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春肆全文无弹窗阅读,阮清莞宁肆小说免费试读

时间:2023-07-03 17:29:58   热度:37.1℃   作者:网络

“铖王是何时取走籍书的?”铖王妃问。

“三日前。”

“那阮家的人呢,可有来过?”

“这……”

见铖王妃眸色淬满寒霜,吴怀只迟疑了片刻就老实说道:“晌午之前阮侍郎来过一趟,想要讨要那阮家大娘子的籍书,听闻被铖王取走了之后,他脸色难看的厉害,下官瞧着,阮侍郎离开后马车朝着铖王府去了。”

铖王妃眼底越发冷了些,阮鸿要不是心中有鬼,来要阮姝兰的籍书干什么?

那阮姝兰的身世果然有问题!

她脑海里很快就闪过了很多东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铖反而冷静了下来,只深吸了口气站直身形面露歉色。

“今天的事情多有冒犯,我也是忧心我家阿姊遗孤为人所欺,还请吴大人见谅。”

吴怀见她行礼吓的连忙避开:“王妃可莫要折煞下官,只您别怪罪我刚才隐瞒就好……”

铖王妃神色温和:“这毕竟是阮家家事,吴大人不对外宣扬也是本分,原也不知我家王爷居然来过,我就这般冒昧前来,回头王爷知道说不定会怨我大惊小怪,吴大人口舌严谨向来得人称赞……”

吴怀是人精,瞬间就懂了铖王妃的意思:“王妃放心,下官今日没见过您。”

铖王妃看了眼蒋嬷嬷,蒋嬷嬷连忙取出几两银子递给了方才那个受了惊讶的衙差。

“这位小哥,方才一时情急让你受惊了,这是我家王妃请你喝茶的钱。”

“这……小人不敢……”那人连忙推拒不敢要。

铖王妃笑了笑:“既是当着吴大人的面给的,就不算是受贿,只是一点子茶钱,你不必害怕。”

她都这么说了,吴怀还敢说什么?

“既然是王妃赏的茶钱,还不赶紧收着。”

那年轻衙差迟疑了片刻这才赶紧将银子接了下来。

铖王妃仿佛真的只是随口来问问似的,笑着道:“今日叨扰吴大人了,那吴大人先忙着,我就先回去了。”

蒋嬷嬷扶着铖王妃离开,吴怀让刚才那年轻衙役亲自将人送出去,这一次他站在门前,亲眼瞧见那主仆三人绕过廊下身影彻底消失之后,才忍不住朝着自己脸上就是一巴掌,低骂了声:“我这张破嘴!”

“大人。”

身旁站着京兆少尹陶青吓了一跳:“您这是做什么,铖王妃不是都走了吗?我瞧着她脸色挺好的……”

“你知道个屁!”

吴怀气的都爆了粗口,整个人脸色铁青地原地团团转:

“你知不知道那阮清莞是谁,又知不知道铖王妃有多护短?那钱家喜宴上她打亲儿子都不带商量的,她能忍得了铖王偏帮阮家那外室女?”

那是脸色好吗?那简直就是杀气腾腾!

别看铖王妃刚才温温柔柔,笑容满面,可吴怀却觉得麻烦大了。

那铖王妃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往日与人争执从不给人颜面,钱家那么多人她说动手就动手,骂起亲儿子也不带含糊的。

她今天要是真闹起来了那还是好事,可偏偏她刚才忍了,还笑盈盈一副完全不当回事的样子,这才叫人头皮发麻。

“那……那我赶紧派人去告诉铖王一声…”

“去什么去,你找死呢?!”

他刚才为了讨好铖王妃已经说了那阮大娘子的籍地,得罪阮家和铖王,这要是再去通风报信连铖王妃这头也一并得罪了。

吴怀铁青着脸站在原地来回走了片刻,才一咬牙:“府衙不是有补录籍书的吗?你立刻去将阮家那外室女的补录一份,派人送去积云巷,交给那位阮小娘子。”

陶少尹满脸惊疑:“给她能有用?”

“你懂什么!”吴怀沉声道:“阮家那外室女出身恐怕是有问题。”

先前外间就盛传那外室女是自安州而来,刚才铖王妃也问过同样的话,如果只是寻常外室女冒充庶女,那阮家何必在她籍贯之事上作假,还借此欺瞒阮家阮清莞和铖王妃她们?除非她这个人,或者是说那外室女如今的身份本就有假。

“阮家如今最让人诟病的就是他们以外室女充作庶女,欺辱二房遗孤,可如果连那外室女的身份都是假的,或者她根本就不是阮家二房血脉……”

旁边陶少尹脸色瞬间就变了。

那阮家疯了?!

