上!
只要再用力一点,阎佩瑜可能就这么断气了。
应采澜贴着耳廓悄声说了句:“别忘了,我们昨晚说好的事!”
阎佩瑜一抬眼,看见他的新婚娇娘子一双美眸里,满满的都是威胁。
他轻轻咳嗽:“世子妃先起来。”
这一声称呼,让康王妃愣住:“世子?”
他说世子妃。
便是亲口承认了应二小姐!
阎佩瑜闭上眼睛,呼吸沉重地道:“应大小姐留下,其他人回去告诉太师:既然他们开始了这场戏,叫停却轮不上他们了。”
说完,又开始拼命咳:“咳咳……”
“世子莫动气,我康亲王府,岂是这般好惹的!”康王妃同意了他的决定:“既然世子喜欢,应二小姐便是世子妃!”
应家这一手操作,简直就在爬上了康亲王府头顶上拉屎!
没办法啊!
她儿子愿意接受!
你们嫡女不是不想嫁吗?
好!那就庶女!
秉承着打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的原则,康王妃也要把这个庶女拉起来做世子妃,踩死应家嫡女!
深呼吸都不能缓解康王妃心口的怒气。
她冷冷地看向应彩月。
这位娇柔的嫡女跪在地上,捏着帕子擦眼睛。
已经演了一早上小哭包,一双眼睛都是肿的。
康王妃看着来气,脸色更加阴沉:“既然应大小姐紧巴巴地赶来,想来还是很想嫁入康亲王府的!如此,便留下做侍妾吧!”
应彩月脸色一白,都顾不上哭了,猛地抬起头来:“王妃!此事跟我无关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康王妃冷冷地道:“是太师府欺人太甚,由不得你!”
应彩月这一回,哭得真实了:“王妃……”
应采澜冷眼瞧着。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是了。
同时,她也看明白了:
她以后要生存的康亲王府内院,有绝对话语权的人,是康王妃!
所谓婆媳天敌,婆婆这么厉害,她以后怕是难以安生。
“闭嘴!”
康王妃呵斥完应彩月,又转头朝应采澜看过来。
话语里充满了敲打:“世子愿意承认你,你便好生服侍。你娘家乱七八糟的事,自己打理清楚!若有疏忽,让世子有什么损伤,唯你是问!”
接着对阎佩瑜温柔地道:“世子你且养着,我去与王爷说道说道!”
这位贵妇往外走,最后传来一句:“让太医过来给世子看诊!”
代嫁的事,到此拍板。
太师府的人慌了,赶着回去禀报。
应彩月也要往外走,应采澜大步上前挡在门口:“你想去哪儿呢,姐姐……哦不对!”
她倏地一笑,带着几分痞气,歪了歪头。
“如今我是正妻你是侍妾,左右咱俩年纪差得不多,以后就委屈你做妹妹,我是姐姐了!”
应彩月抓住应采澜的手臂,六神无主:“二妹,我是你的姐姐、是嫡女,怎么能做妾?再怎么着,我也不能跟你共侍一夫啊!”
“哦。”应采澜噗呲笑了,反问:“可你能不能做妾,跟我有什么关系?”
应彩月哭得更厉害了:“从小到大,王姨娘对你一直不太好,反而对我好一些,让你从小就很羡慕我。你怨恨我也很正常,但是……”
说着说着,那帕子又抬起来擦眼泪了。
应采澜将她的手推开,抬手拍了拍应彩月的脸蛋:“对,既然你对我这么不好,现在合该恶有恶报,不是吗?”
说得应彩月一怔。
怎么不按理出牌?
“二妹,我们姐妹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只是心疼你,你不要这样针尖对麦芒地对我,好不好?”
“好啊。”
应采澜很爽快地答应了。
她露齿一笑,眼里却带着一丝杀气。
“啪”!
一耳光下去,应彩月的头都被打偏了!
应采澜笑得天真无邪、无比兴奋,双眼里充满了姐妹情深:“既然你不想要拐弯抹角,那我给你一个大比兜,够干脆利落的啦!”
“啊!”应彩月的脸迅速红肿起来。
她震惊地看着应采澜,不明白怎么能完全变了一个人?
那个任由她捏圆搓扁的贱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强势!
应采澜掐着嗓子,装模作样地道:“哎呀大姐,实在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的手怎么不听话,突然就往你脸上抽过去了!都是我不好,瞧瞧你这脸都肿了,我好心疼你啊!”
不就是泡茶吗?
谁不会似的!
应彩月脸疼,眼泪哗啦啦流:“二妹!你这般欺我,总要有个道理!”
她惯会做戏,脸上全是楚楚可怜的茫然,可眼里,还是倾泻出来一丝狠毒!
心里,定然是恨极了!
应采澜将她眼底里那丝愤恨看在眼里,表情突然一收:“来人,把应姨娘拉出去,在院子里跪一个时辰!”
眼神阴狠,宛若罗刹!
陪嫁的都是应彩月的人,不打紧。
世子的院子里,还是阎佩瑜说的算。
下人看着阎佩瑜的脸色,也知道他是由得应采澜做主的。
当即,把哭哭啼啼的应彩月给拉了出去。
新房内,可算是清静了。
床榻上突然传来一声哂笑:“呵!”
应采澜朝床榻那边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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