吴怀不知道阮家疯没疯,他眼下得给自己找个靠山。

“这籍书不是给阮小娘子的,是给宁督主的,他今日能为那阮小娘子废了阮家老夫人的手,将阮家之事闹的人尽皆知,那以宁督主的性子,他既跟阮家结仇,就绝不会叫他们舒坦。”

阮清莞如何,吴怀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宁肆。

既然已经注定要得罪阮家了,铖王府那边也不知是什么情况,那倒不如提前替自己找一个“盟友”顶在前面,也省的回头麻烦缠身,他这小小的京兆府尹招架不起。

见陶少尹听目瞪口呆,吴怀没好气:“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小半个时辰后,积云巷棠府。

阮清莞满是惊愕地听着那山水墨竹屏风后,京兆府来人低声说出的话,只觉心中震撼至极。

“我家大人说那位阮大娘子出身阳化,外界却盛传她来自安州,此等传言实在惊异,而且关乎阮国公府血脉子嗣,实觉这东西不该隐瞒,便让卑职将那位大娘子的籍书送了过来。”

清莞粉唇微张,这话几乎和刚才宁肆跟她说的一模一样。

她忍不住就看向对面坐着的男人,就见他神色慵懒地靠在凭几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桌上放着的籍书上,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清莞用力咽了咽口水,才镇定出声:“这东西于我的确有用,多谢吴大人了。”

“阮娘子客气,我家大人向来嫉恶如仇,眼里也容不下沙子,先前知晓阮家所为就已有不齿,还曾与我们说过阮侍郎所为实不配清流人家,如今若能帮到阮小娘子,大人自是万分高兴。”

外间的人谨记着来之前吴怀叮嘱的话,少看,少说,少打听。

他神色恭敬地道:“我家大人还在府衙等着,东西既已送到,那卑职就先回去跟大人复命了。”

那京兆府的人来的快,走的也快,半句多的话都没有。

等人离开之后,清莞看着桌上摆着的籍书满眼惊奇,她双手放在膝上望着对面的人:“阿兄,你怎么知道吴大人会送籍书过来?”

宁肆笑了声:“因为他怕死。”

见对面的小女娘满脸茫然,显然没听懂他的意思,宁肆颇为耐心地解释。

“京兆府的权力不小,统管京下二十四县,辖制京中各处城防治安之权,更无上级约束可直禀天子,论理该是人人争抢之位,可是你知道为何朝中有句话叫做宁当七品小县令,不为三品京兆尹?”

清莞仔细想了想,试探着道:“是因为天子脚下官宦权贵太多,府衙不好管束?”

宁肆眼底露出抹赞许:“不错,京兆被称为天子辇毂,谓之君王车驾,离天子近,也就意味着麻烦多。”

“这京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有权有势的,随便扔个石头下去,砸中的不是世家权贵,就是朝臣宗亲,因着各种矛盾错综复杂,人际关系盘根错节,稍有不慎讨好了这个就会得罪那个。”

“吴怀之前历任京兆尹,久者不过二三年,近者数月一岁,动辄毁伤失名,但凡任上罢免的,几乎全都因各种过失,吴怀是上任之后当的最久的一个。”

阮清莞还是头一次听人讲起官场的事情,连忙坐直了身子听的格外认真。

宁肆见她这副乖得不行的样子眼底浮出笑:“吴怀出身寒门,毫无背景,妻族也只是寻常小官之家,可他入京兆府后四年未曾挪位,朝中从未有与他交恶之人,你可知是为什么?”

清莞眨眨眼:“因为他为人圆滑?”

宁肆摇摇头。

“那是他做事周全谨慎?”

宁肆依旧摇头:“是因为与他交恶的,要么死了,要么已经贬官离开京城。”

见小女娘满是震惊瞪圆眼,他笑了声:“吴怀与京中许多官员不同,他是从底层爬上来的,所以熟知人性,他这人世故圆滑,做事也足够谨慎,可最重要的是他眼光好,也甚为怕死,深谙万事留一线,斩草要除根的道理。”

“他从不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与人方便绝不为难,可若真得罪了谁,便会竭力将人置诸死地绝不留后患,可京中许多人都是他动不了了,所以他就会替自己找一个最好的挡箭牌,或者是能够庇护于他,帮着他铲除他所得罪之人的人。”

宁肆靠在凭几上长腿舒展,食指中指合并着,轻点了点桌上那籍书。

“铖王取走了阮姝兰的籍书,阮鸿去过后定也会让他保密,若只是铖王妃过去询问他自然能守住秘密,可谁叫本督也掺和其中。”

“他知道铖王妃问不出来,本督定会过问,既早晚都要说的,他何妨卖铖王妃一个好,所以这籍书与其说是送给你的,倒不如说他是想要借着你的手送给本督。”

清莞眼神清亮,那本如同乱麻的脑子里一点点理清了线头。

“阿兄的意思是,那吴大人吐露了阮家的秘密,心知已然得罪阮鸿,而且姨母去过之后,他肯定也发现铖王在替阮家遮掩阮姝兰的身世,阿兄今早才刚教训过阮家的人,阮老夫人断手的威慑还在。”

“他知道你有心替我出头,就让人补录了这籍书送了过来,一方面是能够于我卖好让我记他一份恩情,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让阿兄帮他担了阮家跟铖王府的问责,毕竟谁都知道,阿兄若开口想要什么,京兆府的人拦不住。”

她想通了其中关键,顿时说道:

“这位京兆府的吴大人是想要让阿兄帮他挡刀,还想要借你的名声卖一下委屈。”

宁肆扬唇:“谁叫本督恶名昭著,凶残歹毒呢。”

清莞听到这话愣了下,见他说起自己那些名声时毫不在意,仿佛早就对外面人如何说他习以为常,她脸上板了起来。

“才不是呢。”

“嗯?”

“我说才不呢,阿兄才不歹毒。”

小女娘眼神清明澄净,嘴角抿着时那梨涡仿佛都严肃了起来,脸上全都是认真之色:“阿兄明明很好。”

宁肆闻言沉默了下,随即便哂笑出声。

这小孩儿怕是忘记了前几日䧿山之上,是谁哭着嚷着跟个滚地的泥罐子似的,大骂他草菅人命来着。

春日斜阳透过窗棂落在屋中,丝丝绕绕飘过男人肩头。

宁肆眸中凛厉如同被那摇曳光影消解,眼尾染上温柔:“这籍书你打算怎么用?”

“先暂且留着。”

清莞脑筋急转,仔细想了想才说道:“这东西只能证明阮姝兰不是安州来的,阮家在她身世上说了慌,可是却无法证明她不是我父亲血脉,以阮鸿的无耻,就算我找上门去质问,他也大可随便找个借口敷衍,反而还会惊动了他。”

“吴怀既然跟阿兄投诚,又是阿兄口中的聪明人,那他想必不会让人知道他给了我们什么,倒不如先将这籍书留着,看姨母回去之后会如何处置铖王的事情。”

“姨母若是跟他闹,铖王自会寻借口隐瞒,做多错多,偏护阮家会惹恼姨母,阮家也说不定会为了遮掩露出马脚,姨母若是不跟他闹,反将此事按了下来私下让人去查,那就说明她对铖王起了疑心,到时也能趁机看清楚铖王对姨母是真是假……”

宁肆听着对面小女娘侃侃而谈,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满是光亮,那种让人看着欢喜的自信从容,让本就好看的她熠熠发光。

他扬唇笑了声:“谁说我家女郎不聪慧。”

清莞嘴里的言语断掉,被突如其来的夸赞羞的脸上泛红。

宁肆将手搭在膝上,目光落在对面明明害羞却依旧笑容灿烂的清莞身上。

原以为不过是暖房中的娇花,须得细心温养着,可靠近了才发现她本该盛放于野,就如开的最盛的春棠,俏然盈立于枝头,娇艳却不脆弱。

宁肆温声道:“阮家的事情照着你想的去做,不必怕错,错了本督在。”

他曾无人相护,小海棠是有的。

他家小女娘就该肆意盛放。

清莞听他满是纵容的话语,像是蜜糖罐子打翻在了心窝,软着眉眼心口甜滋滋的。

她重重点了点头后,又乖又软地说了声“谢谢阿兄”。

宁肆摆摆手:“吃栗子,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